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邪氛逼门 柳府惊变
自那日阿凡叮嘱后,柳青鸾果然听话,接连几日都待在柳府深闺之中,未曾踏足医馆。她虽心系修行,但也知师傅所言非虚,外界既不太平,便安心在家温养文字,巩固那已隐隐触及凡人境五阶门槛的修为。
阿凡乐得清静,依旧每日饮茶听书,仿佛外界纷扰与他无关。他神识强大,能隐约感知到镇子上那股诡谲的气氛并未消散,反而如同阴云般逐渐沉积。那支宗教队伍并未离开,反而在镇子边缘一处荒废的宅院驻扎了下来。
起初几日,他们只是静坐、诵念着无人能懂的经文。但很快,他们便开始行动了。打着“赐福”、“驱邪”、“保家宅平安”的旗号,挨家挨户,尤其是针对那些家底殷实的富户,进行所谓的“祈福仪式”。
仪式往往伴随着那令人心烦意乱的乐声和浓郁的异香,那些灰袍人神情漠然,言语间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胁迫。他们能精准地说出某些富户家中近期的些许不顺或小灾小病,然后便归咎于“邪气侵扰”,需以重金请他们的“圣师”赐下“灵符”或举行“净化法事”方能化解。
手段算不得多么高明,无非是恐吓与欺骗结合。但奈何他们行事诡异,那股若有若无的阴冷气息也让寻常百姓心生畏惧。不少富户为了破财消灾,只得忍气吞声,奉上银钱。一时间,青霞镇被搅得人心惶惶,怨声载道,却又敢怒不敢言。
这事自然闹到了县衙。可那位县太爷也是个精明人,他虽管辖此地,却也深知这世间有些存在是他这凡俗官府惹不起的。这群人来路不明,举止怪异,难保背后没有修行者的影子。万一贸然插手,踢到了铁板,丢官事小,丢了性命可就划不来了。抱着“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不错”的念头,县衙对此事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加强了街面巡逻,并未真正干预。
这股歪风邪气在镇上弥漫,最终,还是无可避免地刮向了青霞镇首富——柳家。
这一日,天色有些阴沉。那支诡异的队伍,在几名镇民复杂目光的注视下,径直来到了柳家气派的府门前。
沉闷的乐声再次响起,灰白色的布帆在微风中拂动,上面扭曲的符号仿佛活了过来。捧炉的少女面无表情地撒着那惨白的花瓣,异香弥漫,将柳府门前原本清雅的氛围破坏殆尽。
为首的一名灰袍人,眼眶深陷,嗓音沙哑如同砂纸摩擦,朗声道:“此宅上空,隐有黑气缭绕,乃积怨秽气汇聚之兆,久居恐有血光之灾!我等奉‘无生老母’法旨,特来为尔等驱邪赐福,保家宅安宁!”
守门的家丁哪见过这等阵仗,又被那乐声香气弄得心神不宁,闻言更是吓得面无人色,连滚带爬地进去通报。
柳父正在厅中核算账目,闻讯眉头紧锁,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他快步来到门前,看到门外那支鬼气森森的队伍,尤其是感受到那股令人极其不适的气息,心中便是一沉。他是个生意人,讲究和气生财,但也绝非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诸位,我柳家一向安分守己,乐善好施,从未做过亏心之事,何来秽气缠身之说?诸位的好意,柳某心领了,但这赐福驱邪,就不必了。”柳父站在门阶上,强自镇定,拱手说道,语气不卑不亢。
那为首的灰袍人闻言,深陷的眼窝中闪过一丝阴鸷,沙哑地笑道:“柳老爷此言差矣。秽气无形,非肉眼可见。我等乃修行之人,感天应地,岂会妄言?此灾劫非同小可,非我等‘圣水’、‘灵符’不能化解。柳老爷家资丰厚,莫非是吝啬那区区些许供奉,置满门安危于不顾吗?”
话语中的威胁之意,已是毫不掩饰。
柳父脸色难看,正欲严词拒绝,忽然,一个清冷而坚定的声音自他身后响起:
“哪里来的邪魔外道,也敢在我柳家门前妖言惑众!”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柳青鸾不知何时已来到前厅门口。她今日未施粉黛,穿着一身素雅的衣裙,面容沉静,眼神却锐利如刀,直直射向门外的灰袍人。她周身虽无灵光闪耀,但那股经过《浩然养字诀》淬炼后的沉凝气质,以及识海中“剑”、“护”二字自然流转带来的无形锋锐与守护之意,竟让门前那诡异的乐声和香气都为之一滞!
那为首的灰袍人目光一凝,首次露出了些许凝重之色,死死地盯住了柳青鸾。
“鸾儿,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去!”柳父见状大急,生怕女儿吃亏。
柳青鸾却一步未退,与那灰袍人针锋相对,冷声道:“我柳家,不欢迎你们。请你们立刻离开!”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而远在医馆的阿凡,仿佛心有所感,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目光若有所思地望向了柳府的方向。
麻烦,终究还是主动找上门了。而这一次,似乎需要他这位“徒弟”,先独自面对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