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虫那六只纤细的足微微颤动,仿佛是在跳着一支神秘而诡异的舞蹈。它身下的墨痕悄然“活”了过来,宛如一条条细小的蛇虫,沿着腹甲上那隐秘的纹路,诡异地蠕行盘绕,好似一群幽灵在黑暗中穿梭。顷刻之间,信函上带着独特锋芒和旧日烙印的字迹,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复制,无声无息地被复刻了回来。那刀光铁印般的痕迹,尽数融入了那冰冷虫甲的深处,仿佛是虫甲将敌人的秘密吞噬殆尽。
“走!”
无形的思维如同一把锋利的刀锋,在众人的神魂中震颤——这并非是寻常的声音,而是一道直刺神魂的命令,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召唤,让人无法抗拒。
灵光黯淡的飞蛾,如同一位身手矫健的刺客,险险地贴着两个巡查使惊鸿交错的背脊缝隙,冲出了三色光芒覆盖的范围。那光芒如同炽热的火焰,试图将它吞噬,但它却凭借着敏捷的身手,巧妙地避开了危险。漆黑甲虫则猛地自笔筒下方跃入阴影之中,瞬间化作木案表面一道难以察觉的流动墨水,顺着帐壁的缝隙流走渗透,无声地融入了帐外地表湿泥里,转瞬即逝,仿佛它从未存在过。
核心山岩的阴影下,众人如同隐藏在黑暗中的猎豹,气息愈发深敛入石,仿佛与山岩融为一体。金凡掌心向上,几片闪烁着细微水痕的琉璃碎晶凌空悬停,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星辰。
一只染着斑斓粉尘的蛾影与一点墨滴般黑痕,各自投入碎晶之中,“嗡”的一声微震,无数金色细砂文字自晶体内飞旋投射在众人意识之中。那布防阵图上,数个标红区域如同毒蛇一般,死死箍紧灵玉矿脉的关键节点,新增防御符阵的光点密集得令人窒息,仿佛是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众人紧紧困住。
而旁边闪现的墨字,其遣词用句之准确,笔锋间那股睥睨之气,如同寒冷的刀锋,直刺人心。字字句句皆是催命符,赫然是一幅详尽标注了他们名姓与要害窍穴的人本命符印图!
本命符印……除了他,谁能如此精准无误?那个早已陨落在“蚀骨渊”中的旧主……金凡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恐惧,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疑惑。
无声的死寂笼罩了众人意识,仿佛是一场无尽的噩梦。寒气不再源于肌肤外的夜风,而是从骨髓最深处凝结而出的绝望冰棱,让人不寒而栗。
同一刹,就在暗河最深的沉淤处,那污浊的黑水里微光浮动如寒星映雪,几道轮廓在水下无声凝聚。紫袍无声垂落,浮于沉水之上,身影冰冷轮廓模糊,只隐约辨出兜帽下陷如深渊的阴影……仿佛旧日某次绝境中金凡亲手沉入暗渊深处的……影子?这些无声之人,何时如蛆附骨般融入了这处深渊营地?!
答案冰冷而锋利,几乎割断了呼吸的气流。本命符印握在敌人掌心,紫袍阴影凝于暗河之上……“暗刃”——仙族内最凶名卓绝的潜伏暗谍力量!这股力量如同隐藏在黑暗中的毒蛇,随时准备给众人致命一击。
众人心魂如同坠入万载寒渊最深彻的冰窟,寒意瞬息贯通灵脉元神。金凡指间那几片承载着情报碎屑的水光琉璃,瞬间发出不堪承受的“咔嚓”细响,裂纹蛛网般蔓延开去,仿佛是众人破碎的希望。
头顶稀疏星子光芒仿佛也被冻结成冰针利刺,穿透沉压的墨色夜幕,直直扎向这片逼仄的岩石罅隙,让人无处可逃。
命在弦上,血雾暗藏,那紫袍仿佛凝聚整个夜空的幽暗死意,沉甸坠入每一寸翻涌骨髓的寒意深处——过往亡魂于深渊之下归来,仿佛是一场无法摆脱的诅咒。
金凡指尖轻弹,万里传讯符化作流光冲天而起,那光芒如同划破黑暗的闪电。符纸燃烧时映出他嘴角那抹玩世不恭的笑意,仿佛一切危险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云霞,把那面‘镜花水月’再调清晰些——本少爷要确保统帅部那帮老古董连敌军术士脸上的麻子都看得清楚。”金凡双手抱胸,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自信和调侃。
云霞仙子素手轻拂,水幕般的法术影像中,黑煞军大营的细节愈发清晰,仿佛将敌人的营地直接搬到了众人眼前。她蹙眉道:“金兄,这敌军虽蠢,但那幽冥火球术的威力不可小觑。方才影像里,他们一发火球便炸平了半座山头,那场景就像一场可怕的灾难。”
“威力大?”金凡从袖中摸出一把瓜子,边嗑边道,那悠闲的模样仿佛是在看一场有趣的表演,“可他们施法前摇长得能让人看完三集话本。铁骨,你记得咱们昨日演练的‘时隙斩’吗?”
铁骨道人扛着巨斧,咧嘴一笑,那笑容如同凶猛的野兽:“记得!那些蠢货术士刚摆好架势,俺的斧头已经劈在他们护心镜上了。不过金兄,那血鸦传讯的延迟...当真能利用?”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期待和好奇。
“何止能利用?”金凡突然站起,脚下八卦阵纹流转,仿佛他是一位掌控天地的神灵,“你们看这‘镜花水月’里的演习——”他指尖点向水幕,画面突然加速,如同时间被压缩了一般,“左翼冲锋,右翼停滞,中间空出三十丈的缺口。这时候...”
他双手结印,水幕中突然插入我方御剑小队的影像。十二柄飞剑如流星般贯入敌阵,所过之处术士团纷纷溃散,仿佛是一场绚丽的烟花表演。
“漂亮!”云霞仙子拍手叫好,那清脆的声音如同银铃一般,“这‘分割歼灭’之策,定能让那些呆子乱作一团。”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金凡突然转身,面向昆仑大营的方向,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统帅部那帮人现在该收到影像了吧?咱们得赶紧回去——”他话音未落,突然侧耳倾听,仿佛听到了什么危险的声音,“等等,有动静。”
三人瞬间隐去身形,如同消失在空气中的幽灵。片刻后,三名黑煞军巡逻兵从峡谷口经过,他们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
“听说了吗?昨夜又有三个传讯的血鸦被击落了。”一名巡逻兵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担忧。
“可不是?千夫长大人发了好大脾气,说定是昆仑那帮人干的。”另一名巡逻兵附和道,语气中充满了愤怒。
“要我说,就该直接杀过去...啊!”最后一名士兵的惨叫戛然而止,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喉咙。
金凡从阴影中走出,脚下踩着三个昏迷的士兵,手中把玩着从他们身上搜出的令牌,那动作如同在把玩一件有趣的玩具。
“血鸦传讯?”他冷笑一声,那声音如同寒冷的冰刃,“这玩意儿比他们的血鸦快多了吧?”
铁骨道人接过令牌,突然瞪大眼睛,那眼神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这...这是百夫长的令牌?金兄你何时...”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惊讶和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