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老夫子已经坐在了会议室主位。茶杯搁在桌角，是昨天泡的，颜色发暗，但他喝得挺顺。
投影仪连上了电脑，屏幕上还停着“战略跃迁提案V1”的封面页。他没动，也没说话，只是把U盘从接口拔下来，换了个位置插进右边的端口，动作利索得像在给谁表演“我这设备很稳”。
门被推开，董事会成员陆续进来。有人打哈欠，有人翻文件，还有人一进门就问：“真要抢首批认证？那玩意儿又不是限量款月饼。”
老夫子笑了笑：“比月饼值钱。毕竟吃完月饼没人给你发证。”
众人落座，会议开始。
他点开ppt，第一张图跳出来——一条曲线从平缓突然往上冲，旁边标着“市场声量变化预测”。底下坐着的人还没来得及皱眉，他又切到下一页：另一条线往下掉，标注写着“若维持现状，六个月内预计流失客户比例：12%”。
“这是啥模型算出来的？”一个戴金丝边眼镜的董事开口，“不会是你昨晚做梦梦见的吧？”
“梦里可做不出这种细节。”老夫子不急不恼，调出后台界面，“这是金手指系统做的多维推演，结合过去五年政策发布后的行业反应数据，误差率控制在3.7%以内。”
“那你倒是说说，为啥非得现在冲？缓冲期还有两个月。”
“因为别人也在算时间。”老夫子指着屏幕，“等大家都准备好了，我们拼的就是材料厚度和运气。但现在不一样——我们比认证机构更懂他们的系统。”
这话一出，会议室安静了半秒。
“你咋知道他们用啥系统？”另一个人问。
“因为我们三年前给他们做过升级方案。”老夫子语气平静，“他们嫌贵，没买。结果现在还在跑我们淘汰的老版本后台。”
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所以你是想……用自家钥匙开别人的门？”
“准确说是，帮他们修自家的锁。”老夫子点头，“我已经让技术部联系支援专线，名义上是免费回访，实际上能把申报流程摸个底朝天。到时候提交材料，就跟抄答案似的。”
几个董事面面相觑。
有人摇头：“听着像走捷径，可万一被查出来，岂不是授人以柄？”
“不会。”老夫子答得干脆，“我们所有操作都合规。代码是我们写的，日志是真实的，连那次算法重构的三百多条提交记录都在。他们要是敢查，只会查出我们太认真。”
“那人力投入呢？你说全员攻坚，其他项目怎么办？”
“主控模块升级只需要两周集中作业。”老夫子打开任务分解表，“边缘节点调整由小李带队，申报路径模拟阿雯负责，追溯漏洞排查老陈盯着。核心团队不动，外围资源重新分配就行。”
“可这毕竟是赌一把。”那人还是不信，“万一政策临时加码呢？万一认证名额突然取消呢？”
老夫子没立刻回答，而是切到第三组模型画面。这次是一张地图式的布局图，上面分布着不同颜色的块状区域。
“看到这片灰色地带了吗？”他指了指中间一块，“这是目前市面上依赖外包技术生存的中型公司群。新规一落地，百分之七十五核心技术自主率这条，直接让他们集体卡壳。而我们——”他手指一划，指向右上角亮起的绿色区块，“不仅能过，还能打出‘持证上岗’的招牌。”
“然后呢？涨价？”
“不光涨价。”老夫子嘴角微扬，“还能挑客户。以后合作方来谈，我们可以理直气壮地说：‘不好意思，我们现在只接能跟上节奏的单子。’”
这话一说完，屋里气氛变了。
之前还觉得他是冒进，现在听来倒像是早有埋伏。
有人低头翻提案，一边看一边点头：“你这里写，同步释放‘全程自主研发’的消息，打击竞争对手？这招够狠啊。”
“不是狠，是提醒。”老夫子纠正道，“让他们知道，游戏规则变了。以前拼的是谁快谁便宜，现在拼的是谁真有本事。”
会议室陷入短暂沉默。
最后，董事长咳嗽两声，开口：“原则上我同意推进。但执行层面，得有人专门盯。你总不能一边搞技术，一边开会汇报吧？”
老夫子早有准备。
他转头看向一直坐在角落的秦先生：“你觉得怎么样？”
秦先生原本低着头记笔记，听见点名才抬头：“我觉得……可以干。”
“那就你来牵头。”老夫子直接拍板，“执行负责人，统筹申报、协调内外、对接监管流程。有问题随时找我，但日常决策你说了算。”
秦先生愣了一下：“这么大的事，交给我？”
“你上次处理合同纠纷的时候，连对方律师引用的法条编号都能当场核对出来。”老夫子看着他，“我不信别人，还能不信你？”
秦先生没再推辞，点了点头：“行，那我就接了。”
董事长也表态：“既然方向定了，那就走流程。秘书准备决议文件，今天签完发下去。”
签字环节很快结束。几位董事陆续起身离开，有的边走边议论“这步棋走得险”，也有的笑着说“说不定真能成”。
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老夫子合上电脑，把U盘收进口袋。秦先生站在旁边，手里拿着打印出来的任务清单，一条条划重点。
“技术部那边我已经约了九点半开会。”他说，“先拉骨干碰头，明确分工。”
“去吧。”老夫子说，“记住一点——别光讲压力，要说清楚好处。让他们知道这不是加班，是抢跑道。”
秦先生笑了下：“明白。谁不想当第一批持证上岗的人呢？”
他转身往外走，脚步轻快。
老夫子没动，留在原地整理资料。等办公室只剩他一人，他重新打开电脑，调出金手指系统的监控面板。
屏幕左侧显示沙盘推演仍在运行，右侧是实时动态。
他目光扫过几项关键指标，最后停在右下角的小窗口上——那里有个倒计时数字：
22:48:13
他盯着看了三秒，没点击任何按钮，只是轻轻敲了两下空格键。
系统响应，刷新了一次数据流。
下一刻，他站起身，拿起外套，走向隔壁指挥室。
走廊灯光稳定，映着他笔直的身影。
他推开门，屋里技术人员已经开始晨检系统。
“老大。”小李抬头，“预审材料框架搭好了，就等秦先生那边确认格式。”
“先存档。”老夫子走到主控台前，“等他们开完会，自然会送来。”
他坐下，打开内部通讯录，找到技术支援专线的联系方式，备注改成了“今日回访安排”。
正要发送消息，阿雯从门外探头。
“老大。”
“说。”
“刚刚测试发现，认证机构的预审系统登录页有个隐藏字段。”她语气有点兴奋，“填特定代码可以直接跳转至人工审核通道。”
老夫子手指一顿。
“什么代码？”
阿雯念出一串字符。
他听完，缓缓靠向椅背。
“这不是隐藏字段。”他低声说，“这是我们当年留的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