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刃扎进心脏那会儿，整片量子空间像被谁撕了口子，蓝光乱闪，裂得七零八落。江星澜的手还举着，指尖那点金光没散，可那颗飘在废墟里的古神心脏，已经在她眼前鼓成一团泡。
泡越胀越大，没声儿，却把心脏残渣吞了，连他们仨之间的空隙也一并抹了。
“退！”陆沉渊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挤出来。他的意识早就碎得不成形，硬是拼出一道光墙，横在江星澜和顾寒声中间。光墙上爬满裂纹，像时间本身在崩。
顾寒声的机械臂才长出一半，右臂“咔”地被泡啃进去，金属骨架扭得吱哇响。他没叫，左手直接插进自己胸口，电火花“噼啪”炸开，硬是把病毒的路给截了。
“这东西……吃记忆。”他咬着牙，机械眼扫过泡面——一张张脸浮出来：赤霄军的兵、星渊商会的执事，还有白薇小时候笑的模样。
江星澜的皮肤底下，晶纹暗红一闪。她抬手一抓，拽了块泡进掌心。病毒在她手里乱窜，像活虫，可她体内的星核碎片一压，那团东西就歪了形，变成数据流，顺着血管往脑子冲。
她看见了。
不是画面，是规则。
病毒母体藏在泡的褶子里，每次变相，都在抽星域能量。它不是感染，是重做——拿整个星域当培养皿，拿所有人的意识当养料。
“它要孵了。”江星澜吐出三个字，鼻血淌下来，落地就化成星尘。
陆沉渊的光墙开始裂，只剩一只眼能看，死死盯着泡心：“冻……时间流。”
他右臂突然凝实，那是他最后一点力气。手臂扎进泡里，裂隙像冰，唰地蔓延，冻住一小片。泡停了，露出里头——七层膜套着膜，每层抖的频率都不一样。
“0.03秒。”顾寒声的机械眼红得刺眼，“相变口！就这层换的时候！”
他甩出机械核心的残片，九块铁片在空中拼成个立体图，把泡的能量画出来。图里，一个信号在跳，藏在乱流底下。
江星澜闭眼，星轨回溯硬开。
三天后的画面撞进来：顾寒声的追踪器锁住母体，他们合击——可打中的只是假货。真母体就在那一刻重组基因链，放出能吞九大星域的变种病毒。
她睁眼，瞳孔泛金：“母体要换心了，下一波相变。”
“那就逼它出来。”顾寒声一把扯下胸口最后一块核心，塞进她手里，“用你的星核碎片，搭个桥。”
江星澜没废话，碎片按进心口。疼得炸开，晶纹顺着血管疯长，可她也感觉到了——碎片在和某个遥远的东西共振。
“通了！”顾寒声的机械臂散成纳米探针，空中拼出傅里叶阵。全息图一亮，母体真身浮出来——藏在中央星域量子机的底层协议里。
陆沉渊的眼角渗出星砂，抬手在虚空划出一道公式。字一亮，量子噪点全清。
“0.5秒。”他嗓音撕裂，“现在。”
探针锁坐标，信号如箭射出。可就在触到的瞬间，泡面鼓起几百个瘤，每个瘤里关着一个意识投影。
他们张嘴，声音却是江星澜的：“别信他，他在骗你。”
“你早就死了。”
“白薇……已经成怪物了。”
江星澜右手一插，晶化的手扎进最近的瘤，吸了里面的数据。文件末尾的电子签让她瞳孔一缩——是她重生前的笔迹，内容却是激活母体的指令。
“它拿我们的记忆反推战术。”她咬牙，“连我的脑子都被它拆了。”
“那就别用脑子。”顾寒声冷笑，弹出最后三块电池，在空中拼成特斯拉线圈，“烧了它。”
陆沉渊的光墙碎成渣，最后一点意识化成量子锚，缠住江星澜的手腕：“我拖住泡，你们……上。”
话没说完，整个空间猛地一缩。泡炸了，卷成旋涡，把三人吞进去。
四维展开，母体显形——像个巨大的克莱因瓶，每层切面都在演不同时间线的死法。最深处，浮着一块星核碎片——和江星澜心口的印，一模一样。
“那是……我的？”她喃。
“不。”陆沉渊的声音从漩涡里钻出来，“是你被割走的那半。”
顾寒声的机械核心弹出隐藏芯片，记忆画面一闪，机械眼当场失焦——七年前的雨夜，初代阁主站在手术台前，机械臂精准植入星核碎片。那机械臂的编号，正是他以为早丢在虫洞另一头的初代序列。
“我的意识……早就分了。”他低声，“一半在拦运输舰，另一半……在这儿，动了手术。”
江星澜心口的印突然炸亮，把四周的记忆流逼退。她看见光里浮出九大星域的脉络，所有线收成一点——一个正在成形的胚胎。古神之心不是终点，是产房。
她抬手，把星核碎片对准泡心。
“那就别等它出来。”
碎片碰上核心，蓝光爆开。
空间开始塌，泡心猛颤，高压记忆流喷出来，把三人死死按在量子壁上。顾寒声的机械核心警报狂响，陆沉渊的意识在散，江星澜的晶纹已爬了半张脸。
她的手指，还卡在核心和碎片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