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把手里的钓竿往岸边一戳，看着浮漂在水面上划出的涟漪直皱眉：“我说胖子，这鱼塘里到底有没有鱼？咱仨蹲了俩小时，漂都没动过一下。”
胖子往嘴里塞了颗橘子糖，含糊不清地嘟囔：“急什么？钓鱼钓的是心境，懂不懂？想当年在七星鲁王宫，咱仨守那石棺，不也蹲了大半夜？”他往椅背上一靠，肚子上的救生圈似的肥肉颤了颤，“再说了，今儿可不是来钓鱼的，是来给小哥当裁判的。”
张起灵坐在不远处的石头上，手里没拿钓竿，只捏着片柳叶，眼神落在水面上，不知道在看鱼还是在看水里的云。听到“裁判”俩字，他才微微偏过头，目光扫过岸边摆着的一排奇奇怪怪的物件——有吴邪从旧货市场淘来的弹弓，有胖子自制的“无敌弹弓”（据说是用自行车内胎改造的），还有仨人昨天才削好的木陀螺。
“我说天真，你确定要比弹弓打瓶盖？”胖子拍着肚皮笑，“想当年胖爷我打弹弓，能打中三十米外的麻雀眼睛，你这两下子，别到时候输了哭鼻子。”
吴邪捡起地上的弹弓，试了试拉力：“谁输还不一定呢。再说了，今天的重头戏是陀螺，弹弓只是开胃菜。”他瞥了眼张起灵，“小哥，你可不能偏心啊，等会儿谁的陀螺转得久，就得给谁那罐陈皮普洱。”
张起灵没说话，只是把手里的柳叶轻轻放进水里，柳叶顺着水流漂向远处，像片绿色的小船。
比赛正式开始。第一局比弹弓，目标是十米外挂在树枝上的空酒瓶。胖子率先上场，他眯着眼比划了半天，大喝一声“看招”，石子“嗖”地飞出去，却打在树干上，震得几片叶子落下来。
“嘿，手滑！”胖子挠挠头，轮到吴邪时，他深吸一口气，瞄准酒瓶扣动皮筋，石子擦着瓶口飞了过去，惊起几只麻雀。
“啧啧，不行吧？”胖子正得意，就见张起灵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树下，手里拿着吴邪的弹弓。他没瞄准，随手一甩，石子像长了眼睛似的，“哐当”一声把酒瓶打了个粉碎。
吴邪和胖子都看傻了。“小哥……你这手绝活藏了多少年？”吴邪摸着下巴，“早知道当年在蛇沼鬼城，就让你用弹弓打野鸡了。”
胖子拍着大腿笑：“得，这局不用比了，小哥直接胜出！不过胖爷我主打一个参与，接下来的陀螺大战，看胖爷怎么把你们打得落花流水！”
第二局比陀螺。仨人蹲在空地上，手里都攥着自己削的木陀螺。吴邪的陀螺刻了花纹，据说是“防滑设计”；胖子的陀螺做得跟个小磨盘似的，说是“稳如泰山”；张起灵的陀螺最简单，就是块削得极圆的木头，连漆都没上。
“预备——放！”吴邪喊了一声，仨人同时将陀螺抽了出去。
胖子的“磨盘”果然稳，转起来嗡嗡响，就是速度慢；吴邪的花纹陀螺一开始转得挺欢，没过半分钟就开始晃悠，最后“啪”地倒了；张起灵的木陀螺看着不起眼，转起来却又快又稳，在地上划出一圈圈残影，把胖子的“磨盘”都撞得歪了歪。
“邪门了！”胖子急得直跺脚，手里的鞭子抽得“啪啪”响，试图让自己的陀螺站稳，结果越抽越歪，最后跟吴邪的陀螺一样，歪在地上不动了。
只剩张起灵的陀螺还在转，阳光照在木头上，泛着温润的光。吴邪盘腿坐下，看着那陀螺转啊转，突然笑了：“还记得在巴乃的湖边，咱仨也这么坐着，看云彩飘过水面。”
胖子凑近了些，掏出怀里的酒葫芦递过去：“那时候哪想得到，有一天能在自家院子里玩陀螺？”他灌了口酒，咂咂嘴，“不过这样挺好，比打粽子舒坦多了。”
张起灵也坐了下来，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新削的小陀螺，递到吴邪手里。那陀螺上刻着个歪歪扭扭的“邪”字，虽然简单，却比任何花纹都让人心里暖。
吴邪接过来，指尖碰到木头的温度，突然觉得刚才的比赛结果根本不重要。阳光落在仨人身上，陀螺还在不紧不慢地转着，像这安稳的日子，一圈又一圈，没有尽头。
“哎，”胖子突然拍了下大腿，“输了的人要去做饭！天真，你和小哥都赢了一局，今儿晚饭归我？”
吴邪笑着踹了他一脚：“想什么呢？刚才弹弓是小哥赢的，陀螺也是小哥赢的，按规矩，该输的人做饭——也就是你和我。”他冲张起灵眨眨眼，“小哥，今晚咱吃青椒炒肉，让胖子多放辣椒！”
张起灵嘴角似乎弯了一下，伸手捡起地上的陀螺，在手里转着玩。远处的炊烟慢慢升起来，混着饭菜的香味，把这个下午烘得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