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西的黎明带着刺骨的寒意，江风卷着碎雪，拍在隋军战船的甲板上，发出“噼啪”的声响。来护儿身披鱼鳞甲，手持长刀站在船头，目光盯着上游的方向——那里的雾中隐约可见大凉军的战船影子，铁索在晨光下泛着冷光。
“传令下去，战船列‘一字长蛇阵’，投石机装填火油弹，准备强攻！”来护儿的声音裹着寒风，传遍整个船队。隋军士兵们齐声应和，战船缓缓朝着上游驶去，船头的撞角在晨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上游的大凉军大营内，李轨正站在了望塔上，看着隋军的战船驶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杨义臣果然上钩了！传令下去，水军做好准备，等隋军靠近铁索，就用火箭射他们的船帆！步兵在西岸的山头待命，若隋军想登陆，就用滚石砸他们！”
将领们纷纷领命，大凉军的战船很快列成阵型，西岸的山头上也布满了士兵，滚石和弓箭都已准备就绪。来护儿看着大凉军的部署，心中暗自庆幸——杨义臣的计策果然奏效，李轨把大部分兵力都调来了上游。
“将军，隋军的战船已经靠近铁索了！”水军统领快步走到李轨身边，声音带着急切。李轨点头，高声下令：“放火箭！别让他们靠近铁索！”
随着他一声令下，大凉军的火箭如飞蝗般射向隋军的战船，船帆瞬间燃起熊熊大火。来护儿见状，连忙下令：“快！用水桶灭火！投石机射火油弹，反击！”
隋军的投石机很快射出火油弹，砸在大凉军的战船上，瞬间燃起大火。双方你来我往，箭雨、火油弹交织在江面上，喊杀声震得江水都在颤抖。李轨站在了望塔上，看着江面上的激战，心中满是得意——他以为，杨义臣的全部兵力都在这里，只要守住上游，就能耗死隋军。
可他不知道，此时的杨义臣正带着五千步兵，在下游的浅滩涉水登陆。江水冷得刺骨，士兵们的裤腿都被浸湿，冻得瑟瑟发抖，却没人敢停下脚步。杨义臣走在队伍最前面，银甲上沾着冰粒，肺部的伤口因寒冷和颠簸隐隐作痛，却依旧咬牙坚持着。
“将军，前面就是西岸的山林了，穿过这片山林，就能到李轨的大营后面。”斥候快步跑来，声音带着兴奋。杨义臣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加快速度！咱们要在午时三刻前赶到李轨的大营后面，配合来护儿将军发起进攻！”
士兵们加快脚步，钻进了西岸的山林。山林里积着厚厚的积雪，树枝上挂着冰棱，走起来格外艰难。杨义臣的肺部越来越痛，每走一步都要咳嗽几声，却依旧不肯放慢脚步——他知道，成败在此一举，绝不能耽误。
与此同时，上游的激战还在继续。来护儿看着时间渐渐接近午时三刻，心中越来越焦急——杨义臣那边怎么还没动静？若再等下去，他们的战船怕是要撑不住了。就在这时，他突然看到下游的方向升起一股浓烟——那是杨义臣发出的信号！
“兄弟们！杨将军那边得手了！咱们发起总攻！”来护儿嘶吼着拔出长刀，率领隋军战船冲破铁索，朝着大凉军的战船冲去。李轨站在了望塔上，看到下游的浓烟，脸色瞬间惨白——他知道，自己中了杨义臣的“声东击西”之计！
“快！调兵去大营后面！别让杨义臣偷袭了咱们的大营！”李轨嘶吼着下令，可此时大凉军的兵力都被牵制在上游，根本抽不出人手。杨义臣带着五千步兵，已经冲出山林，杀到了李轨的大营后面。
“杀！”杨义臣嘶吼着拔出佩剑，率先冲进大营。隋军士兵们士气大振，跟着他冲了进去。大凉军的士兵们毫无防备，瞬间乱作一团，纷纷扔下兵器逃窜。杨义臣杀得双目赤红，佩剑已砍得卷了刃，却依旧挡在最前面——他以为，胜利就在眼前。
可就在这时，大营两侧突然传来一阵喊杀声——李轨早就料到杨义臣可能会从后面偷袭，偷偷留下了两万步兵埋伏在大营两侧！杨义臣心中一沉，刚要下令调整阵型，就见无数滚石从两侧的山坡上滚下来，砸向隋军士兵。
“将军，我们中埋伏了！快撤！”副将嘶吼着扶住杨义臣，声音带着急切。杨义臣看着周围倒下的士兵，心中满是绝望——他千算万算，还是没能算到李轨会留下这么多兵力埋伏。肺部的伤口越来越痛，他再也支撑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染红了银甲。
“撤！快带着兄弟们撤！”杨义臣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下令，副将连忙带着剩余的士兵，护着他往山林里撤退。李轨站在大营前，看着逃窜的隋军，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追！别让杨义臣跑了！朕要让他知道，敢跟朕作对，下场就是死！”
大凉军的士兵们纷纷追了上去，山林里顿时传来一阵惨叫声。杨义臣被副将护着，在山林里艰难地逃窜，肺部的伤口越来越痛，意识也渐渐模糊。他看着身边倒下的士兵，心中满是愧疚——是他的计策失误，才让这么多兄弟丢了性命。
“将军，前面就是浅滩了，咱们只要渡过江，就能回到战船上去！”副将的声音带着希望。杨义臣点了点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跟着副将往浅滩跑去。可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李轨亲自带着骑兵追了上来！
“杨义臣，你跑不了了！”李轨骑着战马，手持长枪，指着杨义臣，声音带着得意。杨义臣看着他，心中满是不甘，却再也没有力气反抗。副将挡在他身前，嘶吼着挥刀迎向李轨，却被李轨一枪刺穿了胸膛。
“将军，快走！”副将倒在地上，鲜血从他的胸口涌出，却依旧对着杨义臣喊道。杨义臣看着他的尸体，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可他知道，自己不能死在这里——他还要回长安，向杨广请罪，向杨林道歉。
就在这时，江面上突然传来一阵喊杀声——来护儿带着剩余的战船，冲破大凉军的阻拦，赶了过来！“将军，快上船！”来护儿嘶吼着，伸出手想要拉杨义臣。杨义臣看着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战船跑去。
李轨看着即将登上战船的杨义臣，心中满是愤怒，却也无可奈何——隋军的战船已经靠近，他再追下去，只会吃亏。“撤！”李轨嘶吼着下令，带着士兵们转身离去。
杨义臣登上战船，看着身边仅剩的一千多士兵，心中满是绝望。他看着江面上漂浮的尸体，看着受损的战船，咳嗽着吐出一口鲜血，昏了过去。来护儿连忙扶住他，声音带着急切：“快！传医官！一定要救活将军！”
医官很快赶来，为杨义臣诊治。来护儿站在一旁，看着杨义臣苍白的脸色，心中满是沉重——他们不仅没能平定李轨，反而损兵折将，这回去长安，怕是难以交差了。
三日后，隋军的战船缓缓驶离河西，朝着长安的方向而去。杨义臣躺在船舱内，脸色苍白如纸，肺部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他看着窗外缓缓倒退的江面，心中满是愧疚和不甘——他辜负了杨广的信任，辜负了杨林的举荐，更辜负了那些战死的士兵。
“将军，咱们还有机会。等回到长安，向陛下请罪后，咱们再整兵重来，定能平定李轨！”来护儿坐在一旁，轻声安慰道。杨义臣摇了摇头，声音微弱：“没用了。咱们损兵折将，陛下不会再信任我了。这次回长安，我怕是凶多吉少了。”
他顿了顿，咳嗽着补充：“你记住，若我真的出了什么事，你一定要把这些战死的士兵名单带回长安，让陛下厚待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