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狂笑声中,遮天蔽日的血云卷起残存的污血触手,退潮般,朝着天际幽冥殿的方向,急速遁去。
只留下满地狼藉、惊魂未定的众人,以及塔底裂缝中仍在不断喷涌的饕餮凶煞黑气。
危机…暂时解除了?
却又埋下了更大,更恐怖的祸根。
“走…走了?”
沈烬川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远去的血云,心有余悸地喘着粗气,
“这老变态临走还要放狠话…
幽冥殿圣女?死灵之力?万兽血傀?听着就够恶心的!”
陆惊鸿脸色哀伤凝重至极:“他受创不轻,需要时间恢复和寻找新的力量来源…幽冥殿…麻烦大了。”
“当务之急是辞忧和这裂缝。”
晏栖梧强撑着虚弱的身体,看着裂缝中喷涌的黑气,裴昭野怀中昏迷不醒,气息微弱的唐辞忧,凤眸中满是忧虑,
“她的情况极其危险,体内力量驳杂冲突,随时可能失控。
而这饕餮凶煞…虽暂时被那股吞噬力震慑,但源头不除,终究是灭顶之灾。”
裴昭野小心翼翼地抱着我,仿佛抱着一件随时会碎裂的稀世珍宝。
他低头看着怀中人惨白的脸,感受着契约链接中传递来的混乱与微弱,从未有过的恐慌和无力感攥紧了他的心脏。
他抬起头,看向那如地狱之口的裂缝,扫过疲惫不堪,伤痕累累的众人,声音嘶哑,不容置疑的决断:
“萧砚白,全力救治辞忧,不惜一切代价!
陆惊鸿,沈烬川,立刻带人布下最强隔绝封印,延缓凶煞外泄!
晏师叔,请您主持大局,联系所有能联系的力量!
药王谷、幽冥殿…还有那些隐世的老怪物!
告诉他们…”
他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冰冷的杀意和无尽的沉重:
“苍云宗镇狱塔底,饕餮残骸将出,暗月教勾结幽冥殿,欲炼万兽血傀…天下,将倾!”
唐辞忧的精神空间碎片
冰冷…灼热…撕裂…吞噬…
无数混乱的意念,狂暴的潮水,冲击着残存的意识。
黑暗的虚空中,一株形态诡异的植物扎根悬浮。
翠绿的叶片边缘缠绕着暗红的血纹,扭来扭去;粗壮的根须呈现暗金色,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根尖却萦绕着吞噬光线的乌芒。
冰蓝与白金的纹路在主干上交织,却显得有些黯淡,被一层粘稠的污血和浓郁的凶煞黑气所压制,缠绕。
这株变异的雷公根,正散发着贪婪而痛苦的气息。
它像吃撑了的凶兽,又像是被污染侵蚀的圣物。
在它扎根的虚空下方,一个由饕餮凶煞凝聚的、不断扭曲咆哮的黑色气旋正在缓缓旋转,散发着无尽的饥饿感。
气旋边缘,几缕污秽粘稠的血丝,毒蛇般缠绕,试图渗透。
更深处,一点微弱的、属于唐辞忧本身的意识碎片在沉浮,风暴中的烛火。
“饿…”
“好饿…”
“吃掉…都吃掉…”
混乱的意念并非来自她,而是来自那株变异的草,以及草所连接的、那来自远古的贪婪残响。
“呜…哇…”
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婴儿啼哭般的意念波动,从那黑色气旋的最深处,断断续续地传递出来,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被惊扰的…委屈。
这缕波动极其微弱,瞬间就被雷公根贪婪的吞噬意念和饕餮凶煞的暴虐咆哮所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