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穿过最后一片纠缠的藤蔓,眼前豁然开朗——一条并不宽阔但水流湍急的河流横在眼前,而河对岸的战友,接应的小队已经就位,绳索和救生设备已然备好。
楚明彦没有丝毫减速,纵身一跃,扎进了浑浊的河水里。
子弹打在身后水面,激起细密的水花,他快速像鱼一样游动着,时而露出头观察方向,时而潜入水底,再密集的子弹已无法触及他。
强有力的手臂划开水流,他奋力向对岸游去。几只手几乎同时伸过来,将他猛地拉上岸。
“快!撤!”
他瘫坐在坚实的土地上,剧烈地咳嗽着,吐出呛入的河水。
湿透的作战服紧贴着身体,冰冷,却让他无比真实地感受到自己还活着。
他抬起头,望向刚才激战的方向,那里只剩下零星的火光和越来越微弱的枪声。夜空被直升机的探照灯划破,如同白昼临时降临又迅速远去。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混着泥污和血渍。劫后余生的庆幸并没有持续多久,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疲惫。
他甩了甩头,在队友的搀扶下站起身,哑声下令:“清理战场,统计伤亡,撤退。”
队伍迅速而有序地消失在河岸另一侧的密林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有空气中尚未散尽的硝烟味,和河面上渐渐平复的涟漪,证明着方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厮杀与奇迹般的脱险。
两人都不知道彼此的消息和行踪,他与她,一个在硝烟弥漫的前线,用生命扞卫疆土;一个在看似平静的后方,用智慧挥洒着自己的能量。
相隔山海,却在以不同的方式,为着同一个信念,共同守护着这片他们深爱的土地。
一周时间很快过去,“呼——”林如月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打开房门,走廊的灯光比室内柔和,却依然让她不适应地眯了眯眼。一名年轻通讯员正守在门外不远处,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与紧张。
看到了站守在门外的通讯员,“任务完成!”林如月的声音带着深深的疲惫。
通讯员眼神一亮,明显松了口气,立刻立正:“是!林翻译!”
几乎就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走廊另一端传来了沉稳而迅捷的脚步声。
云首长的警卫员李国明大步走来,他身形挺拔,面容刚毅,手中提着一个看起来颇为沉重的黑色密码箱。
他的目光锐利,先是对通讯员微微颔首,随后便落在林如月身上。
“林翻译,辛苦了。”李国明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感。
他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说明了来意:“首长指示,所有原始及译稿资料,需即刻归档。”
林如月侧身将他让进房间,桌上面的翻译资料叠得整整齐齐。
李国明动作利落地打开密码箱,内部是特制的防震防潮衬垫。
他像对待易碎品般,极其认真地将每一页资料按顺序放入箱内,动作精准得如同在执行另一项军事任务。
合上箱盖,旋转密码锁,发出“咔哒”一声清脆的确认音。
他提起箱子,再次看向林如月,眼神带着敬重。
林如月的不眠不休,他看在眼里,如此拼命又实力强悍的姑娘,不得不让人佩服。
“林翻译,请好好休息。”李国明说完,对她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随即转身,提着那个 承载着绝密信息的箱子,迈着与来时一样坚定快速的步伐,消失在走廊尽头。
林如月望着他离去的方向,直到脚步声彻底听不见,才真正感觉到那根撑着她的弦断了,松懈下来以后是深深的疲惫,她连鞋子都来不及脱,就倒在床上昏睡了过去。
第二天上午,李国民来到了林如月的休息室,听着毫无动静,立马问起了通讯员:“这是睡了一天一夜?”
“是的,从昨天你走后就一直睡到现在,没有听到什么样动静,”通讯员时刻关注着专家的状况。
“通知厨房,随时备着吃食,等林翻译醒来,立刻送过来。”
“是”
李国民对林如月的身体状况有些担忧,毕竟工作强度这么高,而且准确率是百分之百,已经远超其它的翻译员,不管是私心还是公事,他都不希望她出任何问题。
林如月从一场深沉的睡眠中挣扎醒来,眼皮还带着些许酸涩,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
醒来都第二天中午了,高强度的翻译工作耗尽了她的心神,此刻松弛下来,只觉浑身绵软。
肚子饿得咕咕叫,开门看到了一直在门外不远处站着的通讯员,有些不好意思的跟通讯员说了声“我饿了!”
通讯员一直守在门口,说到饿了的时候,他立马回复:“厨房一直准备着您的餐食,您稍等,我马上给您端过来。”
通讯员速度很快,立马送来了二菜一汤,还有一大碗米饭,放到房间的桌上,林如月微笑着说着“谢谢,”等通讯员一走,立马狼吞虎咽起来。
敲门声再次轻轻响起。打开门,门外是李国明,身姿依旧笔挺,脸上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林如月同志,辛苦了。”他的声音沉稳,“首长特意嘱咐,不能让我们的大功臣累倒了。
这是上级对你两次工作的表彰和奖励。”
他递过来一个结实的公文包,里面是这次和上次的奖金与奖状。随后,他的语气稍稍放松,带上了一点人情味:“另外,考虑到您需要放松,组织上安排了一项特别的‘奖励’——今天天气很好,可以到附近的白沙湾走走,散散心。”
李国明侧身,让出身后一位一直静立在阴影中的年轻军人。
那人上前一步,军装挺拔,气质清峻,帽檐在他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但林如月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林如月瞪大双眼,惊讶中带着大大的惊喜“啊?楚明彦,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执行任务去了吗?”
楚明彦终于看见魂牵梦绕的女孩儿,心跳加快,很想拥她入怀,可是军人的作风不允许自己这么猛浪,而且还有一个带着看戏眼神的李国明在,更不可能做一些满足别人好奇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