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藏电梯平稳地向上运行,狭小的空间里一片寂静。刚才与斯卡雷特的战斗,让三人都消耗了不少体力,但更让他们感到压抑的,是神罗高层那深不见底的疯狂。
“那个叫斯卡雷特的女人,简直就是个疯子。”巴雷特擦了擦额头的汗,心有余悸地说道,“宝条也是,神罗的高层,难道都是这种变态吗?”
“他们是被力量和权力腐蚀了灵魂的人。”蒂法轻声说,她的目光担忧地落在凯因身上,“凯因,你刚才……没事吧?那股力量,对你的身体负担很大吧?”
她能感觉到,凯因在使用魔人手臂后,气息会变得有些紊-乱。那股力量虽然强大,但显然也是一把双刃剑。
“我没事。”凯因摇了摇头,他靠在电梯的墙壁上,闭目养神,努力平复着体内还在翻涌的、属于斯巴达和杰诺瓦的两种力量。每一次使用魔人手臂,都像是一场拔河,考验着他的意志力。
电梯“叮”的一声停了下来,门缓缓打开。
一股浓烈刺鼻的、混杂着福尔马林和魔晄能量的气味扑面而来,让三人同时皱起了眉头。
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充满了未来科技感的圆形实验室。无数巨大的玻璃容器矗立在四周,里面浸泡着各种形态怪异的、扭曲的生物标本。各种精密的仪器闪烁着冰冷的光芒,发出细微的嗡鸣声。整个空间,都透着一股非人道的、令人作呕的冰冷气息。
这里是67层,宝条的私人实验室。
“就是这里……”凯因的身体瞬间紧绷,那双泛着绿光的眼睛里,燃起了刻骨的仇恨。这个类似的地方,是他噩梦的起点,是他被改造成“怪物”的炼狱。那些被囚禁在容器里的日日夜夜,那些被注入杰诺瓦细胞的痛苦,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看来,我们找到正主了。”巴雷特握紧了加特林手臂,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实验室里空无一人,但他们都知道,宝条一定在某个地方,通过监控摄像头,欣赏着他们这些“闯入者”的表演。
“分头找!爱丽丝很可能就被关在这里!”蒂法说道。
三人立刻开始在巨大的实验室里搜索起来。他们检查着每一个容器,每一个房间,希望能找到爱丽丝的踪迹。
凯因的目标最明确。他循着那股微弱而又熟悉的气息,径直走向了实验室的最深处。在那里,他看到了一个巨大的、与其他容器都不同的、被特殊合金加固的圆形培养仓。
透过半透明的观察窗,他看到了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身影。
爱丽丝正静静地悬浮在绿色的培养液中,双眼紧闭,身上连接着各种各样的管线。她穿着一身白色的病号服,看起来很虚弱,但呼吸还算平稳。
“爱丽丝!”凯因的心脏像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他冲上前,一拳狠狠地砸在培养仓的观察窗上。
“铛!”
观察窗上连一丝裂痕都没有出现。
“没用的,凯因。”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实验室的广播中传来。宝条的身影,出现在了上方的一个巨大屏幕上。他穿着白大褂,脸上带着病态的、欣赏杰作般的笑容。
“这个培养仓,是用神罗最新研发的合金制造的,专门用来关押我最‘珍贵’的实验体。凭你的蛮力,是不可能打开的。”
“宝条!”凯因抬起头,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张令他作呕的脸,滔天的杀意几乎要化为实质。
“哦?看来我的实验体c还记得我,真是令人欣慰。”宝条推了推眼镜,饶有兴致地说道,“怎么样?我为你准备的这副新身体,还满意吗?杰诺瓦细胞与你那独特的恶魔之力,是不是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你看看你现在的力量,你早已经超越了人类,超越了萨菲罗斯!你应该感谢我,是我,让你获得了‘新生’!”
“我会亲手撕碎你。”凯因的声音冰冷得如同来自九幽地狱。
“哦呵呵呵,我拭目以待。”宝条笑了,他指了指爱丽丝的培养仓,“不过,在你撕碎我之前,还是先关心一下你的小情人吧。她可是最后的纯血古代种,是引导我们找到‘应许之地’的关键。她的价值,可比你这个失败品要高得多。”
“你对她做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一些小小的测试而已。”宝条轻描淡写地说道,“我只是想看看,古代种的血脉,在与杰诺瓦细胞结合后,会产生怎样有趣的化学反应。不过可惜,她的精神抵抗太强了,一直没能成功。所以,我需要一个‘催化剂’。”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了凯因身上。
“你,就是最好的催化剂。”宝条的笑容变得愈发疯狂,“当你看到她承受痛苦时,你的精神防线就会崩溃。到那时,你体内的杰诺-瓦细胞就会彻底失控,与她体内的古代种血脉产生共鸣。那将是多么美妙的景象啊!神与恶魔的结合,星球与天外来客的融合!那将是我此生最伟大的实验!”
“你这个疯子!”蒂法和巴雷特也找到了这里,听到宝条的话,都愤怒地骂道。
“疯子?不,我是新时代的造物主!”宝条狂笑着,按下了控制台上的一个按钮。
爱丽丝所在的培养仓内,突然亮起了刺眼的红光。一股股强烈的电流开始在培养液中流窜,爱丽丝的身体猛地抽搐起来,脸上露出了无比痛苦的表情。
“住手!”
凯因目眦欲裂。他看着爱丽丝痛苦的模样,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无数根针狠狠地扎着。宝条说得没错,他的精神防线,在这一刻开始剧烈地动摇。
他体内的杰诺瓦细胞开始不受控制地躁动起来,一股毁灭一切的冲动涌上他的大脑。他的右臂再次魔化,这一次,光芒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狂暴,黑色的不祥气息几乎要将蓝绿色的光芒完全吞噬。
“对!就是这样!愤怒吧!失控吧!”屏幕上的宝条兴奋地大喊。
“凯因!冷静点!不要被他控制!”蒂法冲到他身边,用力地抓住他的手臂,试图唤醒他的理智。
但凯因已经快要听不见了。他的眼中只剩下爱丽丝痛苦的身影,和屏幕上宝条那张狂笑的脸。
就在他的意志即将被愤怒彻底吞噬的瞬间,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出现在了实验室里。
一个穿着神罗制服,有着红色毛发,看起来有些慵懒的男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宝条的控制台旁。
是雷诺。
“喂,博士,玩得差不多就行了。”雷诺打了个哈欠,然后一脚踹在了控制台的电源上。
“滋啦——!”
整个实验室的灯光和屏幕瞬间熄灭,只剩下应急灯还在闪烁。爱丽丝培养仓里的电流也随之停止。
“雷诺?!你在这里做什么?!”宝条的狂笑声戛然而止,变成了惊怒的尖叫。
“嘛,上面的命令。”雷诺耸了耸肩,他看了一眼下方的凯因等人,然后按下了另一个按钮,“总裁认为,你的实验已经‘越界’了。他让我来……稍微控制一下局面。”
随着他的操作,实验室的另一侧,一个巨大的玻璃容器缓缓升起。
容器里,浸泡着一个没有头颅的、如同女神般的生物躯体。
是杰诺瓦的本体。
而在杰诺瓦的旁边,另一个小型的培养仓里,关押着一个意想不到的生物——一只穿着实验服、尾巴上燃着火焰的红色生物。
“好了,我的任务完成了。”雷诺看了一眼陷入混乱的实验室,转身准备离开,“剩下的,就交给你们自己处理了。祝你们好运,别把大厦给拆了。”
他说完,便消失在了黑暗的通道中。
宝条看着自己被打断的实验,又看了看被释放出来的杰诺瓦和赤红十三,发出了气急败坏的怒吼。
而凯因,则趁着这个机会,从愤怒的边缘挣脱了出来。他看着已经恢复平静的爱丽丝,心中的杀意不减反增。
他将目光,重新锁定在了那个从控制室里跑出来,正准备启动备用电源的白大褂身影上。
“宝条,你的死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