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薇薪坐在书桌前,台灯的光映着纸上 “离职报告” 四个黑体字,笔尖悬停许久,终于落下最后一个签名。窗外的天已经蒙蒙亮,她一夜没睡,反复说服自己:就算妈妈的医疗费要重新攒,就算换城市要从头开始,就算未来充满未知,也比被周凯捆绑 3 年、彻底磨掉所有勇气要好。她把离职报告折好,放进贴身的口袋里,像揣着最后一点希望,深吸一口气:“这次,一定要走。”
第二天早上,凌薇薪提前半小时到公司。办公区里空无一人,只有清洁阿姨在角落拖地。她攥着口袋里的离职报告,一步步走向周凯的办公室 —— 只要推开门,递上报告,她就能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牢笼。可就在她的手快要碰到门把手时,手机突然 “叮” 地响了一声,屏幕亮起,弹出一条银行短信:“您尾号 xxxx 账户于 xx 时 xx 分入账工资及补贴,金额 .00 元,余额 .00 元。”
她愣住了,手指颤抖着点开短信 —— 本月全额工资 6500 元,加上周凯说的 “医疗补贴” 2000 元,还有 “额外申请的绩效奖金” 2068 元,总金额比平时多了整整 2000 元。这笔钱,正好够妈妈下次复查的费用,甚至还能多买几盒进口养胃药。
口袋里的离职报告突然变得沉甸甸的,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她手心发疼。她想起妈妈上次复查时,医生说 “下次最好做个全面检查,放心些”,妈妈却笑着说 “不用了,省点钱给你交房租”;想起自己前几天面试失败时,那种连话都说不完整的狼狈;想起周凯昨天说的 “3 年后你就是核心员工,妈妈的治疗费全报”—— 那些曾经被她当作 “画饼” 的承诺,此刻在实实在在的工资短信面前,突然变得诱人起来。
凌薇薪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她掏出口袋里的离职报告,展开又折起,折起又展开,纸上的字迹被指尖摩挲得发毛。心里的两个声音在激烈对抗:一个喊着 “走啊,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一个却劝着 “留下吧,至少能解决妈妈的医疗费,至少现在能安稳些”。
清洁阿姨拖地路过,看到她哭红的眼睛,疑惑地问:“姑娘,你没事吧?是不是不舒服啊?”
凌薇薪连忙擦干眼泪,摇了摇头,转身快步走向走廊尽头的垃圾桶。她站在垃圾桶前,看着手里的离职报告,最后一次犹豫 —— 这不仅是一张纸,更是她最后的反抗勇气。可当她再次想起妈妈的笑容、想起面试失败的沮丧、想起银行卡里突然多出来的 2000 元,她还是缓缓抬起手,把离职报告撕成了碎片。
纸屑飘落进垃圾桶,像一片片熄灭的火苗。凌薇薪看着那些碎片,感觉心里最后一点光也灭了。她深吸一口气,用冷水洗了把脸,对着镜子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转身走向周凯的办公室。
“主管,早。” 她推开门,语气里带着刻意的顺从。
周凯正坐在办公桌后看文件,抬头看到她,眼里闪过一丝了然,笑着说:“想清楚了?”
“嗯。” 凌薇薪点点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我愿意签‘长期合作计划’,以后会好好跟着您工作,不辜负公司的培养。”
“我就知道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周凯满意地把竞业协议推到她面前,递过一支笔,“放心,公司不会亏待你的,你妈妈的治疗费,我已经跟行政打过招呼了,后续直接走公司报销流程就行。”
凌薇薪接过笔,指尖冰凉。她看着协议上 “乙方需遵守 3 年竞业限制,违约赔偿 10 万元” 的条款,手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却还是一笔一划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墨迹落在纸上,像一个沉重的枷锁,彻底锁住了她的未来。
周凯接过签好的协议,仔细看了一遍,放进文件夹里,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好干,下个月你就正式接手主管助理的工作,我会多带你熟悉业务。”
“谢谢主管。” 凌薇薪低下头,掩去眼底的麻木。
晚上回家,凌薇薪打开那个快要写满的 “职场恋爱吐槽日记”,笔尖在纸上停留了很久,才缓缓写下最后一句话:“今天,我撕毁了离职报告,也撕毁了自己最后的勇气。或许,我这辈子都逃不掉‘福报渣男’的控制了,或许,被他这样‘爱着’—— 用薪资捆绑,用医疗费诱惑,用协议锁住自由,也是一种‘生存方式’吧……”
她的字迹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轻,轻得像一声叹息。写完后,她合上日记,用钥匙锁好,放进抽屉最深处,压在那个存着证据的 U 盘下面。从今往后,再也没有那个会偷偷反抗、会期待自由的凌薇薪了,只剩下一个顺从、麻木、接受 “被控制” 的木偶。
台灯熄灭,房间陷入黑暗。属于凌薇薪的 “爱恨拉扯”,以 “彻底妥协” 画上了句号;而她与周凯、与 “福报” 之间,那场漫长而病态的纠缠,才刚刚拉开序幕。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影子,像一道永远解不开的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