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听完浩然的话,脸上假装惊愕与担忧,双手攥在一起:“我没有她家里的电话啊!这可怎么办才好?”
浩然见珍珠也没有联系方式,眉头紧锁,在客厅里来回踱步,思索着还能从何处寻找线索。
珍珠站在一旁,看着他急得团团转的样子,心底早已恨得牙痒痒——苏念塘消失得正好,可她偏偏不能表露半分,否则之前伪装的“和睦”就会露馅。
她故作沉思片刻,语气急切地提议:“要不我们去她常去的地方找找?图书馆、自习室,还有她偶尔去的小吃街,说不定能碰到知情的人。”
浩然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点头:“好!现在就去!”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几乎跑遍了苏南大学周边所有苏念塘可能涉足的地方。白天挨家挨户打听,把图书馆管理员、小吃店老板问了个遍;晚上借着路灯的光,在林荫道、湖边小径反复搜寻,可苏念塘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留下半点踪迹。浩然的眼底布满红血丝,焦虑几乎要将他吞噬。
就在浩然下定决心,想去苏念塘的老家古塘村问问时,珍珠却突然开口:“浩然,别太急了,说不定念塘只是临时有事回老家了。刚好我娘说周末要去郊外露营,我们一起去散散心,说不定等回来就有她的消息了。”
浩然直接拒绝,明确表示不会去。珍珠见无法说服浩然,无奈之下只好找吴静,让她去劝说浩然。吴静向来对珍珠言听计从,而浩然又碍于干妈珍珠的邀请,不便推辞,只能暂时压下前往古塘村的念头,不情不愿地跟着去了郊外。
郊外青山绿水,风景如画,吴静和珍珠有说有笑,珍珠眼角的余光瞥见浩然魂不守舍的样子,心里暗自得意——计划成功了,至少能拖住他几天。
两周时间转瞬即逝,苏念塘依旧杳无音信。学校的规定像一块巨石压在浩然心头:旷课满两周,将按自动退学处理。而这学期才刚开学不久,苏念塘一贯守规矩,绝不可能无故旷课这么久。
眼看着开除的期限越来越近,浩然再也按捺不住。他不再理会珍珠的阻拦,趁周末独自踏上了前往古塘村的路。凭借着记忆径直来到了李建国家。
院门虚掩着,浩然轻轻推开,朝着屋里喊道:“念塘在家吗?”
李建国闻声从屋里快步走出,看到门口陌生的年轻男孩,脸上闪过一丝诧异,随即镇定下来:“你是……”
“我是苏念塘的同学江浩然!”浩然没等他说完,就急切地打断,“念塘已经两周没去学校了,学校联系不上她,我担心她出事,她有没有回家?”
“两、两周?”李建国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身子踉跄着后退半步,重重撞在门框上才稳住,声音发颤,“她、她没回来啊!”
里屋突然传来“笃、笃、笃”的拐杖敲击声,李老太扶着门框颤颤巍巍地走出来。
她眯着老花眼,浑浊的眸子里满是惊惶:“建国,咋咋呼呼的?这娃说念塘咋了?”
“娘,您回屋歇着,这事我来处理。”李建国慌忙转身去扶母亲,可扶着门框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指甲深深掐进木头里,藏不住眼底的慌乱。
“你当我老糊涂了?”李老太一把推开他的手,拐杖重重捣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念塘要是好好在学校,这娃能找上门来?你快说!我孙女到底在哪?”枯瘦的手指紧紧抓住李建国的胳膊,力道大得惊人。
李建国被抓得生疼,却不敢挣脱,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嘴唇嗫嚅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浩然站在一旁,看着两人惊惶失措的模样,心里的不安愈发强烈——苏念塘肯定出事了。
院门外突然传来木锯摩擦木头的声响,李水生扛着锛子和刨子走进来,粗粝的手掌还沾着木屑。
他看到院子里的陌生男孩,再瞧瞧他爹和奶奶惨白的脸色,他肩上的工具“哐当”一声撞在门框上,眉头瞬间皱紧:“爹,奶奶,咋回事?脸色这么难看?”
“水生……念塘她……她可能出事了。”李建国喉咙发紧,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
李水生黝黑的脸庞瞬间涨得通红,他猛地放下工具,几步跨到李建国面前,急切地追问:“到底咋了?念塘好好地能出啥事儿?”
浩然连忙做了自我介绍,把苏念塘两周未到校、下落不明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李水生听完,二话不说抓起墙角的自行车,车铃铛被撞得叮铃作响:“浩然,走!去省城!”
他一把拽住浩然的胳膊,大步流星地冲出院子,粗糙的手掌因用力而指节发白。
浩然被拽得一个踉跄,连忙稳住身形,翻身坐上自行车后座。
李水生骑得飞快,风在耳边呼啸,两人心里都揪成了一团,嘴里不住地默念:“念塘,你可千万别出事……”
赶到省城时,天已经黑了。两人在学校周边、苏念塘可能去的地方找了整整一夜,眼皮都没合一下,却依旧一无所获。
第二天一早,疲惫不堪的李水生又来到苏南大学校门口,守在必经之路旁。
太阳渐渐升高,来往的学生越来越多,可始终没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咬了咬牙,正准备转身去派出所报案,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苏念塘正急匆匆地朝着学校奔来,校服外套上沾满了泥污,头发凌乱,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整个人狼狈不堪。
“念塘!”李水生心头一紧,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你去哪了?这些天你到底在哪?”
苏念塘浑身一震,空洞的眼神骤然聚焦。看清来人是李水生的瞬间,这些天积压的恐惧、委屈、无助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将她淹没。
她猛地扑进李水生怀里,双臂死死抱住他的腰,脸埋在他沾满尘土的衣襟上,撕心裂肺地哭喊起来:“水生哥……呜呜……我以为……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李水生愣了一下,随即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声音温柔又急切,像安抚受惊的小鹿:“好了好了,没事了,念塘别怕,哥在呢,再也没人能伤害你了。”
等苏念塘的情绪渐渐平复,李水生才问起这半个月的遭遇。
苏念塘刚说了几句,突然想起什么,脸色一变:“糟了哥!我得赶紧去学校报到,再晚就被开除了!”
她挣脱李水生的怀抱,急匆匆地往校长办公室跑。可校长却面露难色:“同学,你无故旷课两周,按学校规定已经视为自动退学,这事不好办啊。”
苏念塘急得眼圈发红,转身就去找浩然。
浩然听闻她被绑架的遭遇后,眉头紧锁,思索片刻后说道:“念塘,你别慌。我娘认识教育局的人,她最心软,你这是特殊情况,不是无故旷课,肯定有转圜的余地。”
说完,他拉起苏念塘的手,快步往校门口走:“走,现在就跟我回家找我娘,一定能帮你解决!”
李水生站在原地,望着两人匆匆离去的背影,双手紧握成拳,嘴里小声嘟囔着:“一定要顺利啊,念塘可不能没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