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祝的喧嚣过后,第七天堂终于恢复了平静。巴雷特和受伤的杰西等人被安排去休息,蒂法和凯因则负责收拾残局。
两人默默地将东倒西歪的桌椅扶正,清扫着地上的碎玻璃。阳光透过窗户,在空气中浮动的尘埃上拉出长长的光带,气氛宁静而温馨。
“凯因,”蒂法一边擦拭着吧台,一边轻声开口,“谢谢你。”
“为什么?”凯因停下手中的活,有些不解地看着她。
“为了所有的一切。”蒂法转过身,靠在吧台上,认真地看着他,“谢谢你回来,谢谢你救了我们,谢谢你……没有变成我所担心的样子。”
她所担心的,是一个被仇恨和力量吞噬的、冷酷无情的怪物。但她看到的,却是一个虽然沉默寡言,但内心依旧保留着善良与温柔的凯因。他会为了保护同伴而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也会在面对玛琳时露出笨拙的微笑。
“我答应过你。”凯因的声音很低,但异常清晰,“要成为……能守护你的英雄。”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蒂法记忆的闸门。她仿佛又回到了尼布尔海姆的许愿井旁,看到了那个倔强地对自己许下诺言的少年。眼前的男人与记忆中的少年身影缓缓重合,蒂法的眼眶不禁有些湿润。
“你做到了。”她微笑着说,眼中闪烁着泪光。
就在这时,酒馆的门被轻轻推开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探了进来。
“请问……这里是第七天堂吗?”
是爱丽丝。她换上了一身普通的便服,但那双明亮的绿眼睛和出众的气质,依然让她在贫民窟的环境中显得与众不同。
“爱丽丝!”蒂法有些惊讶,“你怎么会找到这里?”
“我打听了一下,贫民窟里最有名的酒馆,就是这里啦。”爱丽丝俏皮地眨了眨眼,然后将目光投向了凯因,“我是来收取我的报酬的,保镖先生。”
凯因看着她,心中泛起一丝涟漪。他还没来得及说话,爱丽丝已经自顾自地走到了吧台前,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四处打量。
“哇,这里真不错。”她赞叹道,然后对蒂法说,“可以给我一杯水吗?走了好远的路,好渴。”
“当然。”蒂法为她倒了一杯水。
爱丽丝喝了一口水,然后将目光重新锁定在凯因身上,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那么,关于我的报酬……”
“你想要什么?”凯因问道。他已经做好了准备,无论是金钱还是别的什么,只要他能做到,他都会满足。
“嗯……”爱丽-丝歪着头,故作沉思状,“钱我不需要,我想要的报酬是……”
她停顿了一下,然后一字一句地说道:“再当一次我的保镖。”
“什么?”凯因和蒂法都愣住了。
“我有些事情,需要去一趟围墙商店街,那里龙蛇混杂,我一个女孩子去太危险了。”爱丽丝解释道,“所以,我需要一个强大可靠的保镖陪我一起去。而你,凯因先生,是最佳人选。”
这个要求合情合理,但凯因却有些犹豫。他们刚刚炸了一号魔晄炉,现在正是风声最紧的时候,贸然出去行动,风险太大。
“不行,太危险了!”蒂法立刻表示反对,“神罗的人现在到处都在搜捕我们。”
“正因为危险,才需要保镖呀。”爱丽丝理所当然地说道,“而且,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神罗的注意力现在都集中在搜捕‘雪崩’的主力上,不会有人注意到一个去逛街的卖花女和一个……嗯,看起来像她乡下亲戚的保镖的。”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凯因,似乎在思考怎么给他进行伪装。
凯因看着爱丽丝那双充满期盼和一丝不容拒绝的眼神,想起了她昨晚的帮助,也想起了扎克斯。他知道,这个女孩绝不像她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她去围墙商店街,恐怕也不只是“逛街”那么轻松。
“我答应你。”凯因做出了决定。
“凯因!”蒂法有些着急。
“这是我欠她的。”凯因看着蒂法,眼神坚定,“而且,她说的对,我们不能一直躲在这里。我们需要情报,需要了解外面的情况。”
蒂法看着他,又看了看爱丽丝,最终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她知道,凯因决定的事情,是很难改变的。
“那……我也一起去。”蒂法说道。她不放心让凯因和这个神秘的女孩单独出去。
“好呀!”爱丽丝立刻开心地拍手,“人多更热闹!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们三人约会小队,正式成立!”
“不是约会!”蒂法立刻红着脸反驳。
“哎呀,差不多啦。”爱丽丝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事情就这样被敲定了。
在出发前,蒂法为凯因找来了一件普通的夹克和一顶鸭舌帽,试图遮掩他那醒目的银发和过于锐利的眼神。而那把巨大的破坏剑,则被用厚厚的帆布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看起来像是什么大型的乐器或工具。
“嗯,这样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搬运工了。”爱丽丝满意地点了点头。
凯因看着镜子里自己有些滑稽的装扮,无奈地摇了摇头。
“好了,我们出发吧!”爱丽丝兴致勃勃地宣布。
三人离开了第七天堂,朝着那片米德加最混乱、最无序,也最充满活力的区域——围墙商店街走去。
凯因走在中间,蒂法和爱丽丝一左一右地跟在他身边。阳光透过上层圆盘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点。看着身边这两个风格迥异却同样美丽动人的女孩,凯因那颗因为战斗和逃亡而变得麻木的心,似乎也感受到了一丝久违的、鲜活的色彩。
他不知道这次的“保镖”任务会遇到什么,也不知道那个叫爱丽丝的女孩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但他知道,这个约定,他必须遵守。
因为,这是他作为一个“人”,而不是一个“怪物”或“实验体”,亲口许下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