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金凤被脸上突如其来的巴掌打的回了神。
马大妈扇了一巴掌不解气，还想扯她。
蔡金凤往后躲，闪开了。
隔着柜台，马大妈即使伸长了手也够不到她。
蔡金凤捂着脸，“娘，我是不可能把工作卖给蔡金灵的。”
强买强卖？
许绽放瞧着她眼眶红红的，脸上还有个巴掌印，衣服被扯的皱巴巴。
好可怜。
想起上次从她手上得到那么多好东西。
出来混，都是要还的。
就当感谢她把毛线匀给自己的报酬。
许绽放捏着嗓子，“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人强买强卖？”
喊完马上蹲了下去。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她怕被看见，惹上麻烦。
有人起头，周围看热闹的人也纷纷附和。
“对啊，大娘，这工作是你女儿的，你怎么能强迫她。”
“大娘，你这打的也太狠了。”
“和打鬼子一样。”
马大妈朝着门口大喊，“你们知道什么？她这个工作是我出钱买的。”
蔡金凤立马反驳，“我每个月一发工资就把钱给你，都够买两次工作了。”
许绽放掐着脖子，“这是压迫！大妈你好像个地主老财，在剥削农民！”
粗犷的声音响起，马大妈眼前一黑。
蔡金灵视线在门口扫描，想看看是谁一而再，再而三的多管闲事。
许绽放喊到一半的时候就蹲下了。
她真怕被打。
许绽放，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马大妈脸上满是慌张，“我没有！你们是在诬陷我！”
周围凑热闹的人又开始发言。
“姑娘，我们都给你做主，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是，姑娘，你别怕。”
“坚决抵制压迫！”
蔡金凤一把鼻涕一把泪开口，“我堂姐她要买我的工作。”
“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把钱给了我娘，娘她逼着我让出工作。”
“我不愿意，我拒绝了，但是堂姐说钱都给了。”
“娘她不愿意还钱，我就说，我每个月的工资都还给堂姐。”
“可是她们都不同意。呜呜呜”
马大妈气的想给再给她一巴掌，“不孝女，我是你娘！你的一切都是我的！”
蔡金灵不动声色的离马大妈远了一点。
周围人讨论的声音顿时响起。
“就算是女儿，也是独立的个体。”
“大娘，你是思想觉悟很低啊。”
许绽放站起来又掐着脖子开口，“这就是剥削，不仅剥削工资还要剥削她的工作。”
这次许绽放没有站起来说，而是蹲在人群中。
这粗犷的声音又响起。
马大妈被吓得一激灵。
马大妈大喊，“我没有剥削！不要造谣！”
这要是被打上地主老财的名头，她就彻底完了！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了，许绽放默默蹲在人群中，很安心。
许绽放再次掐着嗓子，“如果这个姑娘的工作换人了，那就是剥削成功了。”
“我们就去举报你！我们都是活雷锋，路见不平，维护正义！”
看热闹的人附和。
“对，我们都是活雷锋。”
“对，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正义的人激情高涨。
甚至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大喊，“把卖工作的钱还给人家！”
“还钱！”
“还钱！”
马大妈脸色难看，“我会还的！”
马大妈脸上涨成猪肝色，推开人群跑了。
蔡金灵脸色难看，也待不下去了，也跑了。
蔡金凤挂着眼泪，对看热闹的人深深的鞠了一躬，“谢谢！”
大家见没热闹可以看，便说着“不用谢”各回各家了。
许绽放是来买东西的。
她可不回家。
直接走到蔡金凤的柜台，“还可以买东西吗？”
蔡金凤沉默着点头，“可以。”
怕许绽放觉得自己太冷漠，又加了一句，“你要买什么？”
“我要一包桃酥，一斤鸡蛋糕。”
比上次来，少买了很多。
主要是许绽放没有票了……
手握巨款，花不出去。
蔡金凤麻利的给她拿东西。
熟练开口，“桃酥一块一包，鸡蛋糕一斤一块一。”
许绽放余光瞄到蛤蜊油！
她需要这个！
以后她就要成为黄脸婆了。
买盒蛤蜊油抹手，预防冬天手干裂。
许绽放，“买蛤蜊油要票吗？”
蔡金凤顶着红色巴掌印艰难开口，“一盒盒装好的这种要票。”
“你要是自己拿东西来装散装的就不要票。”
许绽放没有东西可以装。
蔡金凤很有眼色，靠近她。
小声开口，“仓库有瑕疵陶瓷杯子，可以用来装，你要吗？”
许绽放眨巴眼睛。
她这是咋了。
被她老娘打一顿变性了？
怎么对自己态度那么好了？
不过有这种好事，许绽放立马回应，“要！”
蔡金凤让另一个供销社营业员帮她看一下柜台，领着许绽放去了仓库。
从架子上拿下来一个陶瓷杯子递给她。
许绽放看了看架子上还有5个，“我能买三个吗？”
蔡金凤，“……”
许绽放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点过分，尴尬的笑一笑算了。
蔡金凤，“可以。”
许绽放懵了。
蔡金凤看她呆呆的样子。
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对自己爱搭不理的李英钛，面对她是一脸柔情。
蔡金凤又从犄角旮旯翻出一个暖水瓶，“这个你要吗？”
“它是好的，只是盖子不见了，不过把木塞塞住一样保温。”
许绽放微微一愣，点头，“那这个多少钱？”
蔡金凤，“暖水壶两块六，陶瓷杯子一个8毛。”
许绽放点头，“那我要三个陶瓷杯子，一个暖水壶。”
说着从兜里把钱掏出来，数了5块递给蔡金凤。
许绽放轻轻松松就买到这些东西，还不用票，觉得很开心。
嘴巴不自觉甜起来，“谢谢，你人真好，像莲花。”
看着蔡金凤不解的眼神。
继续开口，“在那么恶劣的环境中还长的那么乐于助人，那么热情。”
“简直就是出淤泥而不染！”
蔡金凤张了张口，什么都没说出来。
不过她眼泪止不住流出来了。
许绽放沉默了。
怎么说哭就哭啊？
立马掏出刚刚给许婶子擦过眼泪的手帕给她擦着眼泪。
没事，没事。
都是眼泪，不脏！
蔡金凤看见许绽放给自己擦眼泪，哭的更凶了。
许绽放，“……”
蔡金凤平静下来后，许绽放如释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