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程空的问题，雪女陷入了思考。
这种类似于“我是谁？我从哪儿来？我要到哪儿去？”的问题，对于只有两三岁的雪女来说很显然是太难了，她想不出答案，于是她头上开始冒烟。
“唉？哎！”程空好心提醒：“雪女，你冒烟了。”
雪女抬头看了他一眼，那凶恶的脸上满是疑惑，然后又抬头看看自己头上不断上升的烟雾，再次看向程空，问：“我之前的雪女去哪儿了？”
我上哪儿知道去？程空耸肩，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没想到这雪女颇有点锲而不舍的精神，又问：“请问，我之前的雪女去哪儿了？”
还挺有礼貌，那就勉为其难的忽悠她一下子吧，程空笑答：“有两个可能，一是之前的雪女去世了，毕竟万物皆有命数，妖魔也会老死很合理；二是之前的雪女只是传说，并非真实存在，你就是第一个雪女。”
雪女更加困惑了：“妖魔……也会老死？我是第一个雪女……？”她挠挠头：“我不太明白。”
程空笑着说：“不明白就慢慢想嘛。说起来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有智慧能沟通的妖魔，你们妖魔都是怎样的？”
雪女说：“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绝大部分妖魔都无法沟通，跟疯子一样，像我这样可以进化的妖魔似乎很少。”
“进化？”程空注意到这个关键词：“你们是怎么进化的？”
“就是……把人类吸收掉。”雪女说得理所当然、理直气壮。
“咱就是说……”程空苦笑：“有没有一种可能，人类并不愿意被你吸收？”
雪女点头：“的确，人类并不愿意被我吸收，可是他们力量弱小，无法反抗。”
“那你为什么长成这副模样？”程空又问。
“不知道啊……”雪女说：“我最初吸收的是留宿在村中的一位贵族大小姐，在她心目中我似乎极其恐怖，所以我的脸就成了这个样子；第二个吸收的是一个年轻武士，当世别人都逃走了，只有他不肯逃走反而主动冲进我的身体，想要救援那位贵族大小姐，吸收他时他满脑子想的都是贵族大小姐，所以我的身体就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明白了……”程空恍然：“原来你的身体是受到年轻武士的影响，长成他喜欢的样子，你的脸却受到贵族大小姐的影响，长成她害怕的样子。”
“是这样吗？”雪女歪着头想了想：“好像……的确是这样呢，过路的男子都是喜欢我的身体，却害怕我的脸。剑圣大人，你能不能帮帮我？”
妖魔请求剑圣帮助，这事儿倒也新鲜，程空问：“想让我怎么帮你？”
雪女认真地说：“你想象着自己喜欢的人的样子，让我把你吸收掉。”
“滚粗！”程空粗暴拒绝。
“为什么？”雪女有点儿委屈：“你不喜欢我变成你喜欢的样子吗？”
程空反问：“我特么都被你搞死了，你变什么样子跟我还有关系吗？”
“是哦……”雪女点点头，显得越发呆萌了。
程空又想到一个问题：“话说，你为什么不能离开这个村子？”
“不是不能哦。”雪女站起身，往前走几步，离开村子废墟，程空差点蹦起来，她却又转身回去了，还跪坐在原地，继续说：“你看，我是可以离开村子的，但我不想离开，这里让我觉得舒服。”
难道村子里有宝物？程空心里活泛起来，尝试着问：“是因为村子本身，还是因为什么东西？”
“村子本身吧？”雪女并非十分确定：“也许是因为我在村子里变成这样？我总觉得在村子里就很舒服，一离开就没有那种舒服的感觉了。”
程空了然，他猜测多半是村子里有什么宝物在吸引着她，只是她自己并未察觉到而已，他决定找机会探索一下，不过得先看看能不能把雪女给忽悠走。
“你认识其他能沟通的妖魔吗？”程空又问。
“不认识啊。”雪女说：“从魔界降生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我懵懵懂懂什么都不知道，来到村子后就再没离开过，所以……”
也就是说，这批妖魔刚出生是不具有智慧的，吸收人类之后才具有的智慧。
“那你为什么不去找找找看？一定还有跟你一样的大妖魔存在，你一个人呆在村子里不觉得寂寞吗？”程空开始尝试忽悠。
“寂寞？那是什么？”雪女不明白。
“就是……就是……”程空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得说：“寂寞就是……你一个人不知道该干什么，做什么事都觉得没意思，没有人陪你说话，也没有人陪你玩儿。”
“那我挺寂寞的。”雪女点头。
寂寞就好办了，程空再接再厉：“所以啊，你为什么不去交朋友呢？有了朋友就不会再寂寞。”
“那样的话……”雪女看了看程空，明明很凶恶的脸上，竟然露出“羞涩”的表情，她的手指轻轻捏着衣角，“俏生生”地问：“请问剑圣大人愿意做贱妾的朋友吗？”
“呃……”这回轮到程空挠头：“你知道朋友是干什么的吗？”
“好吃的？”雪女问。
神特么好吃的……程空反问：“你已经吃过那么多人了，不是还寂寞吗？你觉得被你吃掉的是你朋友吗？”
“那不是。”雪女恍然：“朋友是不能吃的！那我没能吃掉你，所以你就是我的朋友喽？”
做你的朋友可真不容易……
程空摇头：“交朋友没那么简单，最起码，你的朋友应该是能让你在聊天的时候感到心情愉悦……”
“那不就是你吗？”雪女以拳击掌。
“……”程空扶额。
“认定了！剑圣大人就是我的朋友！”雪女忽然站起身，迈开小步子向程空跑来，还伸着双手，看这意思是打算直接来给熊抱。
“你别过来！”程空吓得往后一个翻滚，站起身转身就跑。
“你……为什么要逃跑？！”雪女带着哭腔大声喊，若是不看她的脸，还真是有股子让人怜惜的味道。
“我特么能不跑吗？”程空回头一看，对方已经不再追逐，也停下脚步，向她解释：“交朋友应该是双方的，不是你认定谁是朋友谁就是你的朋友，需要双方互相认定对方为朋友。”
“那你能做我的朋友么？”雪女歪着头问。
“呃……”程空双手一摊：“很抱歉，不能。”
“为什么？”雪女不解。
“你都管我叫剑圣了，你知道剑圣是干嘛的吗？”程空说到这里，忽然一愣：“哎不对呀，你怎么知道我是剑圣？”
“其实我不知道。”雪女摇着头说：“我只知道，路过的武士都很喜欢被我称为剑圣。”
好吧，我就多余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