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讲了整整四十分钟,从案例到数据,从技术原理到法律漏洞,偶尔冒出的“疯批”发言反而让听证官印象深刻——“对人贩子的仁慈,就是对人性的背叛”“法律要是护不住最弱小的,那还不如块童安环结实”。
结束时,那位白发老者突然鼓掌:“小姑娘,说得好。我们确实太‘仁慈’了,该改改了。”
“仲秋,有人给联盟捐了十万块,没留名字,只说‘给孩子们买童安环’。”老周举着一张汇款单冲进办公室,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
林仲秋正在给新一批手环装芯片,闻言抬头,看见汇款附言栏里写着“纪念李小花”,突然眼眶一热。
她拿出手机,在联盟的公众号上写:“今天收到一笔特别的捐款,来自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朋友。这笔钱,我们会用来给偏远山区的孩子装童安环,每只手环上,都会刻上一朵粉笔花。”
文章发出去没多久,后台就涌来更多捐款:“我捐200,给我老家的侄子留一只”“企业捐1000只,算我们的社会责任”“刚发工资,捐500,希望孩子们都平安”。林仲秋看着不断跳动的数字,突然想起李小花日记里的愿望:“我想让所有小朋友,都能安心地在阳光下跑。”
她转身对老周说:“咱们去山区吧,把童安环送到最需要的地方去。”
去山区的路不好走,越野车在碎石路上颠簸了五个小时,才到第一个村落。
村里的孩子大多是留守儿童,看到林仲秋手里的童安环,眼里满是好奇。一个扎着脏辫的小男孩怯生生地问:“这个圈圈,能让我爸妈早点回家吗?”
林仲秋的心像被揪了一下,蹲下来告诉他:“不能让爸妈立刻回来,但能让他们知道你是不是安全。要是有陌生人欺负你,按一下这个按钮,叔叔阿姨就会来帮你。”
她给每个孩子戴上手环,教他们用方言说“求救”“害怕”等触发关键词——这是她特意加的语音识别功能,怕山里的孩子不会用标准普通话。
傍晚住在村长家,夜里突然听到童安环的警报声,是那个脏辫男孩的手环在响。
林仲秋和老周摸黑跑到村头的旧仓库,借着手机光一看,男孩正被一个醉汉拽着胳膊,嘴里骂骂咧咧:“你爸欠我的钱,就得拿你抵债!”
“放开他!”林仲秋大吼一声,手里的强光手电直射醉汉的脸,老周已经悄悄报了警。
醉汉被手电晃得睁不开眼,骂骂咧咧地松手:“哪来的野丫头多管闲事!”林仲秋没理他,只是把男孩护在身后,直到派出所的民警赶来——原来这醉汉是村里的赖子,经常欺负留守儿童。
男孩躲在林仲秋身后,小声说:“姐姐,这个圈圈真的会叫人来。”林仲秋摸了摸他的头,突然明白,童安环能做的,不只是报警,更是给这些孩子一个“有人会来保护你”的底气。
“我想加个‘亲情留言’功能。”林仲秋在联盟会议上宣布,手里转着支笔,“山里的孩子想爸妈了,按一下手环侧面的小话筒,就能录段话发过去,爸妈在手机上就能听。”
她顿了顿,眼里闪着光,“还要加个‘故事模式’,内置一百个睡前故事,都是志愿者录的,让没爸妈在身边的孩子,也能听着故事入睡。”
技术组的小伙子皱起眉:“加功能会让手环变重,孩子们戴着不舒服。”林仲秋早有准备,掏出块超薄芯片:“我找中科院的朋友弄来的,体积缩小一半,续航还能延长三天。”
她拍了拍桌子,“就这么定了,下周出样品,圣诞节前必须发到山区孩子手里。”
窗外的银杏叶落了满地,像铺了层金色的地毯。
林仲秋看着办公桌上的日历,李小花的忌日快到了。
她拿起手机,翻到那条匿名捐款记录,突然想通了——捐款人大概是李小花的远房亲戚,或是当年愧疚的邻居,不管是谁,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让这个世界变得好一点点。
她给芯片供应商发了条信息:“麻烦在每只2.0版本的童安环上,刻一朵迷你粉笔花,要粉白色的。”
“《儿童安全保护法修订案》通过表决!”新闻里的播音员声音激动,林仲秋手里的咖啡差点洒出来——“紧急录音豁免条款”“人贩子累积刑期”“童安环数据接入警方系统”,她提案里的三条,全被写进了新法。
联盟办公室里一片欢腾,老周举着保温杯转圈,志愿者们互相击掌。
林仲秋却悄悄溜了出去,买了束白菊,去了李小花的墓地。墓碑上的照片还是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
“小花,你看。”她把手机放在墓碑前,新闻里正在播放修订案的解读,“法律改了,以后再也不会有孩子像你一样,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她摸了摸墓碑上的名字,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我给新的童安环刻了粉笔花,就像你当年画在地上的那种,以后每个戴手环的孩子,都能带着你的花,平平安安长大。”
风吹过墓园,带来远处小学的下课铃,隐约能听到孩子们的欢笑声。
林仲秋突然想起十年前,李小花在日记里画的未来:“我要当警察,抓坏人,保护所有小朋友。”她笑着擦掉眼角的泪,原来有些愿望,真的能以另一种方式实现。
童安环的销量突破了一百万只那天,林仲秋收到一封来自国外的邮件,是联合国儿童基金会发来的,邀请她去做技术顾问,推广童安环的理念。
她看着邮件,突然想起刚到这个世界时,自己只是想查清李小花的死因,没成想一步步走到了现在。
“要去吗?”林建国打来电话,背景里有缝纫机的嗡嗡声,他最近迷上了给联盟的孩子们做书包,每个上面都缝着粉笔花。
“想去。”林仲秋望着窗外,联盟办公室的墙上,贴满了孩子们的感谢信,有画着童安环的涂鸦,有歪歪扭扭的“谢谢”,还有用拼音写的“我不怕了”。“但不是现在,我得先把3.0版本做出来——加个体温监测,冬天能预警冻伤;再加个语音翻译,让少数民族的孩子也能用。”
她挂了电话,打开设计软件,新的草图已经画了半页。
屏幕右下角弹出联盟群的消息,志愿者发了张照片:山区的孩子们戴着童安环,在雪地里堆雪人,每个人的手环上,都闪着粉白色的光,像一朵朵永不凋谢的粉笔花。
林仲秋笑了,指尖在键盘上敲下一行字:“革新永远没有终点,因为守护孩子这件事,值得我们用一辈子去较真。”
林仲秋盯着实验室的检测报告,眉头拧成了疙瘩。
童安环3.0的低温续航测试失败了——在零下15c的环境里,手环待机时间从72小时骤降到18小时,这对北方山区的孩子来说,简直是致命漏洞。
“电池问题。”技术组的小张敲着键盘,“我们用的锂电池怕冷,低温下活性会降一半。”
林仲秋突然想起第一世界学的化学知识:“试试锂硫电池?能量密度高,低温性能比锂电池好30%。”她翻出旧课本,指着其中一页,“不过硫电极容易溶解,得加层石墨烯涂层防腐蚀。”
小张瞪大了眼:“这技术我们玩不转啊,实验室设备不够。”
“那就借设备。”林仲秋拿起手机,拨通了中科院材料所的电话——是她上次参加听证会时认识的教授,“王教授,想借您那台原子层沉积仪用用,对,给童安环换电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