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小姐说的是,我恨学霸,好像对你们来说学不学习一两天完全没有影响。程砚叼着筷子,目光扫过茶几上残留的油渍。
窗外的月光被防盗网切割成菱形,在许昭的侧脸投下细碎的光斑。
许昭用指节叩了叩餐桌:你以为分数是天上掉的啊。
难不成地上捡的?程砚故意把空碗倒扣过来,一粒米顺着碗沿滚到桌面上。客厅里空调发出嗡嗡震动,混着楼下流浪猫断断续续的叫声。
程砚突然笑出声,头发在灯下打出颤动的阴影:不过你是真厉害啊,中考第三啊,别的学校就没给你抛橄榄枝?
没有啊。许昭伸长胳膊去够对面的上的抽纸,再说了我就想待在一中,毕竟熟悉。
她扯出两张纸巾随意抹着桌子,当时我们这些年级前五十都得签字,中考志愿全报一中,学校每个月给点钱当封口费。
程砚手里的筷子突然停在半空。许昭正用筷子尖把最后一片青菜摆成规整的十字,餐盘里的米粒像列队士兵般整齐。
他喉结动了动,憋出句带着菜香的感叹:我恨有钱人。
许昭垂眸收拾碗筷,瓷勺碰到玻璃桌面发出清脆声响。厨房暖黄的光晕里,少年狼吞虎咽的剪影投在磨砂玻璃上,像是皮影戏里夸张的喜剧角色。
当第三个空碗摞成危楼时,程砚满足地拍着肚子靠在座椅上上,吃饱肚子的感觉是真舒服。
他打了个悠长的饱嗝,瞥见挂钟时针已经蹭过数字10,走吧,朕送你回宫。起身时口袋里掉出半快面包,被他用脚悄悄踢进沙发底。
“能不能不要说这种奇怪的话。”许昭瞪了他一眼说。
楼道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程砚趿拉着人字拖,看许昭的发梢画出细小的弧线。程砚,少女忽然停在家门口的感应灯下,声控灯在她睫毛上洒下星星点点的光,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有事启奏,能力范围内朕可以考虑考虑。他故意用拇指蹭过鼻尖,摆出武侠剧里大侠的架势。
能不能别告诉别人咱俩是邻居。许昭的声音轻得像飘落的落叶,楼道里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声响,惊得两人同时缩了缩脖子。
程砚摸着下巴故作深沉:这个嘛...他忽然咧嘴一笑,拳头捶在胸口发出闷响,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动作太猛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程砚都没想到这层,就目前来看,这两人在外面的关系可以说是剪不断理还乱了,这要是传出去两人还在隔壁,怕是彻底说不清楚了。
程砚是一个很怕麻烦的人,这许某人又是学校的一个小焦点,虽然说不至于大肆宣传,但每次跟她站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有若有若无的眼神打量他。
次日清晨的教室充斥着包子香气,程砚正把最后一口豆浆吸得滋滋响。晨光透过蓝色窗帘缝隙,在他课桌上切出锐利的光痕。
砚哥这是满血复活了?罗杨反坐在前座,下巴搁在椅背上晃悠,昨天趴桌上那会儿,我还以为你要化作春泥更护花了。
你们体育老师绝对在特种部队待过!程砚猛地拍桌,粉笔灰惊惶地腾起,就那还不叫剧烈运动?我当场表演个生吞课桌信不信?他扯开领口扇风,锁骨处还留着昨天晒出的红痕。
正闹着,罗杨突然神秘兮兮凑近:砚哥,江湖救急,有现金吗?
“你要干嘛?找我换生活费?”
“是啊,我钱都在手机里,懒得去取了。”
程砚闻言立即正襟危坐,从书包夹层掏出钱包,解开时露出里面按面额排列的纸币,活像银行新拆封的钞票捆。
换多少?他指尖在纸币边缘轻轻一搓,新钞特有的油墨味便飘散开来。
“200就行。”
这时有人听到这边的动静,也围了过来找程砚换现金,程砚倒是淡定,一个一个来。
等收完五个同学的转账,程砚变魔术似的摸出张过塑的收款码,二维码边缘还印着二中便利店的logo。
毕竟这些人里有人没他好友。
张哲差点一口豆浆喷出来:我靠!你这是行走的Atm机啊?
生活所迫生活所迫。程砚把钞票重新包成粽子状,突然压低声音,以前上大街乞讨,我跟你说老辛苦了。他说着从裤兜摸出颗薄荷糖抛进嘴里,塑料糖纸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斑。
陈林成突然从前排转身:你们不知道么?这货当年在我们二中...他故意拖长音调,等所有人都竖起耳朵才憋着笑说,帮人递情书都要收跑腿费!
哄笑声惊飞了窗外栖息的麻雀。程砚摸着后颈讪笑,耳尖泛起的薄红不知是被阳光晒的,还是被戳穿了什么不得了的往事。
在陈林成的记忆里,那个时候他俩并不认识,因为两人的班级连一栋楼都不是,某天突然看见程砚来他们班门口找一个女生。
然后要了人家的联系方式,还说了句谢谢老板。
后来他才知道,这是给人跑腿呢,一趟十块钱,就算没要到,他也得收五块。
至于后来他的业务做的多大,那就不得而知了……
回想起来,陈林成还看了一眼书包夹层里的校长ssr限定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