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暂缓不过三日,更大的危机已然降临。
深夜,瑶姬在观星台上猛然惊醒,只觉一股前所未有的威压自东海方向席卷而来。地脉剧烈震颤,仿佛整个大地都在恐惧颤抖。
“不好!”她赤足奔至台边,双手按地感知,面色瞬间惨白,“共工...完全苏醒了!”
这一次的气息与之前截然不同——不再是残魂怨念,而是完整的上古水神之力,携着滔天怒意与混沌融合后的恐怖能量。
东海方向,万丈巨浪排空而起,形成一道接天连地的水墙。浪涛之中,共工身影缓缓升起,高达千丈,双目如日月,散发着令人窒息的神威。
“千年镇压,今日尽还!”共工之声震彻天地,“轩辕氏!汝之后人!炎帝氏!汝之血脉!皆当淹没!”
声音所及之处,暴雨倾盆,江河倒流。更可怕的是,所有水域都开始沸腾,浮现出混沌的黑气。
姜石年疾步登上观星台,见到远方景象,心沉谷底:“终究还是来了...”
“父亲,共工神力完全恢复,且与混沌融合。”瑶姬焦急道,“寻常方法恐怕难以抵挡。”
姜石年凝目远望,发现共工心口处嵌着一颗黑色晶体——混沌核心!原来混沌趁共工虚弱时,将核心植入其体内,如今已与水神本源完全融合。
“棘手了。”他沉声道,“杀共工则释混沌核心,生灵涂炭;不杀则共工灭世。两难之局。”
正当此时,东海巨浪已向大陆扑来。浪高千丈,遮天蔽日,所过之处山岳崩塌,森林淹没。
“启动最高警戒!”姜石年立即下令,“所有民众往昆仑方向撤离!”
又对瑶姬道:“尝试联系西王母,求应对之法。”
瑶姬全力感应地脉,却面色一黯:“混沌屏蔽天地,联系中断!”
祸不单行。各地急报频传:
· 北疆冰川彻底融化,洪水如海啸南下;
· 西漠地下河全面爆发,沙漠变汪洋;
· 南海沸腾,蒸汽灼伤万物;
· 中原水系倒灌,城池尽没。
最可怕的是,共工能操控所有水体。洪水如活物般避开高地,专门冲击人类聚集区。
“他在戏耍我们。”羿怒道,“明明可瞬间淹没一切,却慢慢推进,享受猫鼠之戏!”
姜石年面色凝重:“非是戏耍,而是在绘制水脉大阵。他要将整个大地化为水域,重塑天地!”
众人震惊。若真如此,所有陆地生灵都将灭绝。
“必须阻止大阵完成!”姜石年决然道,“我亲自去会会这位水神。”
瑶姬急拦:“太危险!共工已非昨日残魂!”
姜石年取出昆仑镜(子镜虽能量尽失,仍可照物):“非为战斗,而为谈判。或许有一线生机。”
他孤身御剑东行,越近海岸,越是心惊。但见海水漆黑如墨,水中浮沉着被混沌侵蚀的生物,双目赤红,攻击一切活物。
共工身影屹立浪涛之巅,俯视而来:“小小人皇,敢来送死?”
姜石年不卑不亢:“特来与尊者做笔交易。”
共工狂笑:“交易?尔等有何资格与吾交易?”
“若尊者愿止洪水,我愿献上黄帝血脉,助尊者完全恢复。”姜石年语出惊人。
共工一怔,显然心动。黄帝血脉对其确是大补。但随即冷哼:“杀了汝,血脉照样可得。”
姜石年却道:“杀我易,得心甘情愿之血难。强取之血,含怨含恨,于修行有损。”
共工沉吟片刻:“有点意思。但不够——还要加上昆仑秘宝,西王母的不死药!”
姜石年心中一动:共工竟知不死药?表面不动声色:“可。但需尊者先退洪水三分,以示诚意。”
共工大笑:“狡猾人皇!欲缓兵之计?也罢,让尔等多活片刻。”
挥手间,洪水果然退却三成。受灾民众得以喘息。
但姜石年心知肚明:共工退水非因诚意,而是需要时间完成水脉大阵。方才感知到,退水处地脉已被彻底改造,再难恢复。
交易达成,姜石年返回陈都。众人听闻“献血脉”之约,皆反对。
“父亲不可!”瑶姬急道,“黄帝血脉乃人族根基,岂可予他?”
听訞也劝:“共工得血脉,如虎添翼,更难制约。”
姜石年却道:“此缓兵之计。真正目的是——这个。”他展示手中一缕水气,乃与共工交谈时暗中收取。
“共工精气?”瑶姬惊讶。
“正是。”姜石年道,“借此可研其弱点,更可追踪混沌核心位置。”
众人方知他深意。立即分工:听訞分析共工精气,寻找克制之法;瑶姬追踪混沌核心;羿组织民众撤离;姜石年准备“假血”——以自己血液为基,混入克制之物。
三日后,共工遣水使催约。姜石年携“假血”再往。
共工谨慎,先验血质。姜石年早有准备,以昆仑秘法伪装,竟瞒过检测。
“善!”共工大喜,取血欲饮。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共工心口混沌核心突然震动,发出警告:“此血有诈!”
共工暴怒:“敢骗吾?!”挥手间,万丈巨浪扑向姜石年。
姜石年急退,同时发出信号。瑶姬立即启动地脉大阵,暂时困住共工。
“可惜!”姜石年暗叹。计划虽败,但逼出了混沌核心的反应。
返回分析得知:混沌核心与共工并非完全融合,仍有排斥。方才就是核心察觉到威胁,自动预警。
“或许可加大排斥,令其内斗。”听訞提出设想。
她从共工精气中发现:水神本源其实抗拒混沌,只是被怨气压制。若强化其神性,或可唤醒本心。
瑶姬却忧:“即便唤醒,共工怒意仍在,恐更危险。”
姜石年沉思良久,忽道:“或许...可满足其愿。”
众人不解。他解释:“共工真正所求,非灭世,而是被认可。上古至今,皆视其为破坏神,其心不甘。”
于是定下新策:以大地之力构建“水神祭坛”,表达对共工的尊重与认可,缓和其怒意。
说做就做。集众之力,三日成坛。坛成之日,姜石年亲自主祭,以古礼祭祀水神。
效果出乎意料——共工竟真的平静片刻,洪水暂缓。
“尔等...终于承认吾了?”共工声音中竟有一丝颤抖。
但混沌核心立即反制,黑气弥漫:“愚蠢!认可又如何?天地欠吾太多!”
共工再度狂暴,且更胜之前:“祭坛不够!要建水神宫!要万民朝拜!要天地认可!”
要求越来越过分,显然混沌在借机扩大影响。
姜石年陷入两难:满足要求则助长混沌;不满足则共工暴怒。
危急时刻,天空忽然降下九道天雷,直劈共工!
“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瑶姬惊喜,“天庭终于插手了!”
但雷声虽响,却难伤共工根本。反令其更怒:“天庭亦敢欺吾?!”
洪水滔天而起,直扑九霄!竟将雷云冲散。
共工咆哮:“今日便让尔等知,水之真威!”
全力催动神力,四海之水皆起,形成灭世洪灾。大陆以肉眼可见速度被淹没。
姜石年眼见情势失控,终于下定决心:“唯有冒险一试了。”
他计划深入洪水核心,直接与混沌核心对话——不是对抗,而是理解。
因为想起西王母曾说:混沌非恶,只是失衡。若能理解其诉求,或可找到平衡点。
这是一个疯狂的计划,但也是唯一希望。
临行前,他将一切托付瑶姬:“若我不归,你继人皇之位,带领人族寻找新家园。”
瑶姬泪如雨下,却坚定点头:“女儿必不负所托。”
姜石年又对听訞、羿等道:“多谢诸位相伴。天地偌大,能与你等共战,乃石年之幸。”
众人皆泣拜。
带着决意,姜石年第三次踏入洪水。这一次,不是为战,而是为和。
洪水深处,混沌核心搏动着,仿佛在等待他的到来。
而共工似乎也察觉他的意图,竟未阻拦,反而让开道路。
最终对决,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