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桂香刚和人家吵了架,又不占理,不好意思出门,挪着踩死蚂蚁的脚慢腾腾的走。出了院门的建全知道苟桂香的尿性,大吼了声:“快点出来,要不然别怪我跟你翻脸,哼!”
苟桂香这才大步跟着出来。
看着石头一家子,建全首先走到石头奶奶面前,给老人鞠了一躬:“对不起!婶子,是我家婆娘瞎冤枉人,弟妹,对不起!小石头,是婶婶不好,冤枉了你,”健全是个是非不明的人,诚心恳请原谅。
王春梅这才好受一些,点点头,随后指着墙头的蛇皮和墙根儿的蛇印:“健全大哥,你们看这印子,怕是蛇上你们家了,”
后面跟来的苟桂香惊呼道:“哎呀,妈耶,不会吧?家里进蛇那还得了?”
健全和大鹏也惊得变了脸色,大手一挥:“走,上鸡窝看看,”几人为了探知真相,一起往院子里的鸡窝处走去,鸡窝在堆柴火后面的屋檐下,背靠着院墙。
几人到了鸡窝旁,仔细查看着。林如月蹲下身,用手指着那几道清晰的蜿蜒痕迹,尤其是在潮湿背阴处,那纹路更是明显得不容忽视。
“桂香嫂子,你看这印子,是不是光溜溜的,像用油光绳压出来的?再看这走向,是从那个墙洞直接通到你家的。”林如月耐心地解释着,“黄鼠狼、老鼠的脚印不是这样的。只有蛇爬过,才会留下这么完整的‘S’形压痕。”
在近距离和明确的指向下,苟桂香仔细看去,脸色渐渐变了。
她之前满心以为是“人”偷的,从未往这方面想,此刻经林如月一点拨,那痕迹越看越确凿,空气中似乎也真的能嗅到一丝属于冷血动物的腥气。
她想起自家鸡窝莫名消失的鸡蛋,想起刚才对邻居的恶语相向,脸上顿时一阵红一阵白。
苟桂香脸上有些挂不住,先前吵架的气势早已无踪
“这……这还真可能是蛇干的……”苟桂香喃喃道,语气里已经有了八分信。
健全和儿子大鹏已经深信不疑,无它,因为他们相信王春梅一家的人品。
林如月站起身:“咱们要想知道真相,可以做个试验,咱们村里应该有村医吧,晚些你们上村医那里要点儿雄黄粉,蛇最怕雄黄,到时候把雄黄撒在鸡窝四周和墙洞边上。
如果今晚鸡蛋没少,那这偷蛋贼,就板上钉钉了。”
石头奶奶也点了点头:“是这个理儿。”
苟桂香看了王春梅一家,她深吸了一口气,鼓起了勇气,脸上带着愧色,声音也比往常低沉柔和了许多:“石头奶奶,小石头……今天下午,是婶子不对。婶子冤枉了好人,说话不过脑子,婶子给你……道歉。”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等这事儿真弄明白了,要是婶子家鸡蛋保住了,明天一定给你拿几个大的来,给你赔不是!”
小石头抬起头,大眼睛里的委屈还未散尽,但看到苟桂香诚恳的态度,还是抿着嘴,轻轻点了点头。
石头奶奶拍了拍孙子的背,通情达理地对苟桂香说:“哎,弄清楚就好,邻里邻居的,说开就行了。孩子受了点委屈,你当大人的认个错,在他心里比鸡蛋金贵。”
“这蛇还是要赶紧赶走好,偷个鸡蛋没啥,别伤着人了,”石头奶奶心里沉甸甸的大石头落下去了,拉着一家子就要往外走去,这么晚了,还得回家做饭去,临走前不放心的叮嘱健全一家。
“知道了,婶子,我一会儿就去找村医,”健全认真的说道,这事儿可不能马虎,关乎于全家的性命。
出了院门,石头奶奶拉着林如月的手说着:“谢谢你哦幺妹,还好你帮我们家还了清白,在村里这么些年,头一次被人冤枉偷东西,这心里难受的呢”抹了抹自己眼角的泪。
林如月拍了拍石头奶奶的手,“奶奶,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没有做过的事,就是没有,你们快回家做饭吧,这天色也不早了,我也早点儿回去了,”林如月不想石头奶奶一直感谢,自己担不起这份感谢,于是提出了告辞。
在石头一家目送着走远的林如月,心里也轻松了一些,能帮到石头奶奶,心里也非常开心。
当晚的林如月躺在床上,计算了下买家具需要的花费,又是一大笔开销,赚钱的欲望越发的强烈,其它事情先放一放,明天一定要去县城看看有没有翻译的工作可以做,自己想着想着,慢慢呼吸平稳,进入了梦乡。
半夜时分,外面下起了一场小雨。初秋的川省,时不时会有一些小雨,所谓一阵秋雨,一阵寒。
每下一场雨,温度会逐步下降,到了九月份以后,基本上可以穿上长袖,告别夏日。
所以傍晚时村人都会习惯性的先把晒场上的粮食先收起来,今夜的雨大家也没有当回事。
第二天一大早,林如月就早早的起了床,做好了早饭,跟杨小红他们打了个招呼,背了个布包,带了些钱和票,看着印着鲜红的“为人民服务”字样的的蓝色笔记本,想了想还是放到了布包里,就直奔村委会,她要先找村长开个介绍信才能去县城。
到了村委会,村长正在跟文书小张安排着工作,抬头看到林如月来了,快速结束了谈话,“村长,我想去县城买点儿生活用品,您方便给我开个介绍信吗?
村长点点头,别人不可以,林如月一定可以,毫不犹豫的说道:“跟我到办公室去,我给你开。”
进了办公室,村长直接从抽屉里拿出纸笔,“沙沙”的就写起来,写完“啪”的盖完章,问都不问一句,直接递给了林如月。
林如月小心的接过来,仔细对折后,放到布包里。今天要出门,特意换上了楚明彦寄来的军绿色的确良女式衬衫和藏蓝色的哔叽裤子,毕竟是去接翻译的活儿,自己本身形象还是要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