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巷子里的青石板还沾着露水，吴邪和胖子就扛着工具往巷尾的枯井赶。张起灵早已等在那里，手里拿着根细长的铁棍，正往井沿的砖缝里探。
“小哥，有发现？”胖子把铁锹往地上一杵，喘着粗气。这口枯井被填了大半，上面盖着块锈迹斑斑的铁板，边缘用砖石砌死，看着有些年头没动过了。
张起灵没说话，只是用铁棍撬开了一块松动的砖石。砖石后面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一股混杂着泥土和腐朽的气息飘出来，带着股说不出的腥甜。
“他娘的，这味儿不对啊。”胖子皱着眉往后退了退，“有点像……腐肉？”
吴邪凑近闻了闻，眉头也皱了起来：“是血腥味，而且很新鲜，不像几百年前的。”他用手电筒往洞里照，光柱穿过黑暗，隐约能看见井壁上有攀爬的痕迹，像是最近有人来过。
“难道那斗笠人抢先一步？”胖子握紧了工兵铲，“要不咱先撤？等摸清情况再说？”
“晚了。”张起灵突然按住吴邪的肩膀，示意他往井里看。光柱尽头，井壁上似乎贴着什么东西，黑乎乎的一片，随着光线晃动微微蠕动。
吴邪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那东西长条形，布满鳞片，像是……蛇！但普通的蛇不可能长这么大，而且这枯井里没水，怎么会有蛇？
“是假的。”张起灵突然开口，声音很轻，“是鳞片，缝在布上的。”
他说着，从背包里掏出个飞虎爪，甩进井里。飞虎爪勾住了那片“蛇鳞”，猛地一拽，只听“刺啦”一声，一块巴掌大的黑布被扯了下来，上面缝着密密麻麻的鳞片，边缘还沾着些暗红色的粉末。
“这是……伪装？”吴邪捏起一点粉末闻了闻，脸色骤变，“是朱砂混合了猪血，用来吓人的。”
“谁这么缺德？”胖子骂了一句，“弄这么个玩意儿，差点把胖爷的魂吓飞了！”
张起灵已经掀开了井沿的铁板。铁板下面是厚厚的淤泥，混杂着些腐朽的木板和碎砖。他用铁锹往下挖了不到半米，就碰到了坚硬的东西——是块青石板，和石室里的那块一样，上面刻着羽蛇图腾，只是图腾的眼睛处嵌着两个铜环，像是门把手。
“找到了！”胖子眼睛一亮，“这肯定是通往神龛的秘道！”
吴邪却盯着石板边缘的淤泥，那里有几个模糊的脚印，尺寸不大，像是女人的鞋印，而且脚印很新，边缘还没被露水打湿。“斗笠人是女的？”他心里咯噔一下，“她比我们早一步到了这里。”
张起灵没管这些，只是用撬棍插进铜环，用力一扳。青石板“咔嚓”一声弹开，露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下面是陡峭的石阶，蜿蜒向下，通向更深的黑暗。
“我先下去。”张起灵率先跳了下去，黑金古刀握在手里，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吴邪和胖子紧随其后。石阶比石室里的更滑，长满了青苔，每一步都得踩着前人留下的脚印才敢用力。走了大概几十级，前方突然传来张起灵的低喝声，紧接着是金属碰撞的脆响。
“出事了！”吴邪心里一紧，加快脚步往下冲。
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这是条狭窄的甬道，两侧的墙壁上挂着些残破的幡旗，上面画着羽蛇图案，已经褪色发黑。张起灵正和一个人影缠斗，那人穿着和斗笠人一样的衣服，手里握着把短刀，招式狠辣，招招往要害上招呼。
“住手！”吴邪大喊一声，试图分开两人。
那人却像是没听见，短刀直刺张起灵的胸口。张起灵侧身避开，手腕一翻，黑金古刀架住了短刀，两人的力气都极大，兵器碰撞处火星四溅。
胖子趁机绕到那人背后，一记手刀砍在她的后颈。那人闷哼一声，软倒在地，斗笠掉了下来，露出张苍白的脸，眼睛紧闭，嘴唇干裂，看着不过二十多岁。
“是个丫头片子？”胖子愣了一下，“看着不像坏人啊。”
吴邪蹲下身检查，发现她脖子上挂着块玉佩，和他们找到的血玉髓很像，只是更小些，上面刻着个“卫”字。“她是西域卫的后代。”他指着玉佩，“和竹简上的记载对上了。”
张起灵突然指向甬道深处。那里的黑暗中，隐约有绿色的光点在闪烁，像无数双眼睛，正死死盯着他们。“蛇。”他低声说。
吴邪立刻用手电筒照过去，光柱里赫然出现了上百条蛇！它们盘踞在甬道尽头的石台上，鳞片在光线下泛着冷光，吐着分叉的舌头，发出“嘶嘶”的声响。石台上，果然放着个半人高的神龛，雕刻着羽蛇图案，龛门敞开着，里面黑糊糊的，看不清有什么。
“他娘的，这么多蛇！”胖子吓得连连后退，“这丫头片子是养蛇的？”
那女孩突然醒了过来，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嘴里喃喃道：“不能碰神龛……会出事的……”
话音刚落，石台上的蛇突然躁动起来，像是被什么惊动了。神龛里传来“咔哒”一声轻响，紧接着，一条水桶粗的巨蛇从龛里探出头来，鳞片是诡异的青黑色，眼睛是血红色的，盯着他们吐着信子。
“这是……羽蛇神？”吴邪的瞳孔骤然收缩。这蛇的额头上长着一对肉瘤，像是未成型的角，和玉牌上的图腾一模一样！
巨蛇突然发出一声嘶鸣，上百条小蛇像潮水般向他们涌来。张起灵立刻将吴邪和女孩护在身后，黑金古刀挥舞着，刀风凌厉，逼得蛇群不敢靠近。
“快退！”吴邪拽着女孩往石阶方向退，“这甬道不能待了！”
胖子边退边用工兵铲拍打着靠近的蛇：“天真！这丫头片子怎么办？带着她是个累赘啊！”
“带上她！”吴邪看着女孩脖子上的玉佩，“她知道神龛的秘密！”
就在这时，巨蛇突然从石台上窜了下来，速度快得惊人，直扑张起灵！张起灵侧身避开，刀光一闪，砍中了巨蛇的七寸。巨蛇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尾巴猛地扫向石墙，甬道顿时晃动起来，砖石簌簌落下。
“要塌了！”胖子大喊一声，拉着女孩率先冲上石阶。
吴邪回头看了一眼，见张起灵正和巨蛇缠斗，神龛在晃动中倒了下来，从里面滚出个黑色的东西，像是个铜盒。他刚想提醒，就被落下的砖石砸中了后背，疼得眼前一黑。
“走！”张起灵突然拽住他的胳膊，将他往石阶上推。巨蛇的尾巴扫了过来，重重砸在张起灵的背上，他闷哼一声，却还是将吴邪推上了石阶。
吴邪连滚带爬地冲上去，回头时，只看见甬道在巨蛇的撞击下轰然坍塌，张起灵的身影被埋在砖石后面，再也看不见了。
“小哥！”他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想要冲回去，却被胖子死死按住。
“天真！别傻了！”胖子的声音带着哭腔，“那地方塌实了，进去就是送死！”
女孩突然指着吴邪的口袋，那里露出半截血玉髓：“玉牌……用玉牌……”
吴邪这才想起手里的玉牌，他颤抖着掏出来，对着坍塌的甬道，不知道该做什么。身后的蛇群已经被坍塌的砖石挡住，只有那条巨蛇的嘶鸣声还在废墟下回荡，带着股说不出的诡异。
他知道，张起灵没出来。这个认知像把刀，狠狠扎在他的心上。而那个被埋在废墟下的铜盒，还有女孩口中的秘密，都成了悬在他头顶的利剑，逼着他必须查清这一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