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烟秀秀喷出一大口鲜血，随即身子一软，沿着棺椁滑落，昏迷过去。
我立刻跑过去，将她扶到我怀里，入手处一片滚烫的湿濡，是她的血。
我看到她肋骨处有些变形，至少断了四根。
“秀秀……”
司马惜言从地上撑起了半边身子，艰难地朝着烟秀秀的方向爬过来。
他每挪动一寸，胸前那片殷红的血迹就扩大一分，脸色愈加苍白。
“司马，你别动了！”我急声道，“再动你的伤口就更严重了！”
司马惜言却像没听见似的，爬到了烟秀秀身边，抬手握住了烟秀秀的手腕，一丝微弱的灵力从他掌心溢出，渡入烟秀秀体内。
可他自身受伤太重，这时候外泄灵力跟放血没什么区别。
我劝道，“你的伤势比她更严重，快躺好，不要再动了！”
“救……救她……”司马惜言嘴唇翕动道。
我抬头看向苏栖野，他心领神会，来到司马惜言身侧，掌心凝聚起灵力，隔空覆在司马惜言的后心。
那半人半蝎的哀牢王歪着头，打量着自己覆盖着墨绿色甲壳的下半身，幽幽说道，“看来这具身体还是没有跟我完全融合啊差了那么一点，否则他们两个谁都活不了！”
我从口袋中拿出招魂幡，扬手一挥，万古愁猎猎幡动，冷声对他说道，“你是谁？为什么要占据哀牢王的身体？”
哀牢王那双异色的瞳孔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我，笑容愈发玩味，语气莫名有些熟稔，“当然是因为他的身体好用啊。至于我是谁，看来你已经忘记了，但我记得你，长白秋氏。”
我怔住，他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世？
苏栖野看着他，眉头蹙起，音调错愕，“我好像在哪见过他，但是想不起来了……”
哀牢王听到苏栖野的声音，目光从我身上移开，缓缓转向他，笑道，“小狐狸居然也在这里，都长这么大了！”
他伸出双手比划了下，语气亲昵，“我当初看到你的时候，还只有……这么大。没想到啊，现在居然落得跟我一样，连肉身都没有了，我险些都没认出来！”
苏栖野眼底变得狠戾起来，咬牙道，“你到底是谁？”
哀牢王托着下巴，含笑说道，“当初你和秋氏闹脾气，一气之下跑出长白，然后遇上了我。我本想请你回去喝杯茶，聊聊天，增进一下感情，却被秋氏给带走了。”
他叹了口气，满脸惋惜，“真是可惜啊，如果你现在还愿意再听我一言，应该也不算晚。”
“唔……”苏栖野突然闷哼一声，长指抵住额角。
“苏栖野，你怎么了？”我惊道。
“我的头好疼！”他痛苦地闭上眼，声音从齿缝间挤出，“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裂开一样，有些画面从我脑海里闪过，但我又想不起来……”
我连忙将他扶稳，“想不起来咱们不要想了！”
这时，墓室另一侧传来巨响，石门被人从外面用蛮力轰开。
铺天盖地的灰尘散落后，两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凌云志一马当先冲了进来，当他看到那半人半蝎的哀牢王时，吓得又缩了回去，“我靠，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容祈在看到哀牢王的那一刻，脸部线条紧绷，眸光格外复杂。
哀牢王看向凌云志和容祈，唇角的笑意愈发幽深，甚至带着几分病态的狂热。
他缓缓张开双臂，那件华美的王袍随着他的动作无风自动，“南容，北秋，中司马。真没想到，三大守陵世家居然都到齐了！
能让三位大驾光临，来参与我的复活典礼，真是荣幸之至。”
说着，他用那半人半蝎的身躯朝我们优雅地鞠了一躬，动作标准得如同宫廷贵族。
我们所有人都没有说话，不知这个哀牢王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何会知道我们的底细。
起身后，哀牢王看向凌云志，“这位倒是新面孔，敢问怎么称呼？”
凌云志压低声音对我说，“这家伙身上好重的阴邪之气，他的法力怕是要在我们所有人之上！”
我震惊不已，“你说得这里面包括苏栖野吗？”
凌云志思忖道，“如果七爷肉身还在，那自然是碾压局，但现在……不好说。”
我心一沉，连凌云志都这么说，那这只蝎子精还怎么打？
容祈突然开口，往日风轻云淡的嗓音里尽是惊愕，难以置信道，“是你！”
“不可能，你明明都已经死了！为什么会……”
我不解，“容祈，他是谁？”
容祈没有回答我，双眸猩红如血，哑声道，“山本凛，千年前你杀我母亲，断我南干龙脉！此仇我还未能找你讨还，你便已经死了。没想到，你居然还活着……今日我就杀了你，为我母亲报仇！”
我和凌云志对视了一眼，彼此眼底皆是震惊。
山本凛……难道他是九菊的人？
可九菊的人为何会钻入哀牢王的身体里？
山本凛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几近崩溃的容祈，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叫容祈，对吗？”
容祈向来性格温润，极少动怒，此刻却眸若寒冰，清澈的嗓音里压抑着怒气，“没错，我就是容家第九代守陵人，容祈。”
山本凛咂舌道，“你的母亲确实是南容一脉里比较出色的术士，只可惜啊，她身体好像不太好。与我斗法还没有超过一日，便心脉俱断，力竭而亡了。
她死的时候，我还觉得很可惜呢，毕竟，她长得那么漂亮……”
“你闭嘴！”容祈怒吼，侧脸线条紧绷，浑身灵力暴涨，不顾一切便要冲过去，“不许你侮辱我母亲！”
凌云志从后面拦腰抱住了他，将他往后拖，“容祈，别冲动！”
山本凛似乎很享受容祈这副被激怒的模样，慢条斯理地说道，“不过嘛，这也只能算她技不如人，怎么能把这条命算在我的头上呢？”
容祈不停挣扎，刻骨铭心的恨意从他眼神里迸出，“凌云志你放开我，我绝不能容忍他这样诋毁我母亲！”
凌云志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几乎是挂在他身上，才勉强拖住他，“我知道我知道，但你先冷静点，不要冲动，你知道他是谁，你打不过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