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星澜刚把手插进地面，还没稳住能量，敌人就动了。
七台新型歼灭者同时启动。装甲发出低沉的嗡鸣声，肩膀上的炮开始充能，紫色的光在炮口一圈圈亮起。地面剧烈震动，裂缝朝他们三人脚下蔓延。
“来了。”她低声说。
第一波攻击直接打在护盾中心。蓝光炸开，冲击波震得她手臂发麻。护盾表面出现裂痕，像坏了的金属板，一块块掉渣。
她咬牙，把能力催到极限。震荡波顺着体内冲进来，她拦下一半，塞进护盾的缺口。血从嘴角流下，带着细小的晶屑，落在地上砸出几个黑点。
陆沉渊站在她左后方。银光在他掌心闪了一下又灭了。他抬头看空中即将落地的炸弹，抬手划出一道弧线。时间突然停住，那枚炸弹挂在半空，倒计时停在1.2秒。
他喘口气，视线有点晃。刚才那一击又让他丢了一段记忆。他记得自己该站在这里，记得要保护这个人，但想不起她的名字。
他伸手扶住江星澜的肩膀。体温透过衣服传来，有点烫。
“还能撑一次。”他说。
顾寒声靠在右边的断墙边，机械眼扫向侧面。热成像显示三个人影贴着墙根移动，动作很慢，明显是想绕到后面偷袭。他右臂还能用，左腿已经完全动不了，连站都费劲。
他按下干扰信标按钮。废弃的导能架爆炸，电弧炸出火光。两个敌人被掀翻，链锯刃飞出去，砸在岩壁上冒火星。
第三个没停。
那人压低身子，借烟尘掩护，已经摸到控制台背后。他举起刀，刀锋对准江星澜后颈。
江星澜突然偏头。
她看到了——三秒后的画面：刀落下，她躲不开，脊椎会被切断。她左手猛地抽出地面，反手一掌拍出。对方冲得太快，她吸走大半力量，那人动作一滞，像是撞上了一堵墙。
陆沉渊反应很快。他发动空间跳跃，那人瞬间被甩向前方火堆。链锯刃插进地里，人还在滚，身上已经着火。
三人背靠背站好。江星澜重新把手按进地面，护盾勉强补上缺口。她的脸开始泛出晶光，从下巴爬到耳根，皮肤变得半透明。
“后面清了。”顾寒声说。
“前面没完。”江星澜盯着敌阵。
新一轮进攻开始。这次敌人轮流推进，前排倒下后排立刻补上，没有空隙。十二个战士分两路包抄，手里拿着高频振刀，专门砍能量线。
顾寒声右臂充能，肩炮只剩最后一发脉冲弹。他锁定最前面那台歼灭者的关节，手指扣在扳机上没动。
“等我信号。”江星澜闭眼。
她再次看到未来的画面：三点钟方向的歼灭者会在第三秒完成充能，陆沉渊会出手冻住它两秒，然后顾寒声开火，命中率百分之八十九。
她睁眼：“渊，三点钟方向，停两秒。”
陆沉渊没问为什么。他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但他听见声音，身体就动了。银光从掌心爆发，那台机体动作停下，炮口的紫光卡在97%的位置。
“落！”江星澜喊。
顾寒声开火。橙色光束穿过战场，打中推进器接缝。那台歼灭者当场炸开，碎片撞歪旁边两台的射击角度。
连锁反应发生。三台机体相撞，其中一台失去平衡，炮口朝天开火，把天上的一架飞行单位打了下来。爆炸气浪掀翻两人，他们倒在地上没再起来。
可敌人太多。
倒下的马上被替换。新的歼灭者踩着残骸往前压，炮口全都对准江星澜。护盾裂痕越来越多，能量开始不稳，蓝光忽明忽暗。
江星澜体内的星核发出尖锐嗡鸣，像快要断的弦。她强忍着压下去，继续往地下输能量。晶体已经爬上脸颊，嘴唇僵硬，说话都很吃力。
“换节奏……”她艰难开口，“不能再按他们的步调走了。”
陆沉渊跪了下来。不是因为伤，而是记忆断得太狠。他眼前一片空白，只依稀记得有个声音一直在引导他。他靠着本能维持感知，耳朵听着江星澜的呼吸。
“你还在这儿？”他问。
“我在。”她说。
他点点头，掌心再次凝聚银光。这次光很弱，像风里的烛火，但还是亮着。
顾寒声警报响个不停。屏幕跳出红字：“情感模块过载，建议休眠。”他关掉所有警告，把最后一条备用能源接入主控芯片。
机体发热，外壳冒烟。他的机械眼锁定前方领头的歼灭者，自动计算打击路径。数据跳了几下，误差稳定在4.3%。
“还剩一发。”他说。
“留着。”江星澜说，“等最关键的那一刻。”
敌阵中央，一台更大的机体走出来。它的炮管比之前的粗一倍，外层有黑色导能环，明显是专为破坏星核护盾设计的重型武器。
江星澜看到它，就知道麻烦大了。
这东西一旦开火，护盾必破。而他们现在的状态，撑不过第二轮。
她深吸一口气，再次使用预知能力。代价立刻显现——晶体迅速爬上太阳穴，右眼开始模糊。她看到接下来的十五秒：重型炮充能完成，护盾破裂，陆沉渊扑上来挡在她前面，胸口被贯穿，血喷在她脸上。
她睁眼，立刻改变计划。
“渊，准备冻结。”她说，“只冻那台大家伙，别的别管。”
陆沉渊点头。他不明白她在做什么，但他知道，只要她说话，他就执行。
顾寒声也察觉到了变化。他悄悄把脉冲弹的能量提前导入发射管，只等一声令下。
江星澜双手发力，猛然拉高星核能量。护盾瞬间变大，蓝光刺眼。这是假象，她在制造能量高峰的错觉，骗敌人提前开火。
敌方指挥官果然中计。重型炮开始加速充能，紫光转得越来越快。
就是现在。
“断！”江星澜吼。
陆沉渊双手张开，银光炸开。时空裂隙覆盖重型机体，它的动作被定住，停在充能99%的瞬间。
“打！”她喊。
顾寒声毫不犹豫扣下扳机。最后一发脉冲弹飞出，直击炮管核心。能量逆流引爆内部，整台机体从内炸开，火球冲天，周围三台歼灭者全被吞没。
冲击波撞上护盾，江星澜喷出一口血。她单膝跪地，手掌仍死死按在地面。晶体盖住半张脸，手指发白。
陆沉渊瘫坐在地，银光彻底熄灭。他靠在断墙上，眼神涣散，呼吸很轻。
顾寒声的机体发出警报：【核心温度超标，30秒后自动关机】。
他没管。
他抬头看远处重新集结的敌军。更多歼灭者从黑暗中走出，数量比之前多了一倍。空中单位开始俯冲，投下燃烧弹。
火光落下，照在他们三人身上。
江星澜抹了把脸，擦掉血和碎晶。她用手肘撑地，一点一点站起来。双掌再次按进地面，能量缓缓回升。
护盾重新亮起，虽然薄，但还在。
陆沉渊动了动手指，掌心有一点银光重新燃起。微弱，但没灭。
顾寒声右腿支撑着，机体冒着烟，机械眼死死盯着前方。
敌阵开始推进。
江星澜抬头，声音沙哑却清晰：“他们还不知道，我们没打算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