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凛那句冰冷的质问，如同实质的寒意穿透电波，让姜愿本就因精神反噬而虚弱的神经再度绷紧。
她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发抖，手心里的冷汗几乎要让机身滑落。
“我……”她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发疼，一时语塞。
撒谎毫无意义。
他能精准感知到异常，显然对此道了解颇深。
“地址发你。”霍凛没有给她编造借口的时间，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命令，“半小时后，我的人到楼下接你。”
他甚至没有询问她是否方便，仿佛笃定她绝不会，也不能拒绝。
电话被干脆利落地挂断，忙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姜愿看着屏幕上弹出的、一个位于市郊的陌生定位，心脏沉沉跳动。她瞥了一眼系统界面，能量停留在475，精神上的刺痛余波未平。
不听系统言，吃亏在眼前。
【系统：检测到宿主精神受创，建议立即停止一切作死行为，并寻找安全区进行休整。】
来接她的是一辆看似普通的黑色轿车，但车窗玻璃颜色极深，内部空间宽敞静谧得过分。司机沉默寡言，确认身份后便一言不发地驶向目的地。
姜愿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中纷乱。
车辆最终驶入一个安保极其森严的高档私人会所，穿过几重庭院，停在一栋独立的、设计极具现代感的小楼前。此处静谧得只听得到风吹竹林的沙沙声。
司机为她拉开门，做出“请”的手势。
姜愿深吸一口气，走下车。刚踏入小楼门厅，一种奇异的感觉便瞬间笼罩了她。
一直隐隐作痛、残留阴冷感的太阳穴，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温润的能量，刺痛感迅速缓解、消失。
更让她惊讶的是，系统界面在她踏入此地的瞬间，运行速度变得异常流畅，原本缓慢恢复的能量条旁，竟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绿色“+10%”增益图标！
【环境检测：高浓度有序能量场。能量恢复速度提升10%。系统运行效率提升。负面状态净化中……】
这里……是什么洞天福地？
霍凛带她来的，绝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会面地点。
她被引至一间茶室。
霍凛已经在了。他坐在临窗的榻榻米上，面前摆着一套紫砂茶具，正慢条斯理地斟茶。他换下了平日一丝不苟的西装，穿着深灰色休闲装，少了几分商界凌厉，多了几分深不可测的沉稳。
“坐。”他抬眸看了她一眼，目光在她依旧有些苍白的脸上停留一瞬，眼神深邃难辨。
姜愿依言在他对面坐下。空气中清雅的茶香和那种令人心安的气息交织。
“看来我的警告，你只听进去了一半。”霍凛将一杯沏好的茶推到她面前，声音平静，却带着无形的压力，“‘勿再接触’做到了，‘勿自行探查’……显然没有。”
姜愿端起那杯温热的茶，指尖微烫，垂下眼睫：“我只是……想弄清楚。”
“弄清楚的结果，就是被反向标记，能量流失加速？”霍凛的语气没什么起伏，却一针见血。
姜愿猛地抬头，眼中难掩惊愕：“你怎么知道……”
能量流失加速？难道那不稳定的1点流失，也跟那次探查有关？
“你身上残留的那点‘印记’，在进入这里之前，像黑夜里的萤火虫一样明显。”霍凛抿了一口茶，语气淡漠，“现在，已经被这里的环境能量净化掉了。”
他果然什么都知道！
姜愿握紧了茶杯，感觉在他面前几乎无所遁形。
“霍总，您……到底知道多少？那块玉，林薇薇，还有……我身上的‘异常’？”她终于问出心头最大的疑问，声音带着自己未察觉的急切。
霍凛放下茶杯，目光锐利地看向她，那眼神仿佛能穿透皮囊，直视她脑海中的系统。
“我知道的是，”他缓缓开口，每个字都敲在姜愿心上，“这个世界，并不像普通人看到的那么单纯。存在一些……依靠掠夺他人‘根本’来滋养自身的蛀虫。他们用的手段，超出常理。”
他承认了！
姜愿的心脏狂跳起来。
“林薇薇，和她那块玉，不过是摆在明面上，最低级、最拙劣的工具。”霍凛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嘲，“她本人恐怕都不知道自己佩戴的是什么，只是被欲望驱使，心甘情愿做个被操控的提线木偶，享受着小偷带来的虚假繁荣。”
工具？木偶？
所以，真正的敌人，是林薇薇背后，制作或给予她玉佩的人？
“那……他们的目标是什么？‘根本’又是指什么？”她追问道，感觉自己正在接近核心。
霍凛的目光再次落在她身上，带着极具穿透力的审视。
“目标？对于林薇薇那种级别的棋子，或许只是掠夺一些肤浅的‘星运’、‘观众缘’。”他顿了顿，眼神意味深长，“但对于更高层次的存在……他们觊觎的，是更本质的东西——生命能量、气运、甚至是……天赋与机缘。”
姜愿感到一股寒意爬上脊背。
生命能量？气运？天赋机缘？
这听起来太过玄奇，却又与她系统的运作，以及那“窃取”的警告隐隐对应。
“而你，”霍凛的声音压低，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姜愿，你身上正在凝聚的‘东西’，或者说，你本身所代表的‘变数’，对于他们而言，可能是前所未有的……大补之物。”
姜愿的呼吸骤然停滞！
大补之物？！
是因为系统吗？因为她能转化恶意，凝聚技能？因为她正在逆天改命？
所以，她才会被盯上？所以林薇薇那块玉在靠近她时反应那么剧烈？
不是因为林薇薇的个人恩怨，而是她姜愿本身，成了更高层次“掠食者”眼中的目标？
这个认知让她遍体生寒。
看着她骤然失血的脸色，霍凛知道她已经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你的‘能力’，”他没有点明，但彼此心照不宣，“很特殊，成长性极高。但正因如此，它也像黑暗中的灯塔，会吸引那些贪婪的视线。”他身体微微前倾，无形的压迫感弥漫开来：
“在你足够强大之前，收起你的好奇心，藏好你的底牌。这不是建议，是生存法则。”
茶室内陷入沉寂，唯有茶香袅袅。
霍凛的话像重锤，砸碎了姜愿最后一丝侥幸。她不再是意外被卷入的路人，她本身，就是风暴的中心。
她低头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指尖，然后缓缓握紧。
恐惧之后，一种奇异的、破釜沉舟般的决心，反而从心底滋生。
她抬起头，看向霍凛，眼神虽还带着未散尽的惊悸，却已重新凝聚起焦点，清亮而坚定：
“我明白了。那么霍总，您对林薇薇背后那个‘操控者’……有线索吗？”
霍凛迎上她的目光，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将一份薄薄的、没有任何标识的加密文件，轻轻推到了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