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板哐当一声砸在地上,溅起一层灰。
那婆子穿着一身红褂子,后头跟着两个大壮汉。
那两个大汉把门口堵得严严实实。屋里那点微光,全被那个婆子挡没了。
“大小姐。”婆子嗓子音尖得扎人,“花轿候着呢!你痛快点儿,自个儿上花轿,也省得我们粗手粗脚,大家难看。”
木念心里咯噔一下,后背紧紧贴在墙上。刚从那头炸完粮库回来,气还没喘匀,这边索命的就到了。她眼睛飞快地扫了一圈这破屋。
没地方躲,也没家伙。
婆子见木念不动,脸色一沉,给身后两个壮汉使了个眼色,那两人立刻向木念走来。
眼看那大手就要抓过来,木念缩起肩膀,猛地咳嗽起来,咳得身子直抖,看着下一秒就要断气。
木念伸出一根手指,颤巍巍地指向窗外,声音又细又弱,全是惊恐:“火,好大的火,你们看那边,是不是、是不是走水了?”
那三人下意识都扭头往窗外看。
就这么一眼,他们被火光惊呆了。
粮库那边火光已经映红了半边天,黑烟滚滚往上冒,噼里啪啦的燃烧声隔着老远都听得见,乱哄哄的叫喊声正往这边涌。
“老天爷,真是粮库。”婆子惊得张大了嘴。
两个壮汉伸着脖子往外看,看到这情景也傻眼了。
就现在,木念扑向炕桌,一把抓起上面那把半旧剪刀,转身就朝着离她最近那个壮汉的胳膊狠狠扎下去。
“啊!”杀猪般的嚎叫炸开。
那壮汉捂着血淋淋的胳膊快速后退。
另一个壮汉反应过来,骂了一句脏话,伸手就来抓她。
木念泥鳅一样往下蹲,躲过那一抓,顺势抓起地上一个破瓦盆,用尽全身力气砸向那婆子。
砰………
瓦盆砸在婆子身上碎了,没多疼,但吓了婆子一大跳。
“反了,反了,给我抓住她。”婆子尖叫着往后躲。
木念趁这空档,扭头就往门口冲。
门口还被那受伤的壮汉堵着。他忍着痛,另一只完好的手恶狠狠地抓向木念的头发。
眼看就要被抓住,木念心一横。
进,木念瞬间躲进了空间。
木念瘫在地上,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她大口喘着气。刚才那几下,用光了她好不容易攒起来的那点力气。脑袋又开始针扎一样地疼。
不能久待。他们就在屋里,发现她凭空消失,要么吓跑,要么会更疯狂地找她。娘和妹妹还在等着。
木念咬着牙爬起来,又灌了几口灵泉。那股热流勉强支撑住她发软的身体,她用灵泉水泡澡后,全身疼痛消失。
她得出去了,还得制造机会。
木念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
“人呢?那病痨鬼呢?”是婆子又惊又怒的声音。
“刚才还在这,一眨眼功夫就不见了。”受伤的壮汉又痛又疑惑。
“见……见鬼了不成。”另一个声音有点发颤。
木念洗完澡,那些要抓她的黄八蛋还没有走?
就是现在,木念集中精神,想着门外院子那棵歪脖子树后头。
眼前一花,冷风扑面,她真的出来了,正蹲在树后阴影里,屋里那三人还在惊疑不定地叫嚷。
木念一刻不敢停,猫着腰,沿着墙根黑暗处就往记忆里娘和妹妹那院子的方向跑,脚底下发软,好几次差点绊倒。
身后那破屋里,婆子的尖叫声音变了调:“真是活见鬼,找,快给我找出来,不然我们都得完蛋。”
杂乱的脚步声从屋里冲出来。
木念的心提到嗓子眼,拼命往前跑,就快到了。
眼看拐过这个墙角就是娘亲的院门。
突然,一只冰冷的大手从旁边黑暗处伸出来,一把捂住了木念的嘴巴,另一条手臂死死箍住她的腰,把她整个人拖进更深的黑暗里。
木念魂都快吓飞了,拼命挣扎,可那人力气大得吓人,她根本动弹不得。
一个极低极冷的声音贴着木念的耳朵响起,气息喷在她颈窝里,“别动,也别出声。”
木念浑身一僵,血液都快冻住了,这声音不是侯府的人。
那人拉着木念,无声无息地来到一处废弃的假山石后头,阴影彻底将两人遮挡住。
几乎是同时,那几个追出来的壮汉和婆子就从他们刚才经过的地方跑了过去,骂骂咧咧地冲向另一边。
等那脚步声远了,捂着木念嘴巴的手才稍稍松点力道,但箍着她腰的手臂依然没有松开。
木念吓得心口疼,牙齿都在打颤。她费力地扭过头去看,借着远处微弱的火光,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脸部的线条很硬,下颌绷得紧。
有点儿眼熟……
没等木念细想,那男人低下头,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冷厉和一丝极淡的诧异,“粮库的火,是你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