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与王熙凤的马车停在北静王府角门。通报进去不久,竟是大管家亲自迎出,态度恭谨,直接将二人引至一处僻静花厅。显然,北静王府对她们的到来并非毫无准备。
花厅内,北静王水溶一身常服,临窗而立,气质温润如玉,眼神却深邃难测。他转过身,目光在凌霄身上停留片刻,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温和的笑意:“凤嫂子,凌姑娘,稀客。不知二位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王熙凤按照事先商量的,笑着寒暄几句,便将话语权交给了凌霄。
凌霄敛衽一礼,开门见山:“王爷,明人面前不说暗话。西苑邪祟之事,王爷想必已知晓。小女子不才,略通些微末术法,感知那邪秽之气非同寻常,似与某些阴私魇镇之术同源。又闻王府近日亦有不宁,故冒昧前来,或可略尽绵力。”
水溶眼中精光一闪,面上笑容不变:“凌姑娘果然非比寻常。不错,西苑之事,本王确有关注。那邪物阴毒,似能吸人精气,惑人心智,非寻常道士和尚所能驱除。至于本王府中……”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着凌霄,“不过是些仆役夜间惊梦,器物无故移动的小事,倒让姑娘费心了。”
凌霄心知他并未完全交底,也不点破,指尖悄然运转《小五行术》中的“水镜术”,一缕水汽在掌心无声凝聚,化作一面模糊水镜,镜中隐约闪过西苑那夜黑影掠过、以及贾府赵姨娘院中埋藏木偶的残影!
“王爷请看,”凌霄声音平静,“此非幻术,乃是气息残留之影。邪祟同源,其背后恐有牵连。小女子愿助王爷查明西苑真相,以安圣心,亦解王府之扰。只求王爷允我一事——西苑若有异动,或涉及贾府子弟,请王爷能及时援手,互通声气。”
水溶看着那水镜中的影像,脸色终于微微凝重。他沉吟片刻,缓缓道:“凌姑娘快人快语,本王亦不矫情。西苑之事,牵扯甚广,本王可以答应你,暗中照拂宝玉、贾兰,并与姑娘共享某些……不涉机密的消息。至于追查真相……”他目光锐利地看向凌霄,“姑娘若有线索,本王可提供便利,但如何行事,需谨慎,切莫打草惊蛇。”
“这是自然。”凌霄散去水镜,知道初步合作已然达成。北静王需要她这类“奇人”来处理某些不便明言的事情,而她则需要王府的势力和信息网。
离开北静王府,马车上,王熙凤犹自心惊:“妹妹,你方才那水镜……”
“一点小术,唬人而已。”凌霄淡然道,心中却已开始盘算。有了北静王这条线,西苑的情况便能更清晰。接下来,便是利用这份合作关系,主动出击了!
三日后,北静王府送来密信,言西苑邪祟似与一桩前朝宫廷旧案有关,涉及某种失传的巫蛊之术,且背后可能有当今某位权贵的身影,提醒凌霄切勿轻举妄动,静待时机。
时机?凌霄眼中冷光一闪。她最不缺的,就是创造时机的手段!
当夜,她于蕲芳斋内,以《小五行术》催动院中老梅。梅树根系在地下悄然蔓延,沟通地脉水汽,一缕极其微弱的、带着清净意蕴的草木灵气,如同无形的触手,向着西苑方向缓缓渗透。她并非要直接攻击,而是要“打草惊蛇”,扰动那邪祟的藏身之处,逼它露出马脚!
同时,她通过王熙凤,将一则经过修饰的消息,暗示邪祟可能与某失势王公有关,悄然散播出去。她要让水更浑,让那幕后之人自乱阵脚!
果然,不过两日,西苑再起波澜!那邪祟黑影再次出现,虽未伤人,却惊扰了数位子弟,引得苑内人心惶惶,连皇室都被惊动,下令彻查!
北静王再次传来消息,语气凝重:“姑娘好手段!邪祟已动,幕后之人恐将按捺不住。据查,其与宫中一位地位尊崇、常年礼佛的贵妃娘娘母家,往来甚密……”
礼佛!贵妃母家!
凌霄脑海中瞬间闪过王夫人佛堂下的怨念!线索串起来了!害死贾敏、拖垮林如海的怨灵,西苑的邪祟,竟都指向了同一股势力!那位贵妃,是想通过控制勋贵子弟、清除异己,来巩固自身和家族的地位?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把这天,捅个窟窿!”凌霄霍然起身,体内炼气四层的灵力澎湃涌动。她不再满足于被动防御和暗中调查。
她要以自身为饵,以这贾府为棋盘,以北静王为援手,布下一局,将那藏于深宫、佛堂之后的黑手,彻底揪出来!
她铺开纸张,笔走龙蛇,将部分线索与推测写成密信,通过北静王的渠道,直接递向了都察院一位以刚正不阿着称的御史!她要借清流之手,将此事捅到明面!
与此同时,她来到王夫人处,以“府中近日似有不祥之气,恐冲撞贵人”为由,提出要重新为佛堂祈福净宅。王夫人正因西苑之事心神不宁,见凌霄主动提出,且言之凿凿,便应允了。
凌霄再次踏入小佛堂,这一次,她不再仅仅是封印。她要以《小五行术》与《清心咒》结合,彻底净化这怨念聚合体,并从中提取一丝最本源的、指向其真正主人的“因果之线”!
风暴,已从西苑卷回贾府,直指宫廷深处!凌霄立于风眼中心,衣袂猎猎,目光如电。
收官之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