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门的火墙还在烧。
姜昭站在石柱上，掌心蓝焰一闪即灭。她没动，只是指尖在空间戒指上轻轻一划，识海小世界里的灵泉正泡着那道黑烟——追踪印记有反应了。
百里外，有飞舟破空而来，速度不快，像是故意让人发现。
她眯眼看向北方天际。云层被撕开一道口子，一艘银灰色飞舟缓缓降下，没有攻击意图，也没有通报宗门，直接悬停在山门外三百丈。
舱门打开，一个箱子被扔了出来。
灵石箱。
通体由寒铁铸成，表面刻着聚灵阵纹，锁扣是标准的修真界交易规格。这种箱子一般只出现在大宗门之间的资源交换中，不会随便拿来送礼。
箱子落地时发出闷响，震起一圈尘土。
姜昭跃下石柱，一步步走过去。她没急着开箱，反而抬起右手，玉简在识海中自动激活扫描功能。能量波动显示，飞舟核心用的是高阶灵核，不是普通宗门能配备的。
更关键的是，信号频率和她戒指里的x-7-19芯片完全一致。
管理局的人。
她停下脚步，离箱子还有五步远。忽然抬手，灵鞭甩出，在空中划出半圆，下一秒人已消失原地。
再出现时，已在飞舟驾驶舱外。
激光剑出鞘，剑尖抵住舱内那人咽喉。金属冷光映出对方的脸——戴着银纹面具，袖口绣着“x-7”编号，手指还放在通讯按钮上。
“管理局的人。”姜昭开口，声音不大，“都这么天真？”
舱内人瞳孔一缩，没动。
“你不知道我是谁？”他问。
“我知道。”姜昭冷笑，“你也知道我手里有密钥。不然不会一个人来，还带五千上品灵石当买路钱。”
对方沉默。
她把剑往前送了半寸，金属摩擦声响起。“我要是想杀你，你现在已经是尸体。但我没动手，说明我想谈生意。”
“那你想要什么？”
“加码。”她说，“五千不够。我要一万。”
“不可能。”对方立刻拒绝，“上面只批了五千。”
“那就别谈。”姜昭收剑，转身就走，“密钥我不卖了，回头我自己研究。反正我也快解锁第七段残页了。”
她刚迈出一步，舱内传来急促按键声。
“等等！”那人喊住她，“我可以联系总部申请加急拨款，但需要时间。”
“我不赶时间。”姜昭回头，“但我建议你快点。因为下一艘飞舟可能不是来谈交易的——是我打上门去。”
对方盯着她看了两秒，终于点头。“好，我申请。”
她没回山门，也没靠近飞舟，而是站在空中，单手掐诀。识海小世界瞬间开启十倍流速，她从储物格调出通讯投影阵盘，手指一点，一道光影浮现。
白苏正在药炉前搅药，抬头看见投影吓了一跳。
“师叔？这大半夜……”
“五千上品灵石。”姜昭打断，“换你五株百年血参，现在到账。”
白苏愣住。“可咱们之前说好是三株……”
“涨价了。”姜昭瞥一眼飞舟，“有人替你付钱。”
白苏张了张嘴，显然没搞懂状况，但还是点头。“行吧……你要我现在摘？”
“对，立刻装箱，送到玄天宗东门。”她说完切断通讯，转头看向飞舟。
“听着。”她朗声道，“钱到账之前，我不会交密钥。而且这笔交易要公开——我会把血参一起送去你们总部，让整个修真界都知道，是谁在暗地里查我底细。”
飞舟静了几秒。
机械音响起：“成交。”
姜昭落地，站在灵石箱前。她没开箱验货，而是直接激活玉简，绑定交易账户。灵石转账提示刚跳出，她立刻操作拆分。
三千笔小额流转，分别打入十二个废弃坊市账户，再通过灵兽快递系统匿名汇入自己空间戒指。每一笔都不超过百块上品灵石，不会触发监管警报。
资金落袋瞬间，她抬手打出一道符印，封住所有账户入口。
然后才慢悠悠打开灵石箱。
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五千上品灵石，灵气浓郁，成色统一，确实是高阶资源。她随手拿起一块，在掌心滚了滚，嘴角微扬。
但她没把这些灵石收进主储物格。
而是放进一个独立隔层，贴上“待查”标签。
真密钥她根本没打算交出去。早在上次夜探寒潭时，她就把真正的密钥藏进了识海小世界，埋在第一棵扶桑树的根部。那里有灵泉滋养，外人神识扫不到，连玉简本体都无法主动读取。
现在交给他们的，是一枚伪造密钥。外表一样，内部结构完全不同，最多能打开一层假数据层，里面全是她提前布置的陷阱信息。
飞舟开始上升。
她站在原地没动，直到舱门即将关闭，才忽然开口。
“下次谈生意。”她笑着说，“记得带点诚意——比如你们的内部名单。”
飞舟一顿，舱内传来低语声，听不清内容。
片刻后，一个包裹从舱底抛出，直奔她而来。她抬手接住，是个密封匣子，没有任何标记。
她掂了掂，没打开。
看着飞舟彻底消失在云层中，她转身朝山门走去。
白狐从暗处窜出，蹭到她脚边。她弯腰摸了摸它的头，低声说：“等会儿有人送血参来，别吓跑人家。”
白狐呜了一声，蹲下不动。
她重新跃上石柱，把密封匣放在一旁，手中那块上品灵石仍在转动。夜风吹起她的发尾，蓝光一闪即逝。
远处林子依旧安静。
但她知道，刚才那艘飞舟并不是唯一的眼睛。至少还有三道神识扫过这片区域，其中一道特别强，停留在北纬37°方向，和玉简提示的坐标一致。
她没理会。
反而从戒指里取出一张纸条，正是之前玉简自动生成的那张。上面写着：
【检测到同频信号源，坐标：北纬37°，高度未知，距离预估800里】
她看了一会儿，撕成碎片，丢进嘴里嚼碎咽下。
然后拿出通讯阵盘，重新接通白苏。
“血参收到了吗？”她问。
“刚送到。”白苏的声音有点懵，“师叔，你到底在做什么？他们为什么要买你的密钥？”
“别管那么多。”她说，“你只要记住，今天这笔交易是你做的，灵石归你，药材归我。出了事，我扛。”
白苏沉默几秒。“……行。但我总觉得你在设局。”
“聪明。”姜昭笑了，“但别说出去。”
通讯断开。
她把阵盘收起，目光落在那个密封匣上。管理局临走前扔下来的，肯定不是好东西。可能是追踪器，也可能是病毒符。
她没急着打开。
而是将它放进一个透明晶盒，注入稀释灵雨，观察反应。晶盒是小世界特制的隔离容器，能阻断九成以上的神识渗透和能量泄露。
做完这些，她才松了口气。
抬头看天，月亮已经偏西。
她站起身，把灵石箱踢到柱子后面藏好。白狐自动守在旁边，耳朵竖着，随时准备出击。
她掏出那枚伪造密钥，在掌心捏了捏。
下一秒，用力一握。
玉石碎裂声清脆响起。
粉末从指缝间洒落，被夜风卷走。
她低头看着空手掌，忽然轻笑一声。
这时，东方天际泛起一丝灰白。
山门外传来轻微震动。
她皱眉看向那边。
一辆青木飞车正从远处驶来，车身刻着药王谷标志，车头上绑着五个红木箱，用灵藤捆得严严实实。
应该是白苏派来的运货队。
她没放松警惕。
反而召出灵鞭，缠在手腕上。白狐也站了起来，尾巴炸起。
飞车越来越近，停在山门外五十步。
驾车的是个年轻弟子，穿着药王谷制服，恭敬行礼。
“玄天宗姜师叔在吗？奉少主令，送百年血参五株，共计三千二百上品灵石等价物资，交付完毕请签收。”
姜昭站在石柱上没动。
她盯着那弟子看了三秒，忽然问：“你进过寒潭禁地吗？”
对方一愣。“没……没有，弟子从未越界。”
“那你知不知道。”她慢慢开口，“昨天晚上，有个戴面具的人，拿着和你一样的令牌，进了东区执事房？”
弟子脸色变了。“不可能！令牌只有我和少主有……”
话没说完，他腰间令牌突然发出红光。
姜昭眼神一冷。
手中的灵鞭已经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