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大学图书馆,古籍阅览区。
午后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斜斜地洒在布满岁月痕迹的木桌上,空气中弥漫着旧纸和墨锭混合的独特气味。林砚埋首在一堆泛黄的县志和考古报告里,眉头微蹙,正为下周的野外考古实践课查找资料。
他的手指划过一张模糊的拓片照片,上面是某种早已失传的奇异纹路。不知为何,看着这些纹路,他心头莫名地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熟悉感,仿佛在哪里见过。
“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吧。”林砚揉了揉眉心,下意识地摸了摸挂在胸口的那枚玉佩。玉佩材质普通,白中带翠,雕工也略显古朴,是祖父留给他的唯一遗物。据说老人家早年曾痴迷于研究那些“不科学”的超自然现象,这玉佩便是他从某个民间收来的“研究对象”之一。林砚戴着它,更多是份念想。
就在这时,一阵强烈的眩晕感毫无征兆地袭来!
眼前的文字瞬间扭曲、模糊,耳边响起尖锐的嗡鸣,仿佛有无数根细针扎进大脑。林砚闷哼一声,赶紧用手撑住额头,才没让自己趴倒在桌上。
几乎在同一时间,他放在桌角的手机屏幕疯狂闪烁,信号标志瞬间消失,随后弹出乱七八糟的乱码,几秒后才黑屏重启。
“搞什么?我游戏刚打到关键处!”旁边有学生抱怨道。
“我的也是!没信号了!”
“快看外面!”靠窗的人发出一声低呼。
林砚强忍着不适抬头望向窗外。只见图书馆外,那片精心修剪的草坪和观赏灌木,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出嫩绿的新芽,原本及膝的草丛悄然拔高了一小截,几株垂柳的枝条更是显得异常翠绿和舒展。
“我去,这什么情况?学校刚施了强力肥吗?”
“可能是最近雨水好吧,植物长得快很正常。”
“可这也太快了点吧……”
大部分学生只是好奇地议论了几句,很快又低下头继续看书或捣鼓自己的手机,只当是遇到了罕见的地磁暴或者什么特殊的天气现象。
但林砚的心却沉了下去。
这不正常。
他猛地想起祖父那本字迹潦草、被他戏称为“疯人疯语集”的笔记。在笔记的某一页,曾用极其凝重的笔触写道:
【天旋地转,灵机紊乱,草木疯长,鸟兽异形,此乃‘灵潮’将至之兆,非吉兆也。】
当时他只觉是祖父的臆想,可眼前这景象——手机信号中断的“灵机紊乱”,植物违背常理生长的“草木疯长”——竟与笔记中的描述隐隐对应!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慌感,像冰冷的藤蔓,悄悄缠上了他的心脏。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再次将目光投向桌上的拓片。这一次,那扭曲的纹路在他眼中似乎活了过来,隐隐组成了一个类似漩涡的图案,与他胸口的玉佩产生了一种极其微弱的、若有似无的共鸣,玉佩似乎……比平时温热了一点点。
是错觉吗?
……
傍晚,林砚拖着略显疲惫的身体回到宿舍。脑子里还在回响着白天图书馆的异常和那张诡异的拓片图。
室友们正热火朝天地讨论着游戏,对他白天的“头晕”和外面的“植物加速生长”事件并未放在心上。林砚也没有多说,洗漱后便爬上了床铺,拉上了帘子。
在私密的空间里,他再次拿出了祖父那本用牛皮纸小心包裹的笔记。
笔记的纸张已经泛黄发脆,上面的钢笔字迹因为岁月的侵蚀而有些晕染,但依旧能看出书写者的认真与……某种偏执。里面充斥着各种民间怪谈、风水堪舆的残篇,以及一些看似毫无逻辑的符号和图案。
以前林砚只当这是祖父的个人爱好,用以排遣退休后的寂寞。但经历了白天的事,他重新审视这本笔记,心情已然不同。
他仔细地翻阅着,试图找到更多关于“灵潮”的记载。突然,一张夹在笔记中间、有些年头的黑白照片滑落下来。
照片上是两个年轻人的合影,背景是一个用粗糙巨石垒砌成的、类似祭坛的遗迹。其中一个年轻人眉眼间与林砚有几分相似,笑容爽朗,正是年轻时的祖父。他搂着另一位戴着眼镜、气质斯文的朋友。两人都穿着几十年前流行的中山装。
林砚翻过照片,背面用褪色的蓝黑墨水写着一行小字:
“与挚友周文渊摄于昆仑墟边缘,‘灵枢之眼’疑似显现之地。1978.秋。”
昆仑墟?灵枢之眼?
林砚愣住了。昆仑他当然知道,那是神话传说中西王母居住的地方,万山之祖。但“昆仑墟”和“灵枢之眼”这两个词组合在一起,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神秘和古老。
祖父当年研究的,到底是什么?难道真的不只是民间传说那么简单?这个祭坛,和今天他看到的那张拓片,又有没有联系?
他摩挲着照片上祖父年轻的脸庞,以及那个被称为“周文渊”的陌生人,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那个“灵枢之眼”,究竟是什么东西?它和今天发生的异常现象,有关联吗?
窗外,夜色渐深。
城市的霓虹依旧闪烁,但在这片繁华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已经悄然改变。一些看不见的“气”正在天地间缓缓流动,渗入泥土,融入空气,悄无声息地滋养着万物,也悄然唤醒着某些沉睡已久的存在。
林砚将照片和笔记小心收好,胸口的玉佩贴着皮肤,传来一丝稳定的、难以察觉的暖意。
他隐隐有种预感,今天发生的一切,仅仅是一个开始。一个巨大而未知的浪潮,正朝着他所熟悉的这个世界,汹涌袭来。
而他,似乎已经被卷入了浪潮的最前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