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子刚走出电梯，手机还在掌心震动。屏幕上是金手指弹出的提示：【b2停车场发现未知蓝牙信号】【持续7分12秒】。他看了眼消息来源，是系统自动扫描的结果，没有手动触发。
他正要低头细看，口袋里的另一部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个短号，他知道这是大番薯公司内部专线。
接通后没等开口，那边就传来大番薯带着颤音的声音：“夫子哥！他们在骂我！”
“谁？在哪？”
“会议室！张总说我不懂管理，财务也跟着起哄……他们说我连报表都看不懂！”
老夫子把两部手机都塞回口袋，转身朝走廊尽头走去。一边走一边调出金手指界面，输入“大番薯公司近三个月运营数据”。系统立刻开始整合，三秒后生成一组动态图表——利润增长30%，人力成本下降18%，员工培训完成率97%。
他顺手点开共享投影功能，把文件推送到会议室主屏的临时端口。
推开会议室门时，张明正站在白板前，手里拿着一支笔，语气平缓但字字带刺：“我们尊重创始人的感情，但企业不是家庭聚会。一个连基本财务模型都说不清的人坐在这个位置上，对所有人都是不负责任。”
会议桌一圈坐着七八个管理层，没人说话。大番薯低着头，手指紧紧捏着笔，纸都被戳出了小洞。
老夫子径直走到投影遥控器旁，按了一下播放键。
大屏幕瞬间切换画面，一条上升的折线图从左下角冲向右上角，旁边跳出几行字：【非核心岗位优化后，整体利润率提升30%】【客户续约率同比上涨22%】【员工主动离职率下降至4.1%】
“你说他不懂管理？”老夫子看着张明，“那这30%的利润是谁做的？是你吗？”
屋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张明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数据可以美化，ppt也能包装。但管理不是画图比赛，是要每天做决策的。”
“那你告诉我，”老夫子往前一步，“上个月仓储部门转岗到技术支持中心的一百二十三人，考核通过率是多少？”
张明顿住。
“96.7%。”老夫子自己答了，“这些人以前搬货、清账、接电话，现在能独立处理系统工单。培训周期两个月，人均成本比外包低一半。你是副总，这些你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财务总监轻咳一声：“这些数据……确实没在月报里体现。”
“因为你们没问。”老夫子盯着他，“每次开会只盯着支出砍，从来不看投入产出比。现在看到结果了，倒来说人家不会管事？”
张明脸色变了变，语气仍稳：“我只是关心公司的长期发展。如果负责人能力不足，我们可以考虑更合适的安排。”
“哦？”老夫子笑了，“所以你关心的是‘谁坐这个位置’，而不是‘公司有没有进步’？”
这句话一出，屋里几个人 exchanged glance。
大番薯抬起头，看看老夫子，又看看张明，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
张明终于收起笑容：“我的发言基于职责所在。如果你觉得有问题，我们可以另开专项会讨论。”
“不用另开。”老夫子直接打开第二页图表，“这是过去九十天各部门绩效对比。销售、客服、技术全部达标，行政投诉下降三成。唯一拖后腿的是你分管的供应链，上季度延误交付五次，客户索赔两次。”
他指着其中一行红字：“你自己看，问题出在哪？”
张明站得笔直，手搭在椅背上，指节微微发紧。
“这些数据来源可靠吗？”他问。
“金手指实时抓取ERp和hR系统原始记录，剔除异常值三次校验。”老夫子说，“你要不要现在打电话给It，查一下后台日志？”
没人接话。
财务总监低头翻手里的本子，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新东西。
过了几秒，张明松开椅子，拿起西装外套：“今天的议题先到这里。后续我会提交一份组织架构优化建议。”
他说完转身往外走，经过老夫子身边时脚步顿了半拍。
“有时候啊，”他低声说，“看得太清楚的人，反而走不远。”
老夫子没回头，只说了句：“那你最好别回头看。”
门关上后，屋里沉默了几秒。
有人小声说：“张总这话……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另一个部门主管摇头：“他早就不服气了。上次提晋升，董事会没批，据说就是因为大番薯占着位置。”
老夫子走到大番薯面前，拍了下他的肩：“听见了吗？你做的每件事都有数。”
大番薯点点头，声音还有点虚：“可我……我真的没想那么多。我就想着让大家少加班，食堂饭菜热乎点，新人来了有人带……”
“这就叫管理。”老夫子说，“不是只有穿西装打领带才算本事。”
有人笑了一声。
气氛松了下来。
几分钟后，大家陆续起身离开。老夫子没走，站在窗边打开手机，重新调出金手指后台。
刚点进“人员风险监测”模块，一条新提醒跳出来：【检测到高频资金往来账户】【关联人：张明】【交易对象：陈家企业上下游供应商共七家】【累计金额：四百一十二万元】【时间跨度：过去六十天】
下面还附了一行小字：【部分交易通过第三方空壳公司中转，路径疑似规避审计】
老夫子眯起眼，把信息标记为高优先级，同步加密上传至私有节点。
他正要退出界面，手机又震了一下。
是系统自动推送的补充报告：【张明名下两家个人控股公司，近期频繁接触陈家企业散股持有人】【已确认三例股权转让意向书签署】【总持股比例逼近5.3%】
他盯着那串数字看了很久。
会议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空调发出轻微的送风声。
大番薯收拾好包，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夫子哥，你还好吗？”
“挺好的。”老夫子收起手机，“就是觉得，有些人嘴上说着为公司好，其实盘算的全是自己的路。”
“他该不会……真想当老板吧？”大番薯挠头。
“不一定想当老板。”老夫子走向门口，“但他肯定不想让你当。”
两人并肩走出会议室，走廊灯光明亮。
拐角处，清洁阿姨推着车经过，哼着不知名的歌。
老夫子忽然停下脚步。
他掏出手机，重新打开蓝牙监控记录，放大b2停车场那段七分十二秒的信号轨迹。
信号源移动路径呈环形，集中在电梯口与消防通道之间，最后消失在c区车位附近。
而那个区域，正是张明日常停车的位置。
他把这段数据单独导出，命名“观察项002”，设置二十四小时循环扫描。
刚锁上屏幕，前方电梯叮的一声响。
门开时，里面站着两个穿着工装的技术员，手里抱着设备箱。
其中一个抬头看见老夫子，笑着打招呼：“哟，老夫子老师，又来给我们做系统升级？”
老夫子点头，走进去。
电梯门即将关闭的瞬间，他忽然伸手按住开门键。
门外的走廊尽头，一个身影正从安全通道走出来。
是张明。
他手里拿着手机，边走边低头操作，路过监控摄像头时微微侧身，帽子压低了一点。
老夫子看着那扇缓缓合拢的金属门，把手慢慢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