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项目能抓紧上线,郑勤跃开启了连轴转的模式,周末也泡在公司。他会把一些项目相关的朋友、投资人约到公司,一边喝茶一边碰撞思路。
这种场合,马悦是必不可少的。她终于成了名副其实的“郑太太”,必须在这些社交场合中,彰显自己女主人的地位。为了给这个身份增添更多温情色彩,她总会带着大女儿郑莉雯。家里的龙凤胎太小,公婆的全部注意力都在那两个更小的孩子身上,郑莉雯常常一个人在屋里看书,显得有些孤单。于是,带着她出席这些“成人”的饭局,在马悦看来,既是陪伴,也是一种社交展示。
饭局上,郑莉雯文文静静地坐在马悦身边,乖巧得像个洋娃娃。郑勤跃那些不了解他婚姻状况的朋友,看着这和谐的一幕,都慢慢默认这就是郑勤跃的亲闺女,纷纷夸赞“郑总好福气,女儿这么可爱”。马悦听着这些话,嘴上谦虚着,心里却乐开了花,她正有意无意地,为大女儿的未来铺就一条“郑家名媛”的路。
但饭局不可能总是清茶淡饭。一旦涉及重要的合作,酒桌文化便在所难免。每当酒过三巡,气氛开始变得嘈杂时,马悦就会找个借口,带着郑莉雯提前离场。
这时,她的电话总会准时打给李婉晴。
“婉晴,我在公司楼下,你下来接一下宝宝。我这边有点事,你今晚帮我照顾她一下,等郑总结束了我让他送你回来。”
李婉晴的租房就在公司附近,这是当初马悦以“上下班方便,能随时处理紧急工作”为由,要求她租的。如今看来,最大的方便,其实是马悦自己。
李婉晴本是个比较宅的姑娘,周末休息,如果不是回郊区父母家,就大多在出租屋里补觉。但马悦的电话就是命令,她总会立刻应下,睡眼惺忪地换好衣服下楼。
于是,公司的周末便出现了一幅奇特的画面:楼下酒局推杯换盏,热闹非凡;楼上安静的办公区里,李婉晴带着郑莉雯,像是在开辟一个专属的儿童乐园。她们一起看绘本,李婉晴用她那温和的声音,将一个个故事讲得生动有趣;她们会一起下楼去便利店,买点零食和冰淇淋,像一对亲姐妹一样分享着秘密。
酒局结束,已是深夜。郑勤跃和马悦一起上楼接孩子。推开办公室的门,看到的总是这样一幅宁静温馨的画面:灯光下,李婉晴正陪着郑莉雯看书,女儿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容。这一幕,与楼下那个充满算计和虚伪的酒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刚从酒精和应酬中抽身的郑勤跃,感到一阵莫名的放松。
回去的路上,车子平稳地行驶在深夜的街道上。马悦和郑莉雯坐在后排,郑勤跃专心开车。第一站,永远是李婉晴租住的小区。
“就停这儿吧,郑总,我走进去就行。”李婉晴总是很客气。
“没事,送到门口。”郑勤跃把车停在小区入口的灯光下。
马悦在后座上,有时会敷衍地抬起头说一句:“婉晴辛苦了,快回去休息吧。”而更多的时候,她只是低头玩着手机,仿佛李婉晴的下车只是这段路程中一个无足轻重的环节。
李婉晴下车,礼貌地向车里鞠躬告别,然后转身走进昏暗的楼道。郑勤跃会看着她的身影消失,才重新发动汽车,载着“完整”的一家人,驶向回家的方向。
2018年的钟声,伴随着外包项目最终交付的邮件提示音,一同敲响。对马悦而言,过去这一年,是她人生中最得意、最顺遂的一年。
公司年会办得空前成功。李婉晴和公司的UI设计师乐小将搭档主持,一个沉稳大方,一个风趣幽默,配合得天衣无缝,将整场晚会的气氛调动得热烈非凡。员工们各显神通,节目精彩纷呈,抽奖环节更是将气氛推向高潮。
作为特约家属,郑莉雯在晚会尾声上台,用稚嫩的童声唱了一首《虫儿飞》,为这场欢乐的盛宴画上了一个温馨的句点。郑勤跃站在台下,看着女儿可爱的模样,脸上是难得的柔和笑容。而马悦,则挽着他的手臂,享受着众人艳羡的目光,心中充满了女主人的骄傲。
每个人都领到了丰厚的年货,大家其乐融融,仿佛一个真正和睦的大家庭。在一片欢声笑语中,公司开启了新的纪元。
而这一切,都只是马悦完美生活的注脚。
这一年,那栋以她名义购买的大别墅终于改建完成,虽然还只是个空荡荡的毛坯骨架,但光是那张写着她名字的房产证,就足以让她在朋友圈里炫耀许久。龙凤胎已经一岁半健康可爱,成了她炫耀的资本。公司拿到了一笔可观的天使轮投资,进入公司的她凭借职位优势和郑勤跃的信任,她开办美容卡、购买奢侈品、甚至给娘家的开销,都顺理成章地做入了公司账目。
她的日常,就是上午在美容院消磨时光,下午去商场逛街扫货,晚上回家享受保姆准备的精致晚餐。她几乎忘了自己还是公司的“财务总监”,因为所有需要她操心的事,都有李婉晴。
那个从天津郊区来的女孩,像一颗永不生锈的螺丝钉,牢牢地钉在她生活的每一个角落。工作上,她是全能的财务和助理;生活里,她是可靠的“育儿嫂”和“跑腿员”。马悦甚至觉得,李婉晴比郑勤跃更懂她,更能给她带来实际的便利和满足感。
年会结束,人群散去,马悦坐在回家的豪车里,看着窗外流光溢彩的夜景,心中的得意几乎要满溢出来。她抚摸着自己光滑的脸颊,回想着和郑勤跃自结婚以来的收获:别墅的产权、可爱的孩子、成功的公司、挥霍不尽的公款,还有一个任劳任怨、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完美工具。
她觉得人生不过如此,而她,已经站在了顶峰。至于那个工具会不会累,会不会有自己的想法,马悦从未考虑过。在她看来,李婉晴的“好用”,就是她存在的最大价值,也是她马悦眼光和能力的最好证明。这盘棋,她下得真是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