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王府的中秋宴，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满堂的热闹气早已冲破了厅宇的束缚，伴着桂香与酒香，飘向庭院深处。程啸天、程咬金等人皆是性情豪爽之辈，端着酒盏你来我往，高声谈笑，酒意渐浓，脸上都泛起了红晕。
尉迟恭端坐在席间，目光却总忍不住往末席瞟去。黑白夫人并肩而坐，白素花浅酌慢饮，眉眼温婉；黑素梅则端着酒盏，偶尔与身旁的罗成说笑几句，飒爽依旧。他心中像是揣了只兔子，怦怦直跳，犹豫了半晌，终究是按捺不住，端起满满一杯桂花酒，借着酒意，偷偷摸摸地起身，脚步略显踉跄地朝着末席走去。
“白将军、黑将军。”尉迟恭站在二人桌前，脸颊涨得通红，平日里叱咤沙场的悍勇之气消散大半，反倒多了几分局促，“在下尉迟恭，乃是二公子李世民麾下将领。今日有幸得见二位姑娘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心中敬佩不已，特来敬二位一杯。”
他说着，将杯中酒微微扬起，语气里带着几分刻意的温和，连平日里粗哑的嗓音都放软了不少。
白素花抬眸看了他一眼，见他身材魁梧，面容憨厚，眼中并无恶意，便端起面前的酒盏，浅浅颔首：“尉迟将军客气了。”黑素梅也随之端起酒杯，嘴角噙着一抹淡笑，未曾多言。
三人酒杯轻碰，清脆的声响落定，白素花与黑素梅各自饮了一口，尉迟恭则仰头一饮而尽，酒液顺着喉咙滑下，烫得他心头愈发燥热。他挠了挠头，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只能嘿嘿笑了两声，转身快步坐回了原位，眼角的余光却依旧黏在二人身上。
程咬金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当即拍着桌子大笑起来：“好你个尉迟恭，果然没安好心！方才还说只是敬佩，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尉迟恭闻言，脸涨得更红，瞪着程咬金反驳：“死胖子，你胡说什么！我就是觉得二位女将军武艺高强，心生敬佩，敬杯酒怎么了？难不成还碍着你了？”
“哦？只是敬佩？”程啸天端着酒盏，挑眉看向他，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尉迟将军，莫不是动了春心？若是真看上了哪位姑娘，不妨大胆表白出来，咱们都是沙场汉子，扭扭捏捏反倒不像样子。”
“就是就是！”程咬金连忙附和，拍着胸脯道，“黑炭头，你要是不好意思开口，俺帮你说！保管把二位姑娘说动！”
“别别别！”尉迟恭连忙摆手，急得连连摇头，“我自己来就行，不用你插手！”
众人见状，纷纷大笑起来，徐茂公摇着羽扇，眼中带着笑意；秦琼笑着摇头，端起酒盏抿了一口；罗成则看向黑白夫人，见二人脸上并无愠色，反倒带着几分浅笑，便也跟着笑了起来。厅内的笑声此起彼伏，将宴饮的气氛推向了高潮。
这般热闹的景象，一直持续到午后时分。酒意渐消，众人也渐渐有了几分倦意，李渊见状，便起身道：“今日宴酣，诸位尽兴便好。中秋之夜，月色当明，我儿世民在府中已备下赏月宴，诸位将领可前往小聚，共赏明月。”
李世民当即起身，朝着瓦岗寨一众将领拱手笑道：“诸位兄弟，晚间府中已备好薄酒与瓜果，还望赏光，一同赏月畅谈。”
程咬金当即拍着大腿应下：“二公子相邀，岂有不去之理！晚上定然准时赴约！”程啸天、罗成、秦琼等人也纷纷起身应诺，单雄信、伍云召、徐茂公、裴元庆等一众将领皆是颔首应允，眼中带着几分期待。
李元霸挠了挠头，看向李世民：“二哥，我……我也能去吗？”
“自然可以。”李世民笑着点头，“你与梁师泰、尉迟恭、侯君集几位将军，晚间一同前来便是。”
李建成见状，笑着道：“二弟，晚间赏月宴，你好生招待诸位将领便是，我与元吉便不去凑热闹了，早些回府歇息。”李元吉也随之颔首，并无异议。
众人又寒暄了几句，便纷纷起身告辞。李渊亲自送至府门口，叮嘱众人一路小心，方才折返。
程啸天与程咬金一同前往马棚，牵出黑皮犀牛与大肚子蝈蝈红。黑皮犀牛见了程啸天，亲昵地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臂，大肚子蝈蝈红则昂首嘶鸣，显得精神抖擞。二人翻身上坐骑，朝着程府方向行去。
“二弟，晚间二公子府中的赏月宴，定要多喝几杯！”程咬金骑在马背上，迎着秋风，高声说道，“难得这般齐聚，正好与诸位兄弟好好聊聊，商议一下日后征讨刘黑闼的事宜。”
程啸天点头笑道：“兄长所言极是。不过征讨之事，晚间徐军师定然会提及，咱们只需静心商议便是。倒是尉迟恭，今日对黑白夫人那般上心，想来晚间少不了又要被众人打趣。”
提及此事，程咬金又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声在街道上回荡，引得过往百姓纷纷侧目，却见二人气势不凡，皆是纷纷避让。
不多时，二人便抵达程府。府门外停着两辆马车，显然是秦大娘、萧皇后等人尚未离去。二人牵着坐骑交由下人安置，快步走进府中。
正厅内，程母坐在主位，秦大娘、单冰冰、贾秀英、萧皇后、杨如意、李蓉蓉、裴翠云等人围坐在一起，桌上摆满了瓜果点心，众人正低声说笑，气氛温馨和睦。
“娘，我们回来了。”程啸天与程咬金齐齐躬身行礼。
“回来就好，快坐。”程母笑着招手，眼中满是慈爱，“今日宴上，没喝太多酒吧？”
“放心吧娘，我们有分寸。”程咬金笑着落座，拿起一块点心塞进嘴里。
二人又分别向秦大娘、萧皇后等人问好，杨如意、贾秀英与单冰冰笑着与程啸天寒暄。
闲聊了约莫半个时辰，天色渐渐西斜，秦大娘起身道：“时辰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今日多谢程妹子款待，过得甚是舒心。”
“是啊，叨扰许久，我们也该告辞了。”萧皇后也随之起身，朝着程母微微颔首。
程母连忙起身挽留，见众人执意要走，便不再强求，叮嘱道：“路上小心些，日后常来府中坐坐。”
众人应下，纷纷起身告辞。单冰冰身怀六甲，贾秀英特意扶着她，叮嘱道：“冰冰，你如今身子不便，上马车的时候慢些，仔细些，别磕着碰着了。”
单冰冰笑着点头：“秀英嫂子放心，我没那么娇气，会小心的。”
程啸天与程咬金送至府门口，看着秦大娘、单冰冰等人登上马车，萧皇后与杨如意也随之乘车离去，马车缓缓驶远，方才折返。
“娘，今日这么多人相伴，定然高兴吧？”程咬金看向程母，笑着问道。
程母脸上满是笑意，点头道：“高兴，许久未曾这般热闹了，今日有她们陪着，心里暖和得很。”
“那就好。”程啸天笑着道，“娘，晚间我与兄长还要去二公子府中参加赏月宴，可能要晚些回来。”
程母闻言，叮嘱道：“去吧，只是晚间赏月，切记少喝点酒，免得误事，也免得伤了身子。”
“知道了娘，我们会谨记的。”二人齐声应下。
夕阳西沉，夜幕渐渐降临，一轮明月缓缓升起，洒下清辉，将太原城笼罩在一片柔和的月色之中。程啸天与程咬金换了一身便装，皆是青色锦袍，简约大方，又各自牵出坐骑，翻身上去，朝着李世民府中赶去。
夜色渐浓，街道上的行人渐渐稀少，唯有月色相伴，马蹄与犀蹄踏过青石板，发出沉稳的声响。晚风拂过，带着桂香与凉意，程啸天骑在黑皮犀牛背上，望着天边的明月，心中暗道：这般团圆之夜，既有兄弟相伴，又有好友齐聚，纵使身处乱世，亦是难得的惬意时光。
不多时，李世民府中的灯火便出现在视线之中，府门外早已停了不少坐骑，显然已有将领抵达。程啸天与程咬金相视一笑，催动车坐骑，朝着府门方向行去，一场热闹的中秋赏月宴，即将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