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年的冬天来得早，刚进腊月，外面就飘起了小雪花，青燕服装加工厂的厂房里却暖烘烘的——不仅是生了取暖的炉子，更因为年底核算的好消息，让每个人心里都热乎。
这一年是工厂正式投产的第一年，从5月开工到12月，整整八个月的时间，苏青每天起早贪黑，跟着工人一起忙活，心里既盼着年底算账，又有点紧张，怕辜负了大家的期望。
腊月二十这天，厂里提前放了假，就等着算完账给大家发工资和年终奖。苏青把陈巧叫到办公室，两人关起门来，摊开厚厚的账本，一笔一笔仔细核算。
“先算总营收。”陈巧念着账本上的数字，“批量生产这边，基础款卖了6000多件，后来推的灯芯绒外套、羽绒服卖了3000多件，加上其他新款，一共卖了9800件，营收元；定制工作室那边，每月20多个订单，全年下来300多件，营收元；还有几个单位的福利订单，营收8000元。总营收一共是++8000=元。”
苏青拿着笔在纸上记着，听到这个数字，心里先松了口气：“营收破十万了，比预想的多不少。”
接下来算成本，这是最关键的部分。“面料成本是大头，全年买面料花了元；辅料成本，纽扣、拉链、针线这些，花了4500元；工人工资，20个工人，加上超产奖励、质量标兵奖励，全年一共元；厂房租金，每月300元，一年3600元；水电杂费，包括取暖、照明、设备用电，一年4000元；设备折旧，今年刚买的设备，折旧算3000元；运输费，给供销社、批发商送货，一年2500元；保险费，给工人买的意外险，一年1000元；还有其他杂项支出，比如买培训材料、节日福利，一年2400元。”
陈巧一边念，苏青一边加：“+4500=，加=，加3600=，加4000=，加3000=，加2500=，加1000=，加2400=。”
“总成本是元？”苏青又核对了一遍，确认没错后，心里一阵激动，“总营收元，减去总成本元，净利润是元？”
“不对不对，”陈巧赶紧摆手，“单位福利订单有一笔5000元的尾款还没结，得减去，还有之前买面料欠供应商的3000元，也得算进去。”
苏青重新核算：“-5000=，+3000=，-=？”
“不是不是，”陈巧急得直摆手，“我重新念一遍，咱们一笔一笔来，别着急。”
两人耐下心来，重新逐笔核对，足足算了两个多小时，终于算出了准确的净利润：元整！
“4万元！”苏青猛地站起来，声音都有点发抖。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反复问陈巧：“你没算错？真的是4万元？”
陈巧点点头，把账本递到苏青面前：“苏厂长，你看，每一笔都核对过了，没错，就是4万元。”
苏青看着账本上的数字，眼眶一下子就湿了。她想起刚开始创业，摆摊卖基础款服装，一个月也就赚几百块；后来转型定制，全年净利润也就6000多块。现在工厂全年净赚4万元，是之前定制业务的6倍多！这一年的辛苦、熬夜、操心，都值了！
她擦干眼泪，立刻让人把工人们都叫回厂里。大家听说有好消息，都急匆匆地赶了回来，厂房里一下子热闹起来。
苏青站在大家面前，脸上带着激动的笑容：“告诉大家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咱们工厂今年全年净赚4万元！”
“4万元？”工人们都惊呆了，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
“真的假的？这么多！”
“我的天，4万元啊，以前想都不敢想！”
“跟着苏厂长干，真的能赚大钱！”
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脸上都洋溢着激动和自豪。
苏青笑着往下说：“这4万元，离不开大家的辛勤付出。我已经用其中的1万元还清了银行的贷款，以后咱们工厂再也没有外债了！剩下的3万元，一部分用来扩大生产，明年咱们再添几台设备，多招几个工人；另一部分，我拿出5000元给大家发年终奖！”
“年终奖！”工人们更激动了，没想到除了工资，还能拿到年终奖。
苏青接着说：“年终奖按大家的表现来发，技术好、产量高、全勤的工人多发点，最少的也有200元，最多的能拿到350元！”
200元在当时可不是小数目，相当于普通工人半个月的工资了。工人们都高兴得合不拢嘴，纷纷说：“谢谢苏厂长！跟着你干太幸福了！”
发年终奖的时候，每个人都兴高采烈地领到了自己的那份。赵秀莲因为技术好、全年全勤，还两次被评为质量标兵，拿到了350元的最高年终奖，她激动地说：“苏厂长，谢谢你！明年我一定更努力干活，为工厂多做贡献！”
下岗女工张兰拿到了250元年终奖，眼眶红红的：“以前在纺织厂，从来没拿过这么多年终奖，没想到在咱们工厂能拿到这么多，太感谢苏厂长了！”
年轻工人王丽拿到年终奖，高兴地说：“我要把这笔钱寄回家，让爸妈也高兴高兴，告诉他们我在苏厂长的工厂里做得很好！”
发完年终奖，苏青又给大家每人发了一袋米面油和一包糖果，让大家开开心心过年。
工人们拿着年终奖和福利，心里暖暖的，脸上都笑开了花。大家纷纷表示，明年一定好好干活，跟着苏厂长把工厂办得更好。
晚上，陆庭州特意做了几个好菜，庆祝工厂盈利突破。“青燕，恭喜你，终于成功了！”陆庭州举起酒杯，“这4万元是你用汗水换来的，太不容易了。”
苏青喝了一口酒，笑着说：“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明年，咱们还要继续加油，多更新款式，多拓展渠道，争取赚更多的钱，让大家都能拿到更高的工资和年终奖。”
陆庭州点点头：“我相信你，以后我会一直支持你。”
苏青看着窗外的雪花，心里充满了憧憬。工厂全年净赚4万元，还清了贷款，工人福利也提升了，人员流动性大幅降低，销售渠道稳定，产品也能紧跟市场潮流，一切都步入了良性发展轨道。
她知道，这4万元只是一个开始，未来还有更大的发展空间。明年，她计划再添3台工业缝纫机，扩大生产规模；再招聘10名工人，缓解生产压力；还要多去外地考察，拓展更远的销售渠道，让“青燕服装”的牌子走出县城，走向更广阔的市场。
这个冬天，对于青燕服装加工厂来说，是一个丰收的冬天，也是一个充满希望的冬天。有了这4万元的盈利基础，有了这支团结奋进的工人队伍，苏青相信，明年工厂一定会取得更好的成绩，“青燕服装”这只燕子，一定会飞得更高、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