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龙爪已经挟着腥风,直直劈向床边的小衿衿!
“坏龙!不许欺负我三哥哥!”
小衿衿尖叫一声,却仍没有后退,反而张开双臂,挡在黎建隳身前。
就在孙师傅心跳停了半拍的时候。
那团小小的身影,非但没有往后退缩。
反而浑身猛然泛起一阵刺眼夺目的金光。
她小小的手掌向前一伸,竟毫不犹豫地攥住了那根巨大而狰狞的龙爪!
那龙爪布满鳞片,尖锐如刀,散发着阴冷的黑气。
可她却像抓着一根玩具般紧紧握在手里。
接着,她一蹦一跳,脚步轻盈地顺着龙爪往上攀爬。
膝盖一弯,小脚一蹬。
竟顺着黑龙的前肢一路爬到了它的头顶!
孙师傅张大了嘴,眼睛瞪得滚圆,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小衿衿两手死死揪住那根长长的龙须。
她腾出一只小手,迅速探出,一把牢牢攥住了黑龙头顶那支粗壮的龙角。
黑龙暴怒至极,疯狂甩动巨大的头颅,想要将她狠狠甩下。
它张开巨口,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尾巴更是横扫而出,重重砸在地板上。
可小衿衿不但没有松手,反而抓得更紧了。
小身子随着龙的甩动左右摇晃,嘴里还哼着一首她自己编的小调儿。
金光与黑气在空中猛烈撞击,发出刺耳的滋啦声。
紧接着轰然炸开。
那一刹那,整间屋子都被照亮得如同白昼。
金光越盛,黑气便越显脆弱。
小衿衿眼尖,瞅准那黑龙松动的瞬间,猛地张开小嘴,朝着它的鼻子狠狠咬了下去!
力道之大,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这一口来得毫无预兆,偏偏又凝聚着凤凰图腾的纯净力量,正中黑龙最敏感的鼻尖。
黑气当场受到重创,竟反向倒灌回黑龙体内。
黎建隳浑身剧烈一颤。
他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直挺挺地倒了下去,重重摔在地上。
小衿衿的小嘴还叼在黎建隳的鼻尖上,感受到身下的人突然倒下。
她立刻意识到不对,慌忙松开嘴巴,睁大眼睛,满脸惊慌。
“对不起三哥哥,我不是故意咬你的!我真的不知道是你!”
“我知道。”
黎建隳艰难地咳了两声,每动一下,眼前就猛地一黑。
他的声音虚弱而沙哑,断断续续地说:“你……做得对……”
话还没说完,眼皮便沉重地合上,彻底晕了过去。
这下可苦了小衿衿,整个人被他高大的身躯结结实实地压在底下。
她小手小脚在空中胡乱蹬着,嘴里急得直喊:“哎哟喂!三哥哥好重啊!快起来!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了!”
孙师傅这才回过神来,赶紧冲上前,咬着牙使出全身力气,一把将黎建隳扶起,额头上青筋暴起。
“小小姐,刚才是不是吓坏你了?你没事吧?有没有伤着哪儿?”
“我没事儿!”
小衿衿终于从底下爬出来,拍了拍衣裙上的灰,又揉了揉被压疼的胳膊和腿。
“三哥哥怎么样?他会不会有事?刚才那个黑气是不是被赶走了?”
孙师傅长舒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勉强露出一丝笑容。
“放心吧,只是力气耗尽,被反噬了一下,这才累昏了过去。休息一会儿就能醒。我扶他进去躺躺,别让风着了。”
“嗯!”
小衿衿用力点头。
虽然个子矮、力气小,但她坚持不肯松手,牢牢拽着黎建隳的一只手。
他们好不容易把黎建隳安置到床边。
孙师傅累得几乎虚脱,抹了把汗,扶着床沿喘着粗气。
“这下可真要了老命了……这小子,每次出事都这么吓人。”
他喘匀了气,擦了擦手,走到小衿衿身边。
“小小姐,三少爷体内的黑气刚刚才稳住,接下来几天都不能大意。得有人一直守着他,万一再发作,只有你身上的凤凰之力能压制。所以……可能要你多费心了。”
“我不累,孙师傅你快去歇着吧。”
小衿衿眨了眨大眼睛,声音软软的。
孙师傅心里一暖,眼眶竟有些发热。
他默默点了点头,给黎建隳上好安神定气的药膏,动作轻柔地盖好被子。
他仰头望了望天边隐约的星子。
“得赶紧去跟黎家二老报个信,把情况说清楚,也好让他们安心。”
说着,脚步匆匆地朝着主宅方向走去。
忽然,海面无端翻起滔天巨浪。
咸腥的海风突然裹挟着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
下一秒。
天空骤然暗了下来,一道巨大的黑影如疾速掠下!
一只体型骇人的食猿雕从高空俯冲而下。
它那漆黑如铁的双翅猛然一收,像流星般划破天际,直扑向他后颈!
他甚至连转头的反应都来不及做出。
下一瞬,身体骤然失重。
“啊,救命啊!我恐高啊!”
孙师傅魂飞魄散,眼前一片天旋地转,双脚离地不过几米。
可那种高空坠落的恐惧早已将他彻底吞噬。
他死死抓住雕爪,十指因过度用力而发白颤抖。
那巨雕只是轻轻一振翅,狂风便如刀般割面而过。
孙师傅的身体被甩得东倒西歪。
他的手根本使不上力,每一次颠簸都几乎要松脱。
可求生本能让他拼了命地抓牢,指甲都快掰断了也不肯撒手。
“老天爷!谁来救救我,救救我啊!”
就算此刻真有人听见他的呼救。
可在这千米高空之上,谁又能飞上来救他?
谁又有这个本事拦下这头凶猛的神雕?
可那雕却没有立刻将他摔下,也没有张嘴啄他,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它只是收拢双翼,在空中盘旋一圈。
随即调转方向,载着他一路朝远处那片幽深险峻的群山飞去。
越飞越高,云层在脚下翻滚。
脚下的山峦逐渐荒芜,不见人烟,不见飞鸟。
连树木都变得扭曲而稀疏,只剩光秃秃的岩石与枯枝。
终于,巨雕在一处破败不堪的山沟上空慢了下来。
山沟深不见底,长年堆积着腐烂的植物与动物尸骨。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臭。
雕爪微微一松,动作轻描淡写。
孙师傅“嗷”地一声尖叫,身体直直下坠,风声在耳边炸响。
眼看就要摔成一摊肉泥。
他下意识地扑向雕爪,手臂如触电般伸展,五指死死扣住那粗粝的脚趾。
“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不该提什么取凤血的事儿……雕兄!雕大爷!雕祖宗!求你高抬贵脚啊,我再也不敢了!放我一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