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瓦岗寨的校场早已被晨光染透,五万骑兵列阵如墨色长龙,玄铁铠甲在朝阳下泛着冷冽光泽,战马不时人立而起,喷鼻嘶鸣,震得地面微微发颤。程啸天一身玄火鳞甲,跨坐在玄火黑骊上,三千斤重的玄火盘龙锤斜背身后,目光扫过阵前将领——罗成白衣胜雪,闪电白龙驹不安地刨着蹄子,五钩神飞枪在掌心转出道凌厉枪花;裴元庆银甲耀眼,照夜玉狮子马与他手中八棱梅花亮银锤相映,透着少年猛将的锐气;雄阔海身形如铁塔,黑煞神驹驮着他与一百二十斤的熟铜棍,稳如泰山;伍云召、伍天锡兄弟并立,一字癞蛤蟆与乌骓马神骏非凡,丈八亮银枪与混天镋斜指长空,气势凛然。
这五万骑兵里,近三万是新近招募的壮士还有在潼关、长安之战中投诚的隋军,虽不及老卒精锐,却个个眼神炽热,攥紧马缰的手青筋凸起;余下两万则是瓦岗旧部,是历经沙场的骨干。他们胯下的战马毛色油亮,四肢强健。如今的瓦岗寨已经有能力组建八万骑兵,但是现在没那么多人,只能继续招编。程啸天此次攻打薛举只选骑兵,是为了兼顾战力与机动性——陇西路途遥远,唯有轻骑疾行,方能实现速战速决。至于神箭营、陌刀营与铁锤重甲军,皆被留在寨中,一则守护根基,二则重甲步兵难抵长途奔袭,反成拖累。
校场入口处,早已挤满送行之人。程咬金手持八卦宣花斧,站在最前列,身后徐茂公羽扇轻摇,唐俭身着长衫面带忧色,秦琼、单雄信、单雄忠、秦用、尤俊达、王君可、谢映登、王伯当等将领分列两侧,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凝重与期许。程啸天单手牵着玄火黑骊人对着众人高声道:“大哥,诸位兄弟,此番出征陇西,我带五万铁骑与罗成、裴元庆几位兄弟同行,再与李家军汇合,平定陇西!寨中诸事,便托付给你们了!”
程咬金大步上前,拍了拍程啸天的肩膀,沉声道:“二弟放心!寨里有我们盯着,新兵操练、粮草囤积绝不会耽误!你只管在前方冲锋,我们在后方为你守好家,等着你们凯旋!”徐茂公也上前一步,羽扇指向西方:“薛举麾下骑兵凶悍,但你与李家军联手,又有诸位猛将相助,定能克敌制胜。沿途斥候已多派三倍,若遇变故,会第一时间传信回寨。”秦琼、单雄信等人也纷纷拱手,齐声叮嘱:“保重自身,早传捷报!”
程啸天正欲回应,身后忽然传来程大娘的声音。他转头望去,只见程大娘被李蓉蓉搀扶着,慢慢走到阵前,老人家眼眶微红,伸手拉住程啸天的大手:“我儿,你这回来没待上几日,又要出去打仗,娘心里实在放不下。你跟蓉蓉刚成婚,本该好好过日子,却又要奔赴沙场……”说着,她又看向李蓉蓉,眼中满是歉疚,“蓉蓉啊,委屈你了。”
李蓉蓉连忙摇头,上前一步,抬眸望向程啸天,眼中虽有不舍,却更添坚定:“娘,您别担心。夫君是做大事的人,平定乱世、让百姓安稳,本就是他的心愿,我怎能拖他后腿?夫君,你放心去吧,家里有我,我会照顾好娘,也会帮着诸位统领打理寨中琐事,等你带着捷报回来。”
程啸天心中一暖,握住李蓉蓉的手,指尖传来她掌心的温度。他本想解释此行的急迫,却被她的体谅堵回了话,只能沉声道:“蓉蓉,辛苦你了。待我平定薛举,便回来陪你,陪娘。”李蓉蓉用力点头,将一个绣着“平安”二字的锦袋塞进他手中:“带着它,就像我在你身边陪着你一样。”
程啸天将锦袋贴身收好,翻身上马,再次向众人拱手:“时辰不早,我等出发了!”说罢,他一扬马鞭,玄火黑骊率先冲出,罗成、裴元庆、雄阔海、伍云召、伍天锡紧随其后,五万骑兵如黑色洪流般紧随其后,马蹄踏地声如骤雨,卷起漫天尘土,朝着太原方向疾驰而去。
送行的人群望着远去的铁骑,久久未曾散去。而在瓦岗寨后山的阁楼之上,杨如意正凭栏而立,目光追随着那队渐行渐远的身影。自从跟着萧皇后、杨侑来到瓦岗寨,她便彻底告别了长安皇宫的奢靡生活——没有了宫墙的束缚,没有了尔虞我诈的争斗,每日跟着萧皇后打理菜园、缝制衣物,偶尔听寨中士兵讲战场上的故事,日子平淡却踏实。她早已爱上了这种安稳,更在不知不觉中,将目光常落在程啸天身上。
此刻看着他率军离去,杨如意的心莫名揪紧,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栏杆。她知道陇西战事凶险,也清楚自己身份特殊,不能像程大娘、李蓉蓉那样上前道别,只能站在远处默默凝望。“程啸天,一定要平安回来,千万别受伤……”她在心中轻声祈祷,直到那黑色的铁骑彻底消失在天际,才缓缓转身,却没发现萧皇后正站在阁楼门口,看着她的背影,眼中带着一丝了然的笑意。
与此同时,瓦岗寨百里之外的官道上,一辆简陋的马车正缓缓前行。车帘掀开一角,沐晨道长虚弱地靠在车壁上,面色苍白如纸,嘴角还残留着未擦净的血迹。此前为了摆脱陆风与黄霸天的追杀,他在沿途布下三道迷踪阵——虽暂时挡住了二人,却也耗尽了体内残存的真气,毒气攻心的症状愈发明显。
他从怀中掏出一锭碎银,递给赶车的农夫:“壮士,劳烦你再快些,务必尽早赶到瓦岗寨,这点银子,算是额外的酬劳。”农夫接过银子,笑着点头:“道长放心!这条路我跑了十几年,熟得很,天黑前准能到瓦岗寨门口!”沐晨道长轻轻点头,重新闭上眼,心中却满是焦急:“啸天,我的好徒弟,你一定要在瓦岗寨等着师傅……陆风那叛徒觊觎《上古丹经》,还带着黄霸天那猛汉,若是让他们追上来,不仅丹经难保,门派传承恐要断绝,你可一定要在瓦岗寨等着为师啊……”
而远在陇西的薛举,对此一无所知。他正亲率大军围攻临洮城,城楼下杀声震天,陇西骑兵手持弯刀,在阵前来回驰骋,不时朝着城头射出密集箭雨。薛举坐在阵后的帅椅上,身着金盔金甲,看着城头摇摇欲坠的防御,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身旁的薛仁杲手持长槊,高声道:“父亲,临洮城守不了多久了!拿下这里,咱们又能扩充两万兵马,到时候挥师东进,就算李渊、瓦岗寨联手,也未必是咱们的对手!”
薛举哈哈大笑,端起酒碗一饮而尽:“说得好!等我拿下整个陇西,便集结十万铁骑,先取长安,再灭李渊与瓦岗寨,这天下,早晚是咱们薛家的!”他丝毫未曾察觉,程啸天的五万铁骑已在奔赴太原的路上,李渊也正率领大军在太原城外集结,一场针对他的合围,已悄然拉开序幕。
铁骑奔袭的蹄声、马车前行的轱辘声、陇西攻城的呐喊声,在这片乱世大地上交织,预示着一场决定天下格局的大战,即将在陇西大地轰然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