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的太阳正毒，把阳间福寿堂的朱红大门晒得发烫，可跨进门槛的瞬间，周阳却打了个寒颤 —— 明明是三伏天，店里却像开了冰窖，墙角的纸扎人眼窝处还渗着黑水珠，像在偷偷流泪。
“送单员哥哥，这地方好怪。” 小白攥着周阳的衣角，纸扎书包里的豆沙糕包装袋都被捏皱了，“我能闻到好多冤魂的味道，就在柜台后面。”
周阳摸出怀里的阴血试纸，试纸边缘已经泛出淡红 —— 这是靠近走私原料的征兆。他把外卖箱放在地上，打开箱盖，里面的纸扎长生殿做工精致，殿檐上的琉璃瓦还泛着微光，是马爷特意用 “阴间槐木” 做的，据说能防阳间邪术。
“王总，您订的纸扎长生殿到了，请签收。” 周阳朝着柜台后喊，里面传来一阵桌椅挪动的声响，过了半天才探出个脑袋 —— 正是订单上的收货人王总，他穿着一身黑色唐装，脸色白得像纸，眼窝深陷，眼下的乌青重得像被人打了一拳。
王总没接周阳递过来的签收单，反而绕着纸扎长生殿转了两圈，手指在殿门上敲了敲，声音发哑：“这殿…… 用的是阴间槐木？”
“是，马爷补给站的货，您要求的‘能镇住阴邪’，这木材最合适。” 周阳心里一动，王总这话明显是懂行的，看来他跟赵无常的走私脱不了干系。
就在这时，店门 “哐当” 一声被踹开，疤脸带着两个穿黑 t 恤的男人冲了进来，每人手里都攥着个画满符文的纸人 —— 是赵无常的人常用的 “拘魂纸人”，能暂时困住低阶鬼魂。
“周阳！把账本交出来！” 疤脸的头发还卷着焦痕，是上次被阴火喷雾烧的，他眼神阴鸷地扫过柜台，“王总，赵司长说了，你要是敢跟这小子交易，就别想再拿‘还阳丹’！”
王总的脸瞬间没了血色，往后缩了缩，手不自觉地摸向柜台下的抽屉 —— 那里肯定藏着走私的东西。周阳立刻挡在小白身前，掏出阴火喷雾：“疤脸，上次没烧够？还敢来送死？”
“这次不一样！” 疤脸从口袋里掏出个黑色的布包，扔在地上，布包散开，里面掉出几粒黑红色的颗粒 —— 正是还阳丹残渣，“这是赵司长给的‘邪术引子’，今天要把你和这店里的冤魂一起封了！”
他抓起一把残渣撒向纸扎长生殿，残渣落在殿檐上，瞬间冒出黑烟，殿门 “吱呀” 一声自动关上，门缝里还传出细碎的抓挠声 —— 是里面的阴魂被激怒了。小白突然尖叫起来：“送单员哥哥！柜台后面有好多冤魂，他们被铁链锁着！”
周阳顺着小白指的方向看去，柜台后面的阴影里，果然飘着十几个半透明的人影，手腕脚踝都缠着生锈的铁链，脸上满是痛苦的表情 —— 应该是王总用来炼制还阳丹残渣的 “原料”。
“王总，你用活人执念炼残渣，就不怕遭天谴？” 周阳怒了，之前接活人生意是为了赚首付，可这王总明摆着在害命，“今天这单我不仅要送，还要把你交给李雪！”
疤脸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张黄色的符纸，往地上一贴：“少废话！今天你们谁也别想走！” 符纸落地的瞬间，店里的温度骤降，墙角的纸扎人突然动了起来，伸着僵硬的胳膊朝周阳抓来。
小白突然挣脱周阳的手，跑到柜台前，对着阴影里的冤魂大喊：“你们想不想报仇？我能帮你们解开铁链！只要你们帮我们打跑这些坏人，我就给你们纸扎点心！”
阴影里的冤魂骚动起来，一个穿碎花裙的女魂飘到前面，声音嘶哑：“你…… 真能解开铁链？”
“能！” 小白从书包里掏出马爷给的 “破邪符”，这是上次端当铺时剩下的，“这符能破邪术，我帮你们解开，你们帮我们打跑他们！”
周阳趁机绕到疤脸身后，举起阴火喷雾对着他的后背喷去。淡蓝色的火焰瞬间裹住疤脸，他惨叫一声，符纸的效力也弱了几分。小白赶紧把破邪符贴在铁链上，符纸金光一闪，铁链 “咔嚓” 一声断裂，冤魂们瞬间冲了出来，对着疤脸的手下扑去。
穿碎花裙的女魂一把揪住一个手下的衣领，那手下顿时脸色惨白，像被抽走了力气，瘫在地上。另一个手下想跑，被两个男魂缠住腿，摔了个狗啃泥。疤脸想爬起来用残渣反击，周阳一脚踩住他的手，阴火喷雾的喷嘴对着他的脸：“还敢动？再动我把你烧得连魂都剩不下！”
王总见势不妙，想从后门跑，却被李雪堵了个正着 —— 她穿着黑色风衣，手里拿着个银色的手铐，身后还跟着两个穿制服的探员，正是阳间灵异调查局的人。
“王总，涉嫌非法炼制阴间禁品，跟我们走一趟吧。” 李雪晃了晃手里的搜查令，“我们已经查了你的仓库，里面的还阳丹半成品够你判一辈子了。”
王总双腿一软，瘫在地上，嘴里还念叨着：“赵司长说会保我的…… 他说会保我的……”
周阳松了口气，这才想起手里的签收单，递到王总面前：“先把字签了，我这单还没完成呢。” 王总没力气反抗，颤抖着签了字。周阳的手机立刻 “叮咚” 响了一声，系统提示：“【活人禁忌单完成】顾客王总（阳间福寿堂）确认签收，奖金 10 万元已到账，首付进度条更新：82.3 万→92.3 万。”
他掏出手机，点开备忘录里的红底白字进度条，看着数字跳到 92.3 万，嘴角忍不住上扬 —— 加上之前李雪说的 20 万举报奖金，很快就能冲到 112.3 万，离 500 万的目标又近了一大截。
小白正蹲在地上，给冤魂们分纸扎点心，女魂咬了一口桂花糕，眼睛亮了：“这比王总给我们的‘馊馒头’好吃多了！以后你要是来送单，我们还帮你！”
“好啊！” 小白笑得眼睛都眯了，“下次我带纸扎糖葫芦来，比点心还甜！”
李雪走过来，拍了拍周阳的肩膀：“干得不错，王总的口供加上你之前给的账本，我们能顺藤摸瓜查到纸艺轩了。举报奖金 20 万已经打你账户了，查收一下。”
周阳赶紧打开银行 App，余额里果然多了 20 万，他立刻更新进度条：“92.3 万→112.3 万。” 这一下，相当于他在阳间跑四年外卖的收入，心脏都跟着跳快了两拍。
“对了，赵无常那边有动静。” 李雪压低声音，“我们查到他在阴间鬼市开了个‘黑市作坊’，专门加工还阳丹残渣，下一步需要你混进去，拿到他的核心配方。”
周阳心里一紧，鬼市黑市是赵无常的老巢，危险肯定比之前的当铺和福寿堂大，但一想到能继续赚奖金，离首付更近，还是点了点头：“什么时候去？我得提前跟马爷拿点装备。”
“等我消息，大概后天。” 李雪收起手铐，“这两天你别接太危险的单，先歇一歇，养足精神。”
疤脸和他的手下被探员押走，王总也被带上了警车，福寿堂里的冤魂们没了铁链束缚，渐渐消散在阳光里 —— 他们终于能去投胎了。小白把剩下的点心分给最后一个男魂，男魂对着他们鞠了一躬，才慢慢消失。
“送单员哥哥，我们接下来去哪？” 小白背上书包，舔了舔嘴角的糕渣，“我还想吃阳间的油条，刚才路过早点摊看到还有卖的。”
周阳看了眼手机，“阴间外卖” App 又弹出新推送：“【常规阴单】订单编号 YJ，收件人：鬼市正规区张记纸扎铺，订单内容：纸扎颜料 10 盒（要求：阴间朱砂款），提成 800 元，配送时限：今日酉时前送达。”
“先去送这单，完了带你去吃油条。” 周阳拎起外卖箱，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把店里的阴寒驱散了不少，“顺便跟马爷说一声，后天要去黑市的事，让他给我们准备点厉害的装备。”
小白兴奋地跳起来，跟在周阳身后：“好啊好啊！我要吃两根油条，还要加豆浆！”
两人骑着电动车离开福寿堂，午时的阳光晒在身上暖洋洋的。周阳看着手机里 112.3 万的首付进度条，又瞥了眼旁边哼着歌的小白，突然觉得这阴间外卖的日子虽然危险，但也挺有意思 —— 不仅能赚够买房的钱，还能帮到不少人，比在阳间被顾客骂、被平台扣钱强多了。
路过早点摊时，周阳停下车，买了四根油条、两杯热豆浆，递给小白两根油条：“慢慢吃，不够再买。” 小白接过油条，咬了一大口，豆浆洒在嘴角也不在意，含糊地说：“送单员哥哥，以后我们天天都能这样就好了 —— 有单送，有好吃的，还能帮冤魂报仇。”
周阳笑着点头，发动电动车：“会的，等把赵无常的走私网络全端了，我们就能接更多好单，赚更多钱，到时候我在阳间买房，留个房间给你，等你投胎前还能来住几天。”
电动车朝着城郊的方向驶去，阳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手机里的进度条在阳光下格外清晰 ——112.3 万，离 500 万还有段距离，但周阳知道，只要继续往前走，总有一天能到达终点。
刚到殡仪馆后门，马爷的补给站就飘出了纸扎烟斗的淡蓝烟雾，马爷坐在门口的竹椅上，手里拿着张新画的路线图，看到他们过来，挥了挥手：“小子，听说你拿了 10 万奖金？快进来，我给你留了新到的‘阴火弹弓’，打邪术比喷雾好用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