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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弟妹留步!” 孙悟空见状,急得抓耳挠腮。

他虽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但也深知眼前这失忆的狐狸精对敖烈意味着什么。

更明白若让她此刻走了,以她这拒人千里的态度,再想寻回怕是大海捞针。

情急之下,哪还顾得上什么礼数周全?

只见他口中念念有词,手腕一翻,一道刺目的金光自他掌心激射而出。

那金光灵动如蛇,迅捷如电,在空中划过一道玄奥的轨迹,瞬间缠绕上已堪堪触及门扉的拓跋玉!

正是那曾缚过漫天仙佛的先天灵宝——捆仙绳!

金光及体,拓跋玉曼妙的身影猛地一僵,像是被无形的寒冰冻住。

她惊愕地低头,看着那闪烁着符文、蕴含着强大禁锢之力的金绳紧紧缠绕在自己腰间和双臂之上,勒住了素白的衣裙。

一股被冒犯的怒火瞬间冲上心头,她霍然转头,那双妩媚的狐狸眼中迸射出冰冷的怒意,直刺孙悟空:“孙大圣!你!放开我!”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周身甚至隐隐有淡金色的狐火虚影升腾,“不然,休怪本姑娘不客气了!”

那股属于九尾天狐的凛冽威压,即使失忆,亦不容轻侮。

孙悟空是何许人也?当年大闹天宫时,十万天兵天将的刀山火海都未曾让他皱一下眉头,岂会被这威胁吓住?

他非但不惧,反而咧嘴呲牙,露出标志性的顽劣笑容,火眼金睛里闪烁着促狭的光。

甚至还故意晃了晃毛茸茸的脑袋:“嘿嘿,好啊,小狐狸!俺老孙正闲得骨头痒痒,来来来,让俺老孙瞧瞧,你这小妮子要对俺怎么个‘不客气’法?”

那语气,活脱脱就是逗弄炸毛小猫的戏谑。

刚从生死边缘挣扎回来,脑子还处于一片混沌状态的敖烈,被这电光火石间的变故彻底搞懵了。

他虚弱地撑起半个身子,目瞪口呆地看着被金绳捆得动弹不得的妻子。

又看看一脸“快夸我机智”表情的大师兄,嘴巴张了张,一句“大师兄且慢”几乎要脱口而出——强留失忆的玉儿,这实在……太过粗暴了!

然而,话到嘴边,又被他生生咽了回去。

他看到了拓跋玉眼中那份刺骨的冰冷和决绝的疏离,那眼神像冰锥一样刺在他心上。

是啊,若不用此法,此刻她早已消失在门外,杳无踪迹。

他还有机会让她想起自己吗?还有机会弥补那些错失的时光吗?

这念头让他心如刀绞,却又带着一丝病态的庆幸:捆仙绳……至少留住了她的人。

虽然这方法……唉,终究是饮鸩止渴,非长久之计。必须尽快找到让她恢复记忆的法子。

纷乱的思绪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敖烈痛苦地垂下眼睑,浓密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忧虑与自责中,外界的声音仿佛都隔了一层水幕。

孙悟空连叫了他好几声“小泥鳅!”“敖烈!”,他都恍若未闻。

“嘿!俺老孙这暴脾气!” 孙悟空见他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顿时火冒三丈。

一个筋斗闪身,瞬息之间出现在床边,俯下身,对着敖烈的耳朵就是一声中气十足的暴喝:“小泥鳅!俺老孙跟你说话呢!你是不是被那黑血毒聋了?!还想不想留住你媳妇了?!啊?!”

这一声吼,如同平地惊雷,震得敖烈耳中嗡嗡作响,也终于将他纷乱的思绪强行拽回现实。

吼完之后,孙悟空倒是不急了。

他大喇喇地在床沿坐下,翘起标志性的二郎腿,甚至悠闲地晃悠起来,嘴里还哼起了不成调的小曲儿。

只是那火眼金睛时不时瞟一眼挣扎的拓跋玉和沉默的敖烈,意思很明显:烂摊子俺给你兜了,主意还得你自己拿!俺老孙就等着看戏!

另一边,拓跋玉从未受过如此折辱。她贝齿紧咬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不顾一切地奋力挣扎。

纤细的腰肢扭动,被缚的双臂用力想要撑开束缚。

然而,捆仙绳乃天地灵物,遇强则强。

她越是挣扎,那金色的绳索反而收束得越紧。

坚韧的绳索深深勒进她单薄的衣衫,陷入娇嫩的皮肉之中,带来阵阵刺痛。

甚至在她白皙如玉的皓腕和腰肢上,勒出了清晰的红痕。

“呃……” 剧痛让她闷哼一声,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终于停止了徒劳的抵抗。

她倔强地昂着头,但微微颤抖的身体和苍白的脸色出卖了她的痛楚与屈辱。

一时间,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孙悟空哼着小调,看似悠闲实则焦灼地等待。

太乙真人捻着长须,眼观鼻鼻观心,一副超然物外的模样。

少年白念玉焦急地看着父母,又看看师叔和真人,手指紧张地揪着衣角。

拓跋玉被缚于门前,脸色苍白,眼神冰冷如刀。

敖烈靠坐床头,眉头紧锁,内心天人交战。

沉默的张力在蔓延,几人的目光都若有若无地聚集在敖烈身上,等待着他最终的决断。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僵持时刻,一直沉默旁观的太乙真人,忽然抚须,发出一声悠长而平和的轻笑,像投入静湖的石子,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无量天尊。” 老道拂尘一抖,仙袂飘飘,目光温和地看向被缚的拓跋玉,带着洞悉世事的了然,“施主,情之一字,最是难解,却也最是难逃。你与三太子这段情缘,早已镌刻于三生石畔,铭录于姻缘簿中。此乃天定之数,非人力可违。纵使前尘暂忘,灵台蒙尘,那冥冥之中的牵绊,又岂是逃避所能斩断?”

拓跋玉本已心如寒冰,准备迎接更粗暴的对待,闻言却猛地一怔。

她抬起苍白的脸,望向这位传说中的福德真仙,眼中的冰冷裂开一道缝隙,流露出深深的不解与一丝被说中心事的茫然:“真人……您此言何意?什么三生石?什么姻缘簿?”

那些词汇对她而言如此陌生,却又隐隐牵动着心底某个尘封的角落,带来一阵莫名的悸痛。

太乙真人微微一笑,那笑容中蕴含着包容万物的慈悲与一丝高深莫测。

他不再多言,宽大的道袍袖口轻轻一拂,一道温润的灵光闪过。

只见一枚古朴的竹简便凭空出现在他掌心。竹简颜色深沉,仿佛承载了无数岁月,表面流淌着温润的光泽,几道玄奥的天然木纹如同天地初开的轨迹。

“痴儿,眼见为实。” 太乙真人将竹简递向拓跋玉,“此乃你二人命格交织之录,天地为证,日月为鉴。是与非,真与假,汝自观之。”

拓跋玉被缚的双手无法去接,孙悟空眼珠一转,打了个响指,捆仙绳灵巧地松开她的一只手腕。

她迟疑了一下,带着满心的戒备与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近乎本能的悸动,缓缓伸出了微颤的手,接过了那枚触手温凉的竹简。

指尖甫一触及那冰凉的竹片,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血脉灵魂深处的悸动便汹涌而来,让她心头剧震。

她深吸一口气,带着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小心翼翼地,带着近乎虔诚的意味。

用指尖轻轻抚过竹简上那些由天地法则自然生成的、流转着淡淡金芒的玄奥文字与图案。

就在指尖触碰铭文的刹那,竹简之上,骤然爆发出柔和却无比强烈的光芒。

那光芒并非刺目,而是带着一种奇异的吸引力,瞬间将拓跋玉的心神完全吸入其中。

不再是冰冷的文字,也不再是陌生的图案!

眼前光影流转,时空犹如在她眼前折叠、展开:她“看”到一片辽阔苍凉的戈壁,风沙如刀。

年轻的自己,一身红衣似火,英姿飒爽,正与一位银甲白袍、俊朗非凡的青年将军。

正是敖烈转世为雪狼的白战,二人在皎洁的月光下并肩而立。

风沙吹动他们的衣袂和发丝。两人手指相扣,掌心相对。

一个奇异的、由月光和彼此灵力交织而成的同心符印在两人掌心缓缓旋转、融合,最终烙入彼此神魂深处。

敖烈(白战)的声音穿越时空般清晰而坚定:“玉儿,以月为证,以心为契,此生此世,碧落黄泉,唯卿而已!”

自己那时眼中含泪,却笑得无比灿烂,重重地点头,将他的手握得更紧,声音清脆而笃定:“嗯!不弃哥哥,天地为鉴,此心不移!”

那份炽热的情意,那份生死相随的决绝,如同岩浆般灼烫了她的指尖。

? 场景瞬间变换。眼前是雕梁画栋的喜庆殿堂,红烛高烧,龙凤呈祥。

自己身着华丽绝伦的凤冠霞帔,头上盖着绣有九尾狐图腾的流苏红盖头。

一只修长而稳定的手,带着微微的颤抖,轻轻挑开了她的盖头。

映入眼帘的,是敖烈(白战)同样身着吉服、俊美无俦的脸庞。

他的眼中盛满了全世界的星光,那份深情与喜悦几乎要满溢出来。

周围的喧嚣祝福声仿佛都成了模糊的背景,整个世界只剩下彼此眼中倒映的身影。

交杯酒盏轻轻相碰,琥珀色的琼浆映着彼此羞涩而幸福的笑颜,一饮而尽。

? 光影再转。一间温暖静谧的产房内,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和一种新生的纯净气息。

自己虚弱地躺在锦被中,汗水浸湿了额发,脸色苍白,眼底却有着母性最柔和的光辉。

敖烈(白战)半跪在床边,紧张得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他小心翼翼地、用最轻柔的力道,将一个襁褓放入自己怀中。

襁褓里,一个小小的、粉雕玉琢的婴孩正闭着眼睛,小嘴无意识地嚅动。

敖烈(白战)颤抖的手指轻轻触碰婴儿柔软至极的脸颊,抬头看向自己,眼中是初为人父的无措、狂喜与浓得化不开的柔情。

他哽咽着,声音沙哑而温柔:“玉儿…你看,我们的小狼…他多像你…”

那一刻,巨大的幸福如同温暖的潮水猝不及防地将她彻底淹没。?

那感觉如此真实,仿佛她此刻就躺在产床之上,而非仅仅是记忆的旁观者。

怀中那小小生命的重量和温度透过虚幻的襁褓清晰地传递过来,那么轻,却又那么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尖上。

婴儿粉嫩的脸颊贴着她的肌肤,带着新生的、纯净无瑕的暖意,散发着一股混合着奶香和生命气息的、难以言喻的甜香。

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虚脱身体里涌出的、近乎本能的巨大力量,想要将这小生命紧紧护在怀抱深处,仿佛他是这世间最珍贵的瑰宝。

敖烈哽咽沙哑的、充满初为人父的狂喜与柔情的声音,如同投入这幸福潮水中的石子,激荡起更深沉的涟漪。

她“看”到他眼中几乎要溢出来的星光,那份纯粹的爱意与感激,似最炽热的暖流,穿透记忆的屏障,狠狠撞击着她此刻冰冷而茫然的灵魂。

这汹涌而至的、排山倒海般的幸福感,是如此陌生,却又带着一种源自骨髓血脉深处的熟悉与共鸣。

它像最纯净的温泉,瞬间抚平了她意识深处因失忆而带来的焦躁与不安,带来一种久违的、近乎圆满的安宁。

泪水毫无征兆地盈满了她的眼眶,并非悲伤,而是被这纯粹而强烈的生命喜悦所震撼、所洗涤。

然而,当这温暖幸福的潮水缓缓退去,留给她的并非清晰的记忆海岸,而是一片更加空旷、更加令人怅惘的沙滩。

她清晰地“感受”到了那份爱,那份喜悦,那份刻骨铭心的牵绊。

却依然无法想起完整的画面,无法将这份感觉与眼前这个被缚的、用同样复杂眼神望着她的男人(敖烈)真正对应起来。

巨大的满足感与巨大的失落感交织碰撞,在她心底掀起惊涛骇浪。

“敖烈……” 这声呼唤,便是在这复杂到极致的情绪漩涡中,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哽咽与迷茫,不由自主地、轻若蚊呐地溢出了她的唇瓣。

敖烈凝望着拓跋玉,那双映着星辰的龙眸里翻涌着近乎灼人的期待,指尖因用力攥紧锦被而微微发白:“玉儿,你方才…可是想起我了?”

他声音里带着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颤抖,目光寸寸描摹她脸上每一丝变化。

拓跋玉睫羽急颤,一滴泪毫无征兆地滑落,在素白衣襟上晕开深色的痕。

她仓皇点头又急急摇头,指尖无意识地绞着残留捆仙绳勒痕的袖口:“对不住…我…”

喉间哽咽如堵着荆棘,“那些画面很暖,可像隔着重纱…还是串不成往昔。”

泪珠接连滚落,砸在冰冷的地板上,仿佛是她碎裂的认知在具象化。

“无妨。”敖烈倏地轻笑,那笑里浸着千年陈酿般的苦涩与温柔:“纵使要等上千秋万载,我亦守着你。”

敖烈倏然侧首望向孙悟空,苍白的面容已覆上一层龙族太子固有的凛然威仪,声线沉凝如深海玄冰:“大师兄,松绑吧。”

言语间是不容置喙的决断,却又在尾音处泄出一丝几不可察的恳求。

孙悟空火眼金睛滴溜溜一转,戏谑目光在敖烈紧绷的肩线与拓跋玉腕间深痕间逡巡,

片刻,忽地龇牙一笑,指尖掐诀凌空轻点,但见金光骤闪。

那缚于拓跋玉身的捆仙绳应声而解,化作一束流萤般的星芒,倏忽没入孙悟空毛茸茸的掌心。

拓跋玉雪白腕骨上,赫然蜿蜒着数道刺目瘀痕,宛若忘川河畔灼灼绽放的曼珠沙华,血色妖娆地烙印在凝脂肌肤上,每道红痕都在无声控诉方才的桎梏。

敖烈眸光沉沉扫过内室。太乙真人执一柄玉柄拂尘立于窗畔,银须含笑,道袍流转着温润清辉。

十五岁的白念玉紧攥双拳立于榻边,少年挺拔的身姿绷如弦月,唇抿成倔强的直线。

敖烈喉结微动,声音稳如定海神针:“劳烦真人移步前厅,与大师兄共品雪顶云腴。”

复又转向儿子,指节因竭力克制而泛白,语调却放得极柔:“念玉,去暖阁守着龙蛋——若见异样,速来报我。”

唯有拓跋玉窥见真相:他垂在紫檀木床沿的手正死死抠进繁复的缠枝莲雕花里。

五指深陷木纹,苍白指节绷出嶙峋的青筋,仿佛要将所有翻涌的渴望与痛楚悉数摁进这方死物之中。

孙悟空早不耐烦,猿臂一伸便将白念玉拦腰夹在腋下:“小崽子愁眉苦脸作甚!”

他嘻嘻哈哈地推搡太乙真人肩背,赤色斗篷旋开流火般的光弧,“走走走!老孙肚里的酒虫饿得能吞下蟠桃园了!”

他挤眉弄眼地朝内室努嘴,嗓门洪亮得震得梁尘簌簌:“莫杵在这儿当那劳什子电灯泡,碍人卿卿我我!”

太乙真人被推得道冠微斜,却也不恼,只抚须朗声长笑,拂尘穗子扫过孙悟空雷公脸:“泼猴!千万年岁数修得通天本事,偏生一张嘴还是这般不正经!”

太乙真人拂尘扫过敖烈肩头,一道温润灵力悄然渡入:“痴儿,莫强求。”

木门“吱呀”关闭的刹那,青烟般的身影已被猴王半推半拽着融入门外光影,唯余笑声裹着松香在室内袅袅盘旋。

卧房骤然死寂。熏香余烬在博山炉里明明灭灭,将两人身影拉长在茜纱窗上。

敖烈靠坐锦枕堆中,重伤初愈的面容在光影里半明半暗。

拓跋玉背抵雕花门板,狐族敏锐的嗅觉里充斥着他血气的甜腥与汗水的咸涩。

三丈距离化作天堑。她看着他扯开染血的绷带,露出正在新生的狰狞伤口,每寸皮肉都在叫嚣着痛楚。

当他赤足踏上冰凉的金砖时,拓跋玉听见他喉间压碎的闷哼。

一步,两步...龙族太子的尊严让他挺直脊背,可虚浮的脚步却出卖了濒临极限的身体。

“别过来!”她警告声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后背已紧贴门扉浮雕的缠枝莲纹。

敖烈恍若未闻,直至将她彻底困在双臂与门板之间,滚烫胸膛隔着衣料传递心跳——他的急促如战鼓,她的慌乱如脱兔。

“登徒子”拓跋玉扬手欲劈,却被他轻易扣住双腕举过头顶。

属于龙族的威压混着血腥气笼罩下来,她惊觉这具看似破碎的身体里仍蛰伏着翻江倒海的力量。

拓跋玉被抵在门板与龙躯之间,敖烈染血的掌心如烙铁钳制她后颈,唇舌的侵夺裹挟着龙族本源之力,在两人齿关间炸开金赤交缠的星火。

“放开!”她狐耳因怒意炸开绒毛,“再动手动脚,我召天雷劈了你这淫龙!”

敖烈低笑着叼住她耳尖,龙尾已缠紧脚踝:“夫人试试?”压下的吻比昆仑风雪更暴烈。

挣扎间腕间赤绳深勒入骨,痛呼尽数被他吞没。情炽时她十指深陷龙脊,在青鳞上刮出淋漓血痕:“敖烈!你属狗的吗?!”

暴雨如天河刃锋劈砍窗棂,雷光炸亮瞬间,拓跋玉鎏金狐瞳里映出敖烈滴血的唇。

龙族威压混着血腥气灌入她口腔,本源之力化作金赤星火在齿舌间爆溅!

“放…唔!”抗议被碾碎成呜咽。她炸开的狐耳擦过他颈侧龙鳞,绒毛与硬鳞相刮发出细碎火星。

敖烈染血的手突然下滑,五指深陷她后腰凹陷处——正是狐族灵脉汇聚的命门。

剧痛与酥麻如双生毒藤绞紧脊柱!拓跋玉弓身欲逃,九条雪尾“轰”地炸现,却被他龙尾抢先缠住,她喉间溢出半声悲鸣半声喘。

“这里跳得厉害…”敖烈染血的拇指按上她颈动脉,将悸动囚禁在掌心。

窗外霹雳再落时,敖烈忽然托起她后腰将人抱起,踉跄两步跌进云锦堆叠的床榻。

帐幔金钩撞击柱身发出清响,拓跋玉陷在柔软织物间,只见敖烈染血的指尖正颤抖着解她腰间玉带。

龙瞳里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暗潮:三分痛楚,七分孤注一掷的疯狂。

“别怕…”他俯身时未愈的伤口裂开,血珠滴落她锁骨,烫得她浑身一缩,“灵识交融时…会有些疼。”

滚烫龙息笼罩下来的刹那,拓跋玉的九条狐尾轰然炸现!

毛茸茸的雪白长尾不受控地缠上他腰腹,尾尖焦躁地扫过他脊背旧伤。

敖烈闷哼着咬住她颈侧动脉,龙族灵识化作实质的金芒,顺着狐尾缠绕处汹涌灌注。

拓跋玉眼前炸开璀璨星瀑:漠北草原的星河倒灌入床榻,篝火化作帐内跳动的烛影。

产房的血腥气被龙涎香取代,婴啼声转为她喉间溢出的呜咽。

暴雨声里混入敖烈沉重的喘息,他正抵着她汗湿的额喃喃:“这次…轻些咬…”

剧痛与欢愉在灵府炸裂!她看见三百年前自己将狐丹渡入他心口,金芒流转间缔结本命契约。

看见他剜下逆鳞铸成她发间玉簪,龙血浸透青丝…所有遗忘的岁月化作鎏金沙暴,在两人紧贴的胸膛间疯狂旋涌!

拓跋玉在吞没的灵潮中仰起脖颈,狐尾将敖烈越缠越紧。撕扯般的痛楚从识海蔓延至丹田——那是记忆封印破碎的征兆!

敖烈染血的手突然按上她小腹。温厚龙力裹挟着本源精血注入,在她灵台筑起金色堤坝。

翻腾的记忆洪流被驯服着导入经脉,随两人交融的灵力缓缓循环。剧痛渐消时,拓跋玉惊觉有温热液体滴落眼睑。

她睁眼,看见敖烈惨白的脸。他心口旧伤因灵力透支再度崩裂,鲜血浸透两人紧贴的胸膛,却还在将最后龙元注入她体内。

“停下…”她颤抖着去推他,指尖触到支离破碎的龙鳞,“你会魂飞魄散的!”

“无妨…”他低笑时血沫溢出唇角,“当年你以九尾为祭替我续命时…可比这疯得多…”

俯身吻住她骤然的哽咽,将血腥味与未尽之言都封进唇齿。

两颗本命元丹在灵府共振,床榻上方浮现巨大的双鱼金阵——龙狐交尾的图腾在阵中缓缓旋转,裂痕遍布的封印轰然坍塌!

内室之中,烛火摇曳,映照着敖烈与拓跋玉二人缠绵的身影。他们正云雨巫山,情意绵绵,仿佛置身于一个与世隔绝的温柔乡。

敖烈,身为东海龙宫的三太子,平日里威严霸气,此刻却流露出无尽的柔情。他轻轻抚摸着妻子的秀发,眼神中满是爱意与宠溺。

拓跋玉则依偎在敖烈的怀中,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那娇羞的模样,仿佛一朵盛开的牡丹,散发着迷人的芬芳。

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甜蜜的气息,与外厅的氛围截然不同,宛若两个天地。

而这内室的旖旎与涤尘居外厅的热闹,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对比。

涤尘居外厅,烛火通明,宛如深藏于云梦山幽静的一隅,此刻浸润在一种近乎凝固的庄严与祥和中。

雕花的琉璃窗外,无尽的海水并非漆黑,而是流转着深邃的幽蓝,其间有发光的微小水母如星尘般缓缓漂游。

海浪的节奏是永恒的摇篮曲,一波接一波,温柔却有力地拍打着下方千年珊瑚礁的基座。

那“哗——沙——”的声响,带着咸湿的水汽与海底特有的清冽,穿过窗棂,弥散在厅堂的每一个角落,仿佛为即将启幕的盛宴铺垫着古老而神秘的和弦。

鲛绡制成的宫灯悬于梁下,柔和的光晕如月华倾泻,照亮了氤氲的茶烟,也在光洁如镜的黑曜石地板上投下朦胧晃动的影。

东海之主敖广,伟岸的身躯端然落座于一张紫气氤氲的圈椅之上。

那圈椅取材自东海深渊蕴养万载的雷击紫檀,木质坚硬如铁,纹理天然形成云雷之象,扶手末端雕琢着怒目圆睁的虬龙头颅,尽显无上权威。

他身披一袭玄底金绣的龙袍,九爪金龙盘踞其上,鳞片以秘法熔炼的金丝缀成,随着他细微的呼吸,龙目似有神光流转,威严凛然。

与他相对的,是其三弟西海龙王敖闰。敖闰的气质更为沉静,一袭深湛如夜空的蓝锦龙袍,袍摆处以银线绣出惊涛拍岸、浪卷千堆雪的磅礴图景,象征着他统御的西海之域。

兄弟二人手中所擎,非是凡品,乃是采自昆仑之巅万年冰魄玉髓琢磨而成的茶盏,薄如蝉翼,温润生光。

盏中碧螺仙茶,根根竖立,在澄澈的泉水中舒展沉浮,蒸腾起袅袅青烟,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了雨后青苔与高山晨露的冷冽清香。

敖广浅啜一口,喉间发出一声满足的轻叹,茶香入腹,似有灵气涤荡周身,连眉宇间惯常的威压都柔和了几分。

目光流转,厅堂一角的黄梨木罗汉榻上,才是此刻最牵动人心的所在。

一颗足有恐龙蛋大小的粉红色龙蛋,静静卧于柔软的云锦垫上。

蛋壳并非光滑,而是覆盖着一层细密如珍珠母贝的天然鳞状纹路,在宫灯映照下,折射出如梦似幻的七彩光晕。

内里仿佛有生命之火在缓缓脉动,时明时暗,透出难以言喻的生机与神秘。

东海龙后,身着以东海鲛绡与云霞织就的宫装,裙裾上金丝银线绣制的百鸟朝凤图栩栩如生。

她斜倚在榻沿,纤纤玉手一刻不离地虚护在龙蛋上方,指尖萦绕着淡淡的、几乎看不见的守护法力。

她的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却又凝聚着磐石般的坚定,一瞬不瞬地凝视着蛋壳内那尚未谋面的小生命,任何一丝微小的震动都足以让她心惊。

那份近乎虔诚的守护,让周遭的空气都染上了静谧而期待的温度。

偶尔,蛋壳内光芒骤然明亮一瞬,龙后的唇角便会不自觉地弯起一个极温柔的弧度,低不可闻地哼唱起古老悠扬的龙族摇篮曲。

与外厅的静谧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与之相连的膳房。

蒸腾的热气裹挟着各种令人食指大动的香气——清蒸海鲈鱼的鲜甜、灵菇山珍汤的馥郁、千年灵米蒸腾的谷物芬芳、还有各色仙果的清冽——交织弥漫。

侍女浮春,身姿轻盈如穿花蝴蝶,一袭素雅的月白绫罗侍女裙,发髻用一根简单的玉簪绾住,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专注的眉眼。

她手法娴熟得如同舞蹈,玉腕翻飞间,银刀在砧板上切出细如发丝的笋丝,铁锅中火焰在她精准的法力引导下时旺时柔。

侍卫楚言,身着玄色劲装,腰悬龙宫制式佩剑,剑柄镶嵌的避水珠幽光流转。

此刻他褪去了平日的肃杀,心甘情愿地充当着副手。

他依着浮春的指令,将处理好的深海瑶柱递上,或是在恰到好处的时机添柴控火。

两人配合无间,无需多言,一个眼神便知所需,只有锅铲碰撞声、火焰噼啪声和偶尔几句关于火候的低声交流,在烟火气中谱写着无声的默契乐章。

内室的门扉“吱呀”一声轻启,打破了外厅的宁静。当先是太乙真人,一袭青灰色混元八卦道袍纤尘不染,手持一柄莹白如玉的千年冰蚕丝拂尘,银须飘洒,面容清癯,眼神深邃如古井,周身自然流转着清净无为的仙家气韵。

紧接着,是那无法无天的齐天大圣孙悟空。他依旧是那身标志性的锁子黄金甲,甲叶灿然生辉,犹如披了一身流动的阳光。

此刻他正咧着嘴,带着标志性的顽劣笑容,右臂下竟轻松地夹着一个清俊少年——十五岁的白念玉。

少年身着素白丝缎长衫,腰系青玉环佩,面如冠玉,眉眼间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澈与一丝初临仙境的拘谨,被孙悟空这般“携带”,显得有些哭笑不得,却又不敢挣扎。

敖广与敖闰见贵客终于现身,立刻放下手中茶盏,满面春风地起身相迎,朗声道:“真人、大圣,可算出来了!快请入座,尝一尝我这东海新采的碧螺春!”

“龙王陛下客气了。”太乙真人稽首还礼,声音温和清越,“此乃三太子仙府,自然是陛下与西海龙王请上座。”他目光扫过厅中主位。

敖广执意相让:“真人乃玄门高士,德高望重,理当上座!”两人便在堂前你推我让起来,一个执意相邀,一个谦辞不受。

孙悟空将腋下的白念玉轻轻放下,看着两位龙王的“虚礼”,金睛火眼滴溜溜一转,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声音清亮地插话道:“哎哟喂!我说老龙王,老真人,你们二位都是活了万儿八千岁的老神仙了,这上首的椅子镶了金还是嵌了玉?坐哪张不是一样舒坦?再拉扯下去,俺老孙的肚子可要唱空城计,直接坐那龙蛋边上开吃了!”

他边说边促狭地朝罗汉榻方向努了努嘴。这番惫懒又直白的话语,像一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顿时激起一片善意的笑声。

连一直凝神守护龙蛋的龙后都忍不住回眸,嗔怪又带笑地瞪了这泼猴一眼,厅中略显拘谨的气氛霎时活络了不少。

笑声未歇,门外廊下便传来一阵整齐划一、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沉稳而富有韵律。

门被轻轻推开,敖烈的同门师弟——重阳子,率领着八名身着统一云纹素白道袍的年轻弟子,鱼贯而入。

弟子们个个屏息凝神,目不斜视,双手稳稳捧着一尺见方的紫檀木食盒。

食盒造型古朴,盒盖上精雕细琢着松鹤延年、云海仙山的图案,缝隙间隐隐透出诱人的食物香气与丝丝灵气。

他们如标枪般肃立在重阳子身后,姿态恭谨,显示出严格的宗门教养。

重阳子本人,年约三旬,面容清秀,眼神清正,一袭天青色道袍更衬得他气质出尘。

他上前数步,无视方才厅中的笑闹,对着仍在主位前谦让的太乙真人与敖广,以及厅中众人,深深一揖到底。

动作标准流畅,声音清朗而恭敬:“弟子重阳,奉掌门师伯蓝鹤唳真人之命,特为诸位前辈仙尊奉上晚膳。山门清供,粗茶淡饭,若有疏漏怠慢之处,万望各位仙尊海涵。”礼数周全,一丝不苟。

言毕,他直起身,眼神示意。身后的弟子们立刻如精密器械般行动起来,悄无声息地走到厅中央那张巨大的蟠桃木嵌螺钿八仙桌旁,动作迅捷而轻盈地将食盒中的碟碗杯盘一一取出,有条不紊地摆上桌面。

顷刻间,桌上便琳琅满目:清蒸的深海龙趸鱼身姿完整,淋着琥珀色的灵葱油。

碧玉盘盛着水灵灵、灵气四溢的翡翠灵蔬;白玉盅内是汤色清亮、香气扑鼻的灵芝炖雪凰。

还有各色以珍禽异兽、仙果灵草精心烹制的佳肴,色香味形俱佳,更蕴藏着丰沛的灵气,光是看着就令人食指大动。

孙悟空看着满桌珍馐,金睛放光,笑嘻嘻地对着重阳子拱了拱手:“嘿嘿,有劳重阳小友!有劳诸位小道友!替俺老孙多谢蓝鹤唳老儿!”

重阳子连忙再次躬身,头埋得更低,语气愈发恭谨:“大圣折煞弟子!此乃分内之事,不敢言劳。”

待到所有菜肴酒水安置妥当,重阳子与八名弟子再次整齐划一地向着主位的方向,深深一揖。

重阳子这才领着弟子们,垂首敛目,足下无声,如潮水般静静退出厅外,并细心地将两扇厚重的雕花木门轻轻带上。

直到门扉彻底合拢,隔绝了厅内的光影与人声,他才直起腰,神色恢复沉静,率领弟子们沿着来时的回廊,快步返回鹤鸣殿向掌门复命。

此时,涤尘居内,盛宴方开。太乙真人终究在敖广的盛情下坐了主位左首,敖广坐了右首主位,敖闰、孙悟空依次下首落座。

龙后依旧抱着那颗散发着柔和光晕的粉红龙蛋,坐在罗汉榻边特设的软椅上,白念玉则安静地坐在末席。

侍女浮春与侍卫楚言早已悄无声息地侍立两旁,一人执壶,一人捧盏,目光敏锐地留意着每一位贵客的需求,随时准备添酒布菜。

晚宴的气氛在佳肴美馔的香气与仙酿的醇厚中迅速升温,变得热烈而融洽。

太乙真人与敖广、敖闰两位龙王推杯换盏,谈论的多是开天辟地以来的洪荒秘闻、四海八荒的奇珍异兽,以及各自在漫长岁月中参悟的天道玄机、修行关隘。

敖广讲述东海深渊万载玄冰下的古老遗迹,敖闰则描述西海风暴眼中蕴藏的雷霆本源之力,太乙真人则捻须微笑,偶尔点出几句玄门妙理,字字珠玑。

孙悟空天性不羁,不耐这些玄奥话题,他更热衷于插科打诨,讲些天庭的趣事。

或是自己当年大闹天宫时如何戏弄仙官,言语诙谐,动作夸张,每每引得敖闰哈哈大笑,连素来持重的太乙真人也忍俊不禁,摇头莞尔。

少年白念玉置身于这仙家盛宴之中,听着这些闻所未闻的奇谈与大道。

眼中闪烁着明亮的光彩,充满了对广阔天地的向往和对无上仙道的憧憬,他默默记下每一句话,如饥似渴地汲取着。

龙后虽在座中,心思大半仍系在怀中龙蛋之上。她优雅地小口品尝着浮春奉上的羹汤,目光却时常温柔地垂落。

每当席间笑声热烈,或是孙悟空讲得特别起劲时,那粉红色的蛋壳似乎有所感应,内部的光芒会微微急促地闪烁几下,仿佛未出世的小生命也在好奇地“倾听”着这热闹的人间烟火。

龙后便会用指腹极轻地摩挲过温润的蛋壳,唇边噙着一抹满足而充满期冀的微笑,仿佛在与蛋中的小孙女进行着最私密、最温馨的神念交流。

琼浆玉液,珍馐百味。时间在谈笑风生与杯盘交错中悄然流逝。当最后一碟玲珑剔透的仙果冰酪被分食殆尽,酒酣饭饱,宾主尽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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