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了一条缝，大番薯探进半个身子，帽檐歪斜，怀里紧紧抱着白色保温箱，压低声音：“报告！核心物资已转移至三楼靠窗冰桶，伪装成清洁用品存放点，全程无目击者——”
他顿了顿，喘了口气，补充道：“但我刚刚路过茶水间的时候，好像看见有人影闪了一下，穿的是……行政部的工牌。”
老夫子没抬头，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金手指界面正跳出一条新提示：【异常行为模式匹配度提升至91%】。
他把信息转给秦先生，顺手将尖叫鸡从抽屉里拿出来，放在桌角，鸡头朝向门口。
“知道了。”老夫子说，“接下来，等他们动手。”
大番薯一愣：“等？不是要阻止吗？”
“阻止太早，他们下次还会来。”老夫子轻声说，“得让他们把招都使出来，咱们才能一锅端。”
秦先生点头：“懂了，放长线，钓的是背后那条鱼。”
大番薯挠头：“那我要不要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比如继续哼生日歌，显得毫无防备？”
“你闭嘴就是最大贡献。”秦先生递给他一个对讲机模型改装的小喇叭，“拿着，备用通讯用。”
灯光还亮着，音乐也正常播放，蛋糕静静躺在伪装箱里，没人知道这是一场等着被破坏的生日会——更没人知道，破坏本身，才是计划的一部分。
十分钟后，灯闪了一下。
啪。
全场黑了。
“来了！”大番薯低声惊呼，差点把喇叭捏碎。
背景音乐戛然而止，人群发出轻微骚动。有人开始嘀咕：“是不是跳闸了？”“不会吧，今天这么多人用电？”
角落里，传来窸窣声，像是塑料袋被慢慢撕开，又像有什么东西在爬。
老夫子立刻站起身，打开手机应急灯，光束扫过地面——几只褐色小虫正从通风口边缘缓缓爬出，腿细长，移动迅速。
“果然是活体干扰。”秦先生皱眉，“这谁想出来的损招？”
“老赵的风格。”老夫子冷静道，“不直接出面，借刀杀人，还留退路。”
“那现在怎么办？”大番薯一边打开帆布袋往外掏东西，一边往手腕上抹风油精，“按流程走？”
“按流程。”老夫子点头，“启动一级响应。”
话音未落，大番薯已经把手电筒卡在帽檐上，荧光棒掰亮甩在桌上，瞬间照亮主区域。秦先生掏出蓝牙音箱，连上手机，生日歌重新响起，音量调到适中，节奏稳定。
“气氛不能断。”秦先生说，“一慌，局面就失控。”
老夫子则蹲下身，靠近通风口，用手电照进去。管道内壁有明显刮痕，还有半截断裂的橡皮筋，像是用来固定某个包裹的。
“人为投放。”他站起身，把照片拍下，上传金手指系统，“查一下这个时间段，谁有权限开启b区通风检修口。”
系统回应很快：【最近一次操作记录：十五分钟前，由保洁系统临时授权触发，操作终端Ip：10.23.45.188】
老夫子眼神一凝。
又是这个地址。
上一次出现在监控日志里，是试探会议室使用权限；这一次，直接参与现场破坏。
“秦先生，”他低声说，“把刚才那段音乐循环播放，别停。”
“干嘛？”
“我要调监控。”
他走到装饰花篮旁，伸手从假叶子里取出一枚纽扣大小的设备——正是大番薯买来的“小型监控探头”，此刻正闪烁红光，表示录像正常。
插上读卡器，画面回放。
时间倒退十分钟。
一名身穿保洁服的男子出现在镜头边缘，动作生硬，腰背挺直，完全不像干体力活的人。他左右张望后，用一把钥匙打开通风口盖板，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密封袋，塞进管道，再迅速合上。
最关键的一幕来了——他转身时，工牌晃了一下。
老夫子暂停画面，放大。
姓名栏写着“张强”，部门：行政部助理。
而他的脸，赫然是老赵办公室常驻的那个跟班。
“人证物证都在。”老夫子冷笑，“就差主使开口了。”
他把视频加密打包，发给秦先生：“存好，等我信号。”
“你要当场揭发？”
“还不急。”老夫子收起设备，“让他们以为我们只是侥幸应付过去，后面才好收网。”
就在这时，角落里的虫子突然加快爬行速度，有几只已经接近蛋糕区。
大番薯眼疾手快，抓起捕鼠夹，蹲在地上咔咔设防，嘴里念念有词：“来吧来吧，蛋糕是神圣的，谁碰谁被捕！”
一只虫子刚爬上桌脚，就被夹住，发出细微的“啪”声。
“首杀达成！”大番薯兴奋地举起夹子，“我宣布，这是防御战的第一滴血！”
旁边人看得一脸懵：“这哥们是不是太投入了？”
“别管他。”秦先生笑着解释，“这是我们团队的精神支柱。”
老夫子则不动声色地观察四周，发现人群外围站着一人，穿着整齐西装，手里端着纸杯，看似在看热闹，实则目光不断扫向通风口和地面虫迹。
是老赵。
他在等结果。
看他的人有没有成功搅局。
老夫子故意提高声音：“看来是电路老化，加上仓库送来的东西密封不好，引了些虫子。不过问题不大，我们准备充分，早就料到可能有意外。”
老赵端着杯子的手顿了一下。
老夫子继续说：“有些人啊，总以为搞点小动作就能破坏气氛，却不知道，我们连尖叫鸡都准备了。”
说着，他看了眼桌角那只小熊图案的鸡。
大番薯心领神会，猛地一捏。
“啊——啊——！”尖叫声划破空气，全场一静。
老赵差点把水洒了。
“这什么玩意儿？”有人问。
“应急警报器。”大番薯一本正经，“测试通过，威慑力满分。”
老夫子趁机再次接入系统，调出人员进出记录。结果显示：张强今日并未登记进入b区，但其门禁卡却在十五分钟前刷过一次检修通道——属于违规操作。
再结合Ip地址、监控画面、行为模式，证据链闭环完成。
“秦先生。”老夫子低声说，“准备好发言稿了吗？”
“随时可以播。”
“不，不用播。”老夫子看着老赵的背影，“等他再靠近一点。”
五分钟后，灯光恢复。
“电力公司反馈，是隔壁装修误触主线。”老夫子对众人说，“小问题，不影响今晚庆祝。”
掌声零星响起。
有人开始放松，重新聊天吃点心。
老赵慢慢走近，脸上挤出笑容：“哎呀，遇到这种情况还能稳住，不容易啊。我还以为你们得取消呢。”
“取消？”老夫子笑，“我们可是连防毒面具都准备了。”
老赵一愣：“啥？”
“就在那边。”老夫子指了指大番薯的背包，“儿童款，小熊图案，挺可爱的。”
老赵干笑两声：“你这也太夸张了，不就是停电嘛。”
“不只是停电。”老夫子语气平缓，“虫子从通风口进来，音响被人动过，连电源线路都有人为拉扯痕迹。这么多巧合凑一起，可不是装修能解释的。”
老赵脸色微变：“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有意思。”老夫子摇头，“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他顿了顿，看向秦先生。
秦先生立刻打开投影仪，画面切到一段模糊录像——保洁服男子投放包裹的全过程。
“这位兄弟，穿的是保洁服，用的是行政部权限，做的事可不太体面。”老夫子说，“巧的是，他是你老赵的直属助理。”
老赵后退半步：“你别乱讲，我没让他做这种事！”
“我也没说你让他做的。”老夫子淡淡道，“我只是说，他做了，而你是他的上司。”
“这叫连坐吗？”
“不叫。”老夫子打开手机，展示后台数据，“Ip地址、门禁记录、操作时间，全部指向同一个人。你要不要看看？”
老赵盯着屏幕，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大番薯在一旁小声嘀咕：“完了完了，头儿要开始放数据大招了，每次这时候，对面准崩。”
老夫子没理他，继续说：“我可以现在就把这些发给行政总监，也可以当众播放这段视频。但我不急。”
他关掉手机，抬头看着老赵：“我想听听你怎么解释。”
会议室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看着老赵。
老赵握着纸杯，指节微微发白。
他还没开口。
老夫子往前一步，手机屏幕再次亮起，一条新消息弹出：【备用音响检测到异常信号注入尝试，来源：未知移动设备】
老夫子嘴角微扬。
“看来。”他说，“你还带了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