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讯器里传来陈小姐的声音：“他左手缠着绷带，走路有点跛。”
老夫子手指在桌面上轻轻一点，秦先生立刻调出三楼东侧走廊的监控回放。画面中，灰夹克男人确实左脚拖地，右手插在外套口袋里，动作僵硬得像是刚学会走路。
“这人连伪装都懒得认真。”大番薯凑过来盯着屏幕，“走个路跟拖地板似的，还敢冒充研究院的人？人家那边的接待专员可是天天爬楼梯做体能测试的。”
“问题就在这儿。”老夫子盯着那人进入电梯前的一瞬，“他根本没想成功接近，只是来试探我们反应速度的——看看我们会不会拦，拦得多快，由谁出面。”
陈小姐的声音从通讯器再次响起：“我已经绕到安全通道，正往指挥中心走。”
“好。”老夫子按下通话键，“别用主电梯，走b区消防梯。另外，把刚才那人的名片拍照传过来。”
“已经发你邮箱了。”
话音刚落，秦先生的终端“叮”了一声。他点开附件，放大名片上的二维码，眉头一皱：“扫出来是个空链接，服务器四小时前注册，两分钟前注销，典型的临时跳板。”
“果然是探路的。”老夫子站起身，走到主控台前，“从现在起，所有外部访客必须提前十二小时备案，现场核验双证件，并由指定人员全程陪同。没有例外。”
大番薯举手：“那我昨天在茶水间遇到的那个说要修饮水机的大哥……”
“抓起来。”老夫子头也不回。
“啊？可他真的把水修好了……我还喝了两杯。”
“那就边喝边审。”秦先生冷着脸打开内部通缉库，“这种‘热心维修工’上个月在隔壁园区偷走了三台服务器硬盘，作案手法一模一样——先服务，再顺手牵羊。”
大番薯缩了缩脖子：“那我是不是以后看见拿工具箱的都得报警？”
“看见没穿公司工服、没挂识别牌、说话带口音的，先拍下来再说。”老夫子调出权限系统，“另外，封锁所有非备案设备的wi-Fi接入权限，公共网络启用隔离模式，只允许基础网页浏览。”
秦先生快速敲击键盘：“正在部署‘影子协议’，虚假数据通道已生成，命名‘IcN-pilot-Alpha’，对外显示为真实国际合作项目备份端口。”
“名字起得太真了。”大番薯嘀咕，“一听就像能偷到东西。”
“就是要像。”老夫子嘴角微扬，“等他们钻进去，才发现里面全是假参数、错日程、过期密钥，还得花时间分辨哪些是饵，哪些是雷。”
陈小姐推门进来，手里拿着打印件：“名片材质是普通商用卡纸，印刷模糊，边角有折痕，不像正规单位发放的标准物料。而且，‘城市能源规划研究院’今年对外联络统一使用电子函件，不再派发实体名片。”
“所以这是个彻头彻尾的假货。”老夫子接过文件，“但背后的人不傻——他知道我们下周要对接这个单位，特意选了个能引起注意的身份。”
“下一步怎么办？”秦先生问。
“反向设防。”老夫子坐回主位，“你们两个，一人一条线。秦先生负责技术端，盯死所有异常登录尝试，特别是伪装成合作方技术支持的请求；大番薯配合陈小姐，排查最近三天所有进出大楼的访客记录，重点比对签名笔迹、授权代码和预约信息是否匹配。”
大番薯挠头：“可我记不住那么多人啊。”
“你记得提拉米苏有几个口味。”陈小姐淡淡道，“换成记人，难度差不多。”
“有道理！”大番薯眼睛一亮，“我还可以给他们编外号，比如‘歪嘴大叔’‘斜肩姐姐’‘总爱咳嗽的背包男’……”
“只要别把外号写进正式报告就行。”秦先生翻白眼。
“不过刚才那个失误得记一笔。”老夫子看向大番薯，“今天早上你把芬兰合作方的加密邮件标记为伪造，差点让对方以为我们失联。”
大番薯低头：“我以为那种花里胡哨的签名档肯定是病毒……谁知道人家北欧人就喜欢用彩虹字体写问候语。”
“下次不确定，先问。”老夫子语气平缓，“不是责怪，而是提醒——我们现在每错一步，都会被对手当成突破口。”
大番薯挺直腰板：“明白！从现在开始，我就是最严谨的核查员！”
“那你先把外套拉链拉好。”陈小姐伸手帮他扯了扯衣领，“不然看起来像逃出来的嫌疑犯。”
“哎哟，关心我！”大番薯咧嘴笑。
“我是怕你影响公司形象。”
三人正说着，终端突然弹出警报框：【检测到蓝牙扫描行为，源地址mAc-7d:3F:A1，关联设备名为“Field_test_device”】。
秦先生迅速锁定位置：“还在三楼公共区，信号强度正在减弱，应该是准备离开。”
老夫子立即下令：“调取此人进出记录，查监控，追踪去向。同时通知安保，在南出口设卡，以‘遗失物品协查’名义拦截盘问。”
“要不要直接抓？”大番薯跃跃欲试。
“不急。”老夫子摇头，“让他走。我们要看的是他回去之后联系谁，传什么消息。”
陈小姐若有所思：“你是想顺着这条线，摸到幕后的人？”
“他们以为自己在侦查我们。”老夫子轻敲桌面，“其实从第一步踏进大楼起，就已经进了我们的观察网。”
几分钟后，秦先生汇报：“目标已离园，骑共享单车离开，路线未直奔市中心，反而绕行工业区边缘。设备最后一次连接是在一家物流公司门口。”
“老赵堂弟的仓库就在那片。”大番薯脱口而出。
“巧合太多，就不叫巧合了。”老夫子打开金手指界面，一道进度条缓缓推进：【预演推演中：基于现有情报模拟未来72小时高危动作】。
片刻后，提示浮现：【预警：明日14:17，境外服务器将发起伪装认证请求，来源Ip归属地与老赵名下企业注册地一致；攻击类型：会话劫持+数据篡改】。
“时间都算好了。”秦先生冷笑，“还真把自己当钟表匠。”
“那就让他们准时‘上班’。”老夫子下令，“提前变更所有核心系统的认证密钥周期，改为动态刷新；同时设置陷阱账户，命名为‘overseas_Sync_backup’，权限看似极高，实则完全隔离。”
“我再给它加点料。”秦先生快速输入指令，“一旦触发访问，自动启动全程追踪，记录所有跳转节点，并反向注入干扰包，让他们自己的服务器也乱一阵。”
“国际方面呢？”陈小姐问。
“切断远程渗透路径。”老夫子拨通加密线路，“建议合作伙伴临时改用离线会议模式，所有文件传输采用物理介质递送，U盘交接必须双人见证，签收留痕。”
“有人会觉得我们太谨慎。”陈小姐提醒。
“那就让他们觉得。”老夫子目光沉稳，“真正的合作，不怕流程复杂，怕的是信任崩塌。”
陈小姐点头，转身去整理交接清单。大番薯则抱着一堆访客登记表，坐在角落一张小桌前，开始对照笔迹。
“这个签名，”他举着一张纸，“明明写着‘张伟’，可写法跟上周那个送快递的‘李强’特别像，都是最后一笔往上勾，跟鱼钩似的。”
秦先生凑过去一看：“还真是。而且两个人预约事由都写了‘设备调试’，但审批单上的联系电话，后四位相同。”
“查一下。”老夫子眼神一凛。
五分钟内，结果出炉：两张单据使用的临时授权码来自同一后台接口，而该接口权限曾被老赵申请用于“流程优化测试”，虽未获批，但留下了调试痕迹。
“他在用旧权限打擦边球。”秦先生咬牙，“这些人可能是他安排的‘影子访客’，专门用来收集内部信息。”
“那就让他们继续‘调试’。”老夫子冷笑，“但我们得换掉他们能接触到的一切‘设备’。”
他转向陈小姐：“明天开始，所有涉外交接日志实行突击审计，重点检查签名笔迹、授权代码时效性和审批链完整性。你亲自盯。”
“已经在做了。”陈小姐翻开笔记本，“刚才我发现，有三份文件的电子签名时间比纸质签收早了十七分钟，不符合操作规程。”
“又是时间差搞鬼。”大番薯拍桌，“这些人真会钻空子！”
“空子总会补上。”老夫子看着屏幕上层层叠叠的安全协议逐一激活，金手指最后跳出一行字：【安全系数评估：由61%提升至89%，威胁等级降为“可控”】。
他没有放松，反而更加凝神。
可控，不代表安全。
只是说明他们现在走在了对手前面。
“接下来呢？”秦先生问。
“等。”老夫子双手交叠放在桌前，“等他们按计划出手，然后——”
话未说完，终端忽然震动。
新提示弹出：【警告解除倒计时启动：境外Ip活动暂停，疑似察觉防御升级，进入蛰伏状态】。
办公室一时安静。
大番薯小声嘀咕：“这就怂了？”
老夫子盯着屏幕，声音低沉：“不是怂，是换招。”
他抬头看向三人：“真正的攻击，往往发生在你以为风平浪静的时候。”
陈小姐合上笔记本，走向他：“明早的离线会议材料我已经准备好，双人封装，全程录像。”
老夫子点头。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阵喧哗。
紧接着，一名安保队员冲上楼，敲响指挥中心的门。
“不好了！刚才被拦截的那个灰夹克男人，说自己是市科委派来的暗访人员，说我们涉嫌阻碍公务，要求立即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