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山的夜风裹着通界门的阴气，像无数根冰针往衣领里钻。林砚跑在最前面，后背的伤口被汗水泡得发黏，渗血的纱布早就染红了外套，每跑一步都像有刀片在刮肉。他怀里的养鬼容器震动得越来越急，魂晶的光透过木芯映在胸口，红得像团燃烧的火 —— 那是鬼兵在呼应通界门的危机，小剑的寒气甚至透过容器壁，刺得他皮肤发疼。
“等等！后面有东西追上来了！” 胡婉突然大喊，银线从指尖飞出去，在身后织成一张网。网刚成型，就传来 “滋啦” 的腐蚀声，几缕黑丝从网眼钻进来，是之前殡仪馆尸傀的残魂，被主上用符气裹着，专门用来拖延他们。“是尸傀残魂！主上故意留的，想耗我们时间！”
清玄道长停下脚步，拂尘对着黑丝挥去，金光闪过，残魂瞬间散了大半，却还有更多黑丝从树林里钻出来，像潮水似的往这边涌。“你们先去通界门！” 他把拂尘往地上一插，符纹在周围亮起，“我和胡婉挡住这些残魂，最多撑一刻钟，你们必须在那之前拦住主上！”
胡婉也跟着点头，银线在身前绕成圈，泛着冷光：“放心！我会用银线帮道长挡着，你们别回头，赶紧去！” 她的声音虽然发颤，却没半点退缩 —— 之前在殡仪馆她还会怕尸傀，现在却能主动留下断后。
林砚咬了咬牙，没再犹豫：“我们尽快回来帮你们！” 他拉着即墨的手，跟着梁高强往通界门石室跑。身后传来拂尘挥动的 “呼呼” 声和残魂的嘶吼，林砚却没敢回头 —— 他知道，现在每一秒都关系着能不能拦住主上，要是耽误了，清玄道长和胡婉的牺牲就白费了。
石室门口的符纹比上次更亮，暗红色的光顺着门缝渗出来，还夹杂着 “咔嚓咔嚓” 的声响，像是通界门的石头在开裂。梁高强推开门，一股浓得化不开的阴气瞬间涌出来，差点把林砚掀个跟头。“小心！里面的阴气能融灵力！” 他的桃木剑举在身前，剑刃的金光在阴气里缩成了一点，“主上已经在里面了！”
林砚往石室里看，心脏瞬间沉到谷底 —— 主上正站在通界门前面，融合后的碎片已经贴在裂缝上一半，红光顺着碎片往门里渗，原本只有一人宽的裂缝，现在已经能看到里面晃动的黑影，是鬼怪的爪子在抓门，发出 “滋啦滋啦” 的刮擦声。主上的黑袍在阴气里飘着，衣摆上的符纹亮得刺眼，显然是借了通界门的阴气强化了自己。
“来得正好。” 主上回头，嘴角勾起个诡异的笑，手里捏着张符纸，上面的纹路比噬魂符更复杂，“我还担心你们赶不上看通界门打开呢 —— 林砚，你看，你的鬼兵很快就要变成里面鬼怪的点心了。”
“别做梦了！” 林砚的令旗突然挥出，养鬼容器里的魂晶瞬间亮到极致，鬼兵从容器里飘出来，小剑涨大了一倍，对着主上的后背刺去。这次鬼兵的剑刃泛着淡红色的光，是林砚刚才在路上偷偷用血融了魂晶，让它变得更锋利 —— 以前他只会在队友提醒下用术法，现在却能主动预判战局，提前强化鬼兵。
主上像是早有准备，往旁边一躲，符纸往地上一扔。符纸炸开，凝出五个阴兵，每个都拿着黑色的长矛，对着鬼兵刺去。“这些是用通界门阴气练的阴兵，比尸傀厉害多了！” 主上的声音里满是得意，“你以为用血融魂晶就能赢？太天真了！”
阴兵的长矛对着鬼兵挥去，林砚赶紧用灵力裹住鬼兵，往旁边躲。长矛擦着鬼兵的盔甲过去，刺在地上，瞬间炸开个黑坑，阴气从坑里冒出来，差点把鬼兵的腿缠住。“梁哥！帮我缠住阴兵！” 林砚大喊着，令旗对着鬼兵挥了挥，“你去抢碎片！别让主上贴完！”
梁高强的桃木剑对着最前面的阴兵刺去，金光闪过，阴兵的长矛断成两半，却没散，反而从断口处冒出更多阴气，重新凝出长矛。“这些阴兵杀不死！只能暂时逼退！” 他的额角冒起冷汗，灵力在快速消耗，“即墨！能不能用药粉破掉它们的阴气？”
即墨从包里掏出药杵，往阴兵身上撒药粉。药粉碰到阴气，瞬间冒起白烟，阴兵的动作慢了点，却没停下来。“药粉不够！” 她的声音带着急，“主上用的是通界门的阴气，我的药粉只能暂时压制，撑不了多久！”
林砚看着主上手里的碎片一点点往裂缝上贴，心里越来越急。他突然想起清玄道长说的 “鬼兵认主，能借主的灵力化形”，深吸一口气，把灵力往鬼兵身上渡得更急：“鬼兵！跟我一起上！用剑劈碎片！”
鬼兵像是听懂了他的话，小剑对着碎片刺去。主上赶紧用阴气挡住，可鬼兵的剑刃带着血融魂晶的力量，竟然刺破了阴气，剑尖碰到了碎片的边缘。“滋啦” 一声，碎片上的红光暗了点，主上的脸色瞬间变了：“你敢毁我的碎片！”
他突然转身，阴气对着林砚的胸口撞去。即墨赶紧冲过来，药杵挡在林砚前面，阴气撞在药杵上，发出 “砰” 的巨响，即墨被震得后退几步，嘴角溢出点血。“即墨！” 林砚大喊着，扶住她，心里的怒火瞬间烧了起来 —— 主上竟然对即墨动手，这是他绝对不能忍的。
“别管我！快去抢碎片！” 即墨推开他，从怀里掏出最后一点药粉，往主上身上撒去，“我还能撑住！” 她的药杵在手里晃了晃，却还是坚持着站在林砚前面，像个小小的盾牌。
林砚握紧令旗，灵力瞬间爆发，魂晶的光把整个石室都照得通红。鬼兵的小剑突然涨大到一人高，对着碎片刺去。主上想挡，却被梁高强的桃木剑缠住，动弹不得。“林砚！快！” 梁高强大喊着，桃木剑对着主上的胳膊刺去，“我缠住他了！”
鬼兵的剑刃终于碰到了碎片，红光瞬间炸开，碎片被劈掉了一角，贴在通界门裂缝上的部分也松了点。“太好了！” 林砚兴奋地喊着，刚要让鬼兵继续劈，主上突然从怀里掏出个黑色的令牌，往地上一摔。
令牌炸开，一股比之前更强的阴气从地里冒出来，瞬间把林砚和梁高强缠住。“你们以为这样就能赢？” 主上的声音变得沙哑，黑袍下的身体开始发抖，像是在忍受什么痛苦，“我早就把自己的魂魄和通界门绑在一起了！你们毁碎片，就是在毁我，也是在逼通界门提前打开！”
他的话刚说完，通界门突然剧烈震动，裂缝里的黑影变得更清晰，能看到鬼怪青绿色的爪子在抓门，指甲上还沾着黑色的液体，滴在地上 “滋滋” 响。“咔嚓” 一声，裂缝又扩大了半米，里面传来更响亮的嘶吼，像是有无数鬼怪在等着冲出来。
“不好！通界门要提前打开了！” 梁高强的脸色瞬间白了，桃木剑的金光越来越弱，“主上疯了！他竟然用自己的魂魄绑通界门！”
林砚的灵力被阴气缠得动不了，只能看着通界门的裂缝越来越大。鬼兵想过来帮他，却被阴兵缠住，小剑的光也暗了点。“主上！你疯了吗？打开通界门，你也会被鬼怪吃掉！” 林砚大喊着，想挣脱阴气，后背的伤口却疼得他眼前发黑。
“我不在乎！” 主上的眼睛变得通红，里面布满了血丝，“只要能打开通界门，把聊斋世界的规则带到这里，我就算死也值得！” 他突然对着通界门扑过去，把剩下的碎片全贴在裂缝上，“林砚，你看，通界门很快就要打开了，你们谁也逃不掉！”
碎片贴上去的瞬间，通界门发出 “轰隆” 的巨响，裂缝彻底扩大到能容两个鬼怪并排出来，里面的黑影终于冲了出来 —— 是个青面獠牙的鬼怪，身高两米多，爪子比刀还锋利，对着林砚扑过来。“小心！” 梁高强大喊着，扑过来挡住林砚，桃木剑对着鬼怪的爪子刺去。
金光闪过，鬼怪的爪子被刺中，发出 “滋啦” 的惨叫，却没受伤，反而更凶了，对着梁高强的胸口抓去。“梁哥！” 林砚大喊着，用尽全身力气挣脱阴气，令旗对着鬼兵挥去，“快帮梁哥！”
鬼兵对着鬼怪的后背刺去，小剑的光刺中了鬼怪，鬼怪惨叫一声，转过身对着鬼兵扑去。林砚趁机冲过去，扶住梁高强，看到他胸口的衣服被抓破了，留下三道血痕，正在往外渗血。“你没事吧？” 他的声音发颤，之前在医院、在道观，梁哥一直护着他，现在却因为他受伤了。
“没事，小伤。” 梁高强笑了笑，却没力气再举起桃木剑，“我们得赶紧想办法关上通界门，不然更多鬼怪冲出来，青城就完了。”
即墨走过来，帮梁高强包扎伤口，她的手虽然抖，却很稳：“清玄道长说过，通界门需要魂魄才能打开，也能用魂魄关上 —— 但得是自愿献祭的魂魄，而且要很强的灵力。” 她的眼神看向林砚，带着点担心，“我们这里只有你的灵力最强，还和鬼兵绑定了，可是……”
林砚心里一动，刚要说话，就听到石室外面传来胡婉的声音：“林砚！我们来了！清玄道长…… 清玄道长他……” 胡婉跑进来，脸上满是泪水，银线的光也暗了，“道长为了帮我挡残魂，被阴气缠上，已经…… 已经没气了！”
林砚的脑子 “嗡” 的一声，像是被雷劈了。清玄道长之前还在教他练鬼术，还在提醒他小心主上的陷阱，现在却…… 他握紧令旗，心里突然有了个决定。“我来献祭魂魄。” 他的声音很坚定，没有了之前的犹豫，“我和鬼兵绑定了，我们的魂魄一起，应该能关上通界门。”
“不行！” 即墨突然抓住他的手，眼泪掉在他的手背上，“你要是献祭了魂魄，就会魂飞魄散！我不同意！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没有别的办法了！” 林砚看着越来越多的鬼怪从通界门里冲出来，青绿色的爪子已经快抓到胡婉了，“清玄道长为了我们牺牲了，我们不能让他白死！” 他把令旗递给即墨，“这个你拿着，要是我没回来，就帮我照顾好鬼兵 —— 不，是帮我们照顾好它。”
他转身对着通界门走去，灵力往鬼兵身上渡得更急。鬼兵像是知道他要做什么，小剑的光突然变得柔和，对着他点了点头。“我们一起。” 林砚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 以前他总怕自己牺牲，怕再也见不到即墨和伙伴们，现在却明白，有些东西比生命更重要，比如保护这个世界，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主上看着他走过来，突然笑了：“你以为献祭魂魄就能关上通界门？太晚了！已经有鬼怪冲出来了，它们会把这里变成炼狱，你的牺牲一点用都没有！”
林砚没理他，走到通界门前面，闭上眼睛，练鬼术催到最大。魂晶的光和通界门的红光撞在一起，发出 “砰” 的巨响。鬼兵的小剑突然消失，化作一道红光，钻进林砚的身体里 —— 它把自己的魂魄和林砚的绑在了一起，一起献祭。
“林砚！不要！” 即墨大喊着，想冲过去，却被梁高强拉住了，“别拦他！这是他的决定！” 梁高强的声音也带着哽咽，却没再阻止。
林砚的身体开始发光，灵力像潮水似的往通界门里涌。通界门的震动慢慢停了下来，裂缝里的鬼怪嘶吼声也弱了点，冲出来的那个鬼怪，身体开始慢慢变得透明，像是要被吸回门里。“主上！你看！通界门要关上了！” 林砚大喊着，声音里带着胜利的喜悦。
主上的脸色变得惨白，他没想到林砚真的会献祭魂魄。“不！我不会让你关上的！” 他突然对着通界门扑过去，想把里面的鬼怪拉出来，“我要打开通界门！我要让它们出来！”
可他刚碰到通界门，就被林砚的灵力弹了回来，摔在地上，嘴角溢出黑血。“你输了。” 林砚的身体越来越透明，却还是笑着，“你的阴谋不会得逞的，我们会保护好这个世界。”
通界门的裂缝开始慢慢缩小，里面的鬼怪影子也越来越淡，冲出来的那个鬼怪，终于被吸回了门里。“太好了…… 关上了……” 林砚的声音越来越小，身体开始化作光点，往通界门里飘去。
“林砚！” 即墨大喊着，冲过去想抓住他，却只抓到了一把空气。她手里的令旗突然亮了起来，上面的魂晶还在微微发光，像是林砚和鬼兵还在里面。
梁高强走过来，扶住即墨，看着通界门彻底关上，裂缝消失不见，只剩下冰冷的石门。“他成功了。” 梁高强的声音带着哽咽，“他保护了我们，保护了青城。”
胡婉也走过来，擦了擦眼泪，银线对着令旗晃了晃：“令旗还亮着，说明林砚和鬼兵的魂魄还在里面，说不定…… 说不定还有机会回来。”
即墨握紧令旗，眼泪掉在旗面上，魂晶的光突然闪了闪，像是在回应她。“我们会找到办法让他回来的。” 她的声音很坚定，“不管花多久，我们都会等他。”
可就在这时，石门后面突然传来 “咔嚓” 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撞门。即墨的脸色瞬间变了，她能感觉到，门后面还有一股更强大的气息，比主上和之前的鬼怪都要厉害。“不好！通界门后面还有东西！” 她大喊着，令旗的光突然暗了下去，“林砚的献祭只关上了门，却没挡住门后面的东西！”
梁高强和胡婉也紧张起来，桃木剑和银线都准备好了。石门后面的撞门声越来越响，还传来一阵低沉的嘶吼，像是有个巨大的怪物在里面等着冲出来。
“主上！你知道门后面是什么！” 即墨对着地上的主上大喊，“快说！门后面还有什么东西！”
主上躺在地上，嘴角却勾起个诡异的笑：“你们以为关上通界门就赢了？太天真了…… 门后面是‘聊斋之主’，是这个世界真正的主人…… 林砚的献祭只是暂时挡住了他，等他冲破通界门，整个现实世界都会变成聊斋世界的一部分…… 你们等着吧，他很快就会来的……”
石门后面的撞门声越来越响，石屑开始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