“报上你们的身份。以及……你们从哪里,得到了这枚‘信风之钥’?”
洞口处,伪装到极致的士兵声音冰冷,枪口稳定得没有一丝颤动。
一鸣压下喉咙的干涩,举起散发微光的书签:“我们是林念初博士和阿民的朋友!是林博士在最后时刻,把这枚‘信风之钥’交给了我们!”
沉默如同实质。士兵的目光在他们布满血污的脸上和书签间来回扫视。良久,枪口微不可察地压低:“进来。动作快。”
生路开启!鲨鱼拉着一鸣,迅速钻入洞口。身后伪装门无声滑闭,隔绝最后的光线。只有士兵头盔的红点与“信风之钥”的呼吸蓝光,在绝对黑暗中指引方向。
“跟我走,勿触勿视。”士兵命令道,步伐精准如机器。
通道向下倾斜,深入山腹。空气冰冷,带着金属与臭氧味。四周是哑光合金壁,头顶线缆管道如巨兽神经网络,低频嗡鸣。昏暗应急灯投下惨白光芒。每个岔路阴影里,都有同样装扮、眼神警惕的守卫,无声的手势交流彰显着此地高度军事化的戒备。
一鸣脊背发凉,紧跟着鲨鱼背影。鲨鱼感官全开,不动声色记录一切——方向、守卫、摄像头、气流。这是他的生存本能。
五六分钟后,厚重液压门滑开,视野豁然开朗!篮球场大小的哨所大厅灯火通明,技术人员坐在布满屏幕的控制台前,数据流与监控画面跳动。当鲨鱼和一鸣走入,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审视、好奇、复杂。
引路士兵走向大厅中央一位脸上带狰狞疤痕、气息凶悍的中年男人,低声汇报,递上“信风之钥”。
疤脸男人——铁砧,仔细检查书签良久,抬眼看向他们,目光在伤痕与疲惫上停留,声音低沉沙哑:“林博士……他怎么样了?”
一鸣眼眶瞬间红了,喉咙堵塞。
鲨鱼深吸一口气,代他回答,声音平静而沉重:“为了启动泵站的最终协议,为我们争取时间,牺牲了。”
死寂笼罩大厅。铁砧闭眼沉默数秒,再睁眼时只剩钢铁冷硬:“我明白了。我是铁砧,此地的指挥官。欢迎来到‘堡垒’前哨——‘铁毡’。你们安全了,暂时。”
“暂时”二字,重若千钧。
他挥手招来医务兵处理伤口,随后与一位气质沉静、眼神睿智的女性——“文书”,一同将他们带到一间简朴会议室。
“我们需要知道一切。”文书开口,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鲨鱼和一鸣再无隐瞒,从阿民求救信号,到林念初汇合,泵站血战、启动协议、一路逃亡,直至芯片中解密出的“源石”、“吞噬者”与“神降”计划的恐怖真相,和盘托出。
铁砧与文书听得极其仔细,后者快速记录,偶尔提问精准如手术刀,显示出他们对“方舟”知之甚深。
“……林博士最后遗言,让我们来‘堡垒’,说‘基石’在你们手中。”一鸣总结,带着期盼与不安。
文书眼中闪过哀伤:“林老……终究走到了这一步。他的牺牲,意义重大。”
铁砧起身,启动按钮,全息地图展开,核心是深藏山腹的庞大立体结构。“这里,才是‘堡垒’核心。‘基石’确实在我们手中,它是我们存在的意义,对抗‘方舟’召唤‘吞噬者’的唯一希望。”
他目光锐利如刀,扫过两人:“你们带来了关键信息,证明了决心。但‘堡垒’有‘堡垒’的规矩。信任需时间,也需共同战斗铸就。你们可选择留下,成为‘守望者’。亦可离开,但须忘却此地一切。”
选择摆在面前。但答案,早已注定。
“我们留下。”鲨鱼毫不犹豫。
一鸣坚定点头:“继承林博士和阿民遗志,阻止‘方舟’!”
铁砧脸上疤痕微动,近乎微笑:“很好。欢迎来到‘堡垒’,新的守望者。准备一下,带你们见‘指挥官’。”
初步的信任,在悲壮与决心中,初步建立。真正的考验,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