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仙桌上，秦大海帮临时演员牙齿漏风的老头数钱。
一份药方，许富贵掏了一百块钱，再加上一百斤细粮票。对于秦大海来说，这是笔大钱。
他虽然是村干部，可他没有工资啊！除了节假日能领点礼品，其他时候一分钢镚没见过。
前几年，村里还有不少人暗戳戳的说秦大海这干部有工资。
后来有人特意去区zw问过后，再也没人说工资的事情。
再加上秦大海每到节假日经常穿着中山装出门，有时过年过节请人吃饭，这些应酬上的消费，村里人看在眼里。
还有嫉妒心强的人等着看秦大海笑话呢！
秦大海手抖的点钱，豁牙老头盯着桌上的大半瓶酒咂巴一下嘴说道，“许姓小子，你这酒能不能让我尝尝？好些年没喝过这种酒了！”
刚还点钱的秦大海手轻微抖动一下，他抬头笑着说道，“三叔，这酒是我爹前几年酿的，当初还给您送了几瓶，您忘了？”
老头咂巴一下嘴，笑呵呵的说道，“大海，老叔这不是许久没喝了么？这酒藏了几年了吧！肯定比之前好喝。”
秦大海扭头看向贾东旭，询问道，“东旭，给我三叔倒半杯咋样？”
“行，你回头多送几次菜！淮如怀孕，她现在天天想吃秦家村的东西。你回头多拉点过来，就这半瓶了！我都没打算拿回去。”
贾东旭伸手拿起酒瓶想倒酒，许富贵急忙拦住，他觍着脸笑呵呵的问道，“东旭，这酒每人倒一小杯行不行？剩下的我还有用！”
闻言，贾东旭看看周围说道，“我都行，桌上这几位陪着折腾大半天，总不能让别人干看着吧？”
“那哪能呢？我赔各位一包烟，回头再请各位吃饭！几位给我老许一个面子！”许富贵对一帮人拱拱手！
那豁牙老头更乐了，“这个好，这个好，有酒喝有烟抽！”
闫老抠还以为只是看热闹呢！没想到还有这好事儿，他先看看贾东旭。见坏小子没说话，他嘴上恭维道，“行，还是老许敞亮。”
没多大会儿，每人手里拿着一包大前门，高高兴兴的出了许家房门。
目送众人离开的许大茂手里拿着剩下的小半瓶酒，站在门口不解对许富贵询问道，“爹，这酒真贵！将近两块钱。”
许富贵眉开眼笑的接过酒瓶，“你懂什么？有了这个样品才能卖个好价钱！”
许大茂挠挠头，“爹，你说这破方子能挣钱？几个月工资搭进去，别买一个假的！”
提起这个，许富贵高兴的挑挑眉！
“你当爹不知道？等我回头去趟娄家，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了！这方子你去誊抄两份！咱家留着就行。”
许富贵打算把方子交给娄半城！真的也好假的也好，他都没管！凭娄半城的大方劲儿，肯定不会让他吃亏的。
如果是真的，那么皆大欢喜！他白得一方子！还能挣一笔钱。事后，娄半城肯定还会再给一笔钱。
如果是假的，那也有贾东旭背书。贾东旭到了那个位置，还是有些份量的。
许富贵看中贾东旭的名声！许富贵越想越美，他忍不住乐出声。
呆在许富贵身边的许大茂，莫名其妙的看着便宜老子，他大声询问道，“爹，你再傻乐啥呢？”
被儿子打破幻想，许富贵生气的拍打许大茂后脑勺，“老子乐什么关你啥事儿？赶紧去抄方子去！”
许大茂揉揉脑袋，小声嘀咕，“等你孙子大了，我也这样揍你孙子。”
提起孙子，许富贵又生气的踢了许大茂一脚，“你个混球儿，给我孙子起的什么名字？”
……
贾家堂屋！
秦大海坐在椅子上扭头看向门外，见没人注意，他从怀里掏出钱数出一半！递给喝茶的贾东旭，“妹夫，这主意是你出的！咱俩一人一半。”
在门口偷听加看门的秦淮如两眼冒光，她忍不住露出半个脑袋，看向桌面上一打钞票。
贾东旭伸手捏捏钱，又放了回去，他坐直身体对秦大海说道，“大哥，你这几年越混越回去了。”
刚好高兴的秦大海立马变了脸色，他生气的问道，“东旭，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还不明白？你要这钱干嘛？你家缺吃还是缺喝？”
秦大海更生气了，他声音提高几分，“贾东旭，你真他么属狗的！给你分钱你还不乐意？”
贾东旭也没生气，他面带平静的说道，“小声点儿，先喝口茶。”
刚还暴怒的秦大海冷静不少，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浓郁的麦香在嘴里散开，一口气也咽了下去。
端着茶杯，秦大海压着怒气问道，“东旭，你看不上这些钱，我就带回去！回头给棒梗和小当包红包！”
贾东旭摇摇头，“你咋想不明白呢！这钱你不能拿！懂吗？”
“我不拿谁拿？”秦大海瞪大眼珠询问道。
“给那老头，让他闭嘴！”贾东旭声音有些低沉。
刚还生气的秦大海有些不适的又喝了一口茶，才低声说道，“东旭，我这工作干了不少年！还没见过回头钱呢！你嫂子整天抱怨我这工作没落着好，还天天找你家拿东西。”
“嫂子眼皮浅，你眼皮不浅啊！”贾东旭摇摇头，看向秦大海。
“可我这……”秦大海捏捏桌上的钱！
这可是一百块，不是一块钱！乡下还在挣工分呢！一颗鸡蛋一分钱，这一打能买五千个鸡蛋。
“别可是了！钱给老头，你不要粘一点，你家又不缺吃喝，留着干嘛！”贾东旭又伸手说道，“把文书给我！”
秦大海只能低头从怀里掏出书信！
为了安慰秦大海，贾东旭沉声保证道，“大哥，你听我的，我保证！你家孩子以后不愁吃喝！顿顿能吃肉。”
听到贾东旭的话！秦大海高兴的点点头，“妹夫，你放心吧！我爹都说了！咱两家啥事儿都听你的，以后二牛和二狗还指望你呢！”
秦大海没想到，以后人人都能吃上肉！
其实贾东旭也想画点大饼，比如一天三顿小烧烤，或者夜夜当新郎？这些饼现在说出来没人相信！
他们宁愿相信，好日子是顿顿吃肉！也不相信以后人人顿顿都能吃肉。
多年后，秦大海坐在KtV包间里，台上莺莺燕燕，红白黄绿黑色晃动。
也许，他会猛然想起贾东旭今天画的大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