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了一条缝。
一道黑影贴着墙根滑进来，动作很轻，几乎没发出声音。姜昭靠着床头坐着，眼睛闭着，呼吸平稳，像睡着了。那人往前挪了两步，手伸进怀里，摸出一把短刀。
刀刃刚抽出一半，姜昭猛地睁眼。
她手指一勾，识海震动。银光从她袖口窜出，灵鞭如活蛇般腾空而起，瞬间缠住那人的脚踝。对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狠狠一拽，整个人扑倒在地。
他想挣扎，但灵鞭已经顺着小腿往上缠，一圈圈勒紧大腿、腰身，最后猛地一提——
人直接被吊上了房梁，头下脚上晃荡着。
“操！”那人闷哼一声，短刀掉在地上。
姜昭这才站起来，走到他面前，抬头看着这张脸。灯光虽然暗，但她认得。赵刚，李浩的小队成员，原主死亡当天的清理人员之一。
她冷笑：“轮到你了？”
赵刚脸色发白，嘴里还硬：“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放我下来！这是误会！”
姜昭没说话，抬脚踩上他垂下来的手腕，用力一碾。
“啊——！”他惨叫起来，整条手臂都在抖。
“疼吗？”姜昭问，声音很轻，“当初把我拖进废楼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今天？”
“我没……我没动手！我只是在门口望风！”赵刚急了，“是李浩下的令！他说任务完成就给解药！我妹妹还在b-7！她快不行了！”
姜昭眼神没变，脚底又加了点力。
赵刚疼得直抽气，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流。
“所以你就来偷袭我？”她问，“谁给你通风报信的？数据库访问记录是谁删的？”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赵刚摇头，“他们只让我今晚动手，制造混乱，其他的一概没说……”
姜昭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松开脚。
赵刚松了口气，刚想喘匀，下一秒脸上就是一阵刺骨寒意——灵雨从天而降，直接浇了他一头一脸。
他呛咳起来，牙齿打颤，头发结冰，睫毛上挂着细小的冰珠。
姜昭站在下面，仰头看他：“现在清醒了？”
“清……清醒了……”赵刚哆嗦着。
“很好。”她拍拍手，“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你现在说实话，谁指使你？第二，我把你挂在这儿，明天让全基地的人看看，叛徒是什么下场。”
赵刚嘴唇发紫：“我说……我说……是王强的表弟送的消息……他说只要搞乱指挥室，就能换妹妹一条命……我不知道还有别人参与……”
姜昭眯眼：“王强关禁闭了，他哪来的渠道传话？”
“是……是值班的医护员……他弟弟在收容所……他们串通好了……”
姜昭记下了这个名字。
她转身走到桌边，拿起终端，调出权限日志。果然，半小时前有一次异常登录尝试，Ip来自医疗区三号节点。她顺手标记了那个账号，加密锁死。
再回头时，赵刚还在晃荡。
“你们几个，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姜昭问，“从我回来那天就开始布局？”
赵刚不敢看她：“李浩说……你说要清算旧账……我们怕被灭口……只能先下手为强……”
“哦。”姜昭点头，“所以他让你来送死？”
赵刚一愣，突然意识到什么，脸色更白。
姜昭笑了下：“你到现在还以为他是为你好？他根本不想救你妹妹。他只想用你们当炮灰，试探我的底线。”
赵刚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姜昭走过去，把灵鞭一收。他“咚”地摔在地上，膝盖磕出血。
“滚去禁闭室。”她说，“别想着逃。你要是死了，你妹妹连最后一针都拿不到。”
赵刚趴在地上，抬头看她：“你……你真能救她？”
“我能。”姜昭蹲下来，直视他的眼睛，“但前提是，你以后听我的。一个字都不能漏给外面。能做到吗？”
赵刚犹豫了几秒，终于点头。
姜昭伸手一扯，把他拽起来，推到门口。程岳已经在那儿等着了，带着两名守卫。
“带下去。”她说，“单独关押，不准接触任何人。医疗区那个医护员，也给我控制起来。”
程岳应了一声，押着赵刚走了。
走廊恢复安静。
姜昭回到屋里，锁上门，坐在床边。激光枪还在枕边，能量条满格。她拿起来检查了一遍，确认没被动过。
然后她打开终端，把刚才录下的对话存进加密文件夹，命名：【内鬼链-1】。
做完这些，她靠在墙上，闭上眼。
识海开启。
小世界里，扶桑树苗又长高了些，叶片舒展，在十倍流速的时间中轻轻摇动。灵泉表面泛起涟漪，白狐抬起头，冲她眨了眨眼。
她没说话，只是让意识停留在这里片刻。
外面风吹着破窗发出轻微响动。
她忽然睁开眼，瞳孔闪过一丝金光。
手指搭上吊坠，轻轻摩挲了一下。
刚才赵刚说的每一个字，她都没信。但他背后一定还有人。李浩不可能一个人策划这么多事。医疗区的漏洞、数据库的入侵、王强的煽动……这些都是环环相扣的棋。
有人在幕后牵线。
而她现在要做的，不是把这些人全都抓出来。
是要让他们自己跳出来。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基地的灯还亮着，巡逻队正在换岗。一切看起来平静。
但她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沉默。
她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终端，时间显示00:17。
距离天亮还有四个多小时。
她把激光枪重新放回枕头底下，坐回床边，双腿并拢，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
眼睛一直睁着。
门外走廊尽头，监控面板的红灯闪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
姜昭嘴角微动。
下一秒，她突然抬头，看向天花板角落。
那里原本装着烟雾报警器的位置，还残留着烧焦的电线。
她的视线停在那里，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