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马滩大捷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传遍了广宗战场。
当信使携带着张梁血淋淋的首级和缴获的帅旗,飞马冲入皇甫嵩、朱儁大营时,整个官军阵营都沸腾了!
“捷报!平东将军刘隆所部,于落马滩设伏,大破张梁贼军万人,阵斩贼首张梁!”
“什么?张梁死了?!”
“刘将军神威!”
“天佑大汉!”
消息传开,官军将士奔走相告,欢呼雷动!连日来被广宗坚城和黄巾军顽抗所压抑的士气,瞬间高涨到了顶点!张梁,黄巾军的“人公将军”,张角的亲弟弟,他的死,其意义远不止歼灭一万敌军那么简单!这如同砍掉了张角的一条臂膀,沉重打击了黄巾军的士气,也极大地鼓舞了官军的信心!
中军大帐内,皇甫嵩和朱儁捧着盛有张梁首级的木匣,仔细验看,脸上充满了震惊与难以抑制的喜悦。
“好!好!好!” 皇甫嵩连说三个好字,胡须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刘隆将军真乃神将也!落马滩一战,干净利落,毙敌擒王,大涨我军威风!此战之功,足以彪炳史册!”
朱儁也感慨万千:“本以为刘将军年轻,需历练一番,不想用兵如此老辣!诱敌、设伏、突击、围歼,环环相扣,尤其那支玄甲铁骑,当真是……骇人听闻!此子前途,不可限量!”
“立刻起草捷报,八百里加急,送往洛阳!向陛下,向朝廷报喜!” 皇甫嵩当即下令,“同时,传令三军,犒赏将士,提振士气!待刘将军凯旋,老夫亲自为他请功!”
“理当如此!”朱儁点头,又道,“不过,义真兄,张梁既死,张角必受重创,恐会狗急跳墙。我军当趁势加强攻势,不给其喘息之机!”
“公伟所言极是!”皇甫嵩目光锐利起来,“传令各营,加强戒备,多派斥候,监视广宗动向!一旦贼军有异动,即刻来报!”
与官军营中的欢腾相比,广宗城内,则是另一番景象。
张梁战死、所部全军覆没的消息传入城中,如同晴天霹雳,瞬间击垮了守军残存的斗志。城内一片恐慌,谣言四起。
“人公将军死了!”
“官军来了天兵天将!是铁甲魔鬼!”
“完了!天公将军也救不了我们了!”
“快跑吧!”
城主府(原郡守府)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一身道袍,面容因长期抱病和焦虑而显得更加憔悴蜡黄的张角,看着跪在地上、浑身浴血、仅以身免的逃回报信的几个残兵,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三弟……三弟啊!” 张角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身前的案几。他本就病体沉重,全靠一股信念支撑,如今闻此噩耗,急火攻心,病情瞬间加重。
“大哥!保重身体啊!” 一旁的“地公将军”张宝连忙上前扶住,脸上亦是悲愤交加,更有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刘隆这个名字,如同梦魇般笼罩在他心头。张梁勇猛过人,竟在短短半日间兵败身死,那支官军……太可怕了!
“是……是那个刘隆?”张角喘息着,眼中充满了怨毒与一丝难以置信,“汉中来的刘隆?他……他怎会有如此兵力?如此战力?”
“大哥,千真万确!就是那支军队,有刀枪不入的铁甲骑兵,还有……还有会喷火冒烟的铁管子(误传的神机营火铳)!三哥他……死得好惨啊!” 逃回的溃兵哭诉道。
“刘隆……刘隆!”张角咬牙切齿,猛地抓住张宝的手,“二弟!城内军心已乱,粮草将尽,外援已断(指张梁部),广宗……守不住了!”
张宝脸色惨白:“大哥,那……那我们该怎么办?”
张角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与绝望:“为今之计,唯有……孤注一掷!趁官军新胜,正在庆功,防备松懈,今夜……今夜我们率精锐突围!向北,去投奔黑山军张燕!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突围?”张宝一惊,“可是大哥你的身体……”
“顾不了那么多了!”张角挣扎着站起,“快去准备!集结所有黄巾力士和还能战的弟兄,今夜子时,从北门突围!能走多少是多少!”
“是!大哥!”张宝见张角心意已决,只得领命而去。
广宗城内的暗流涌动,并未逃过官军斥候的眼睛。消息很快传到了刚刚凯旋回到大营的刘隆耳中。
刘隆大营,中军帐内。虽然取得了辉煌胜利,但帐内气氛却并不轻松。将士们正在休整、清点战利品、救治伤员。此战虽胜,自身亦有数百伤亡,尤其是诱饵部队和率先接敌的赵云、太史慈部,损失不小。战争,从来都是残酷的。
“主公,皇甫将军、朱将军派人送来犒赏,并为主公及有功将士请功。”李平(随军主簿)禀报道。
刘隆点点头:“按功行赏,抚恤伤亡,务必厚待。”
“诺。”
这时,郭嘉轻咳一声,开口道:“主公,嘉刚接到密报,广宗城内,似有异动。张角病重,张宝正在秘密集结精锐,多备干粮马匹,恐有突围之意。”
戏志才也道:“张梁新丧,军心涣散,张角病重,此乃贼军最虚弱,也最可能铤而走险之时。若让其突围北窜,与黑山贼合流,恐遗祸无穷。”
刘隆目光一凝:“二位先生认为,张角会从哪个方向突围?”
郭嘉走到沙盘前,指向广宗北门:“北门之外,地势相对开阔,利于骑兵行动,且距离黑山军最近。东门、南门面临我军主力和漳河,西门则靠近山地,不利大军行进。嘉以为,其突围方向,九成在北门!”
“奉孝所言有理。”刘隆沉吟道,“皇甫、朱二位将军处,可有动静?”
“皇甫将军已加派斥候,四门监视,但主力似乎仍在庆功休整,并未特别加强北门防务。”戏志才道。
刘隆眼中精光一闪:“看来,二位老将军是想稳坐钓鱼台,等贼自投罗网,或者……是想看看我军的下一步动作。” 他明白,落马滩大捷后,自己在联军中的地位已然不同,皇甫嵩和朱儁或许有意借此机会,进一步考验他的能力和担当。
“主公,此乃天赐良机!”郭嘉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张角若突围,必是困兽之斗,精锐尽出。我军新胜,士气如虹,玄甲军战力完好,正可于北门外设伏,以逸待劳,毕其功于一役!若能阵斩张角,主公此战之功,将盖压全场!届时,天下谁人不识君?”
戏志才补充:“然此事需隐秘进行,不可大张旗鼓,以免打草惊蛇。可密报皇甫将军,请其暗中配合,于其他三门施加压力,迫使张角尽快从北门出逃。我军则提前埋伏于北门外必经之路。”
刘隆心念电转,利弊清晰。风险在于,张角困兽之斗,必然惨烈,伏击部队压力巨大。但收益同样巨大!阵斩张角,平定黄巾之首功,将带来无与伦比的政治声望和杀戮点奖励!而且,这也是彻底奠定他在这支联军中领袖地位的最佳机会!
“富贵险中求!更何况,此乃为国除害!”刘隆下定决心,猛地一拍案几,“就这么办!子龙!恶来!子义!”
“末将在!”三将出列。
“命你三人,即刻挑选精锐!子龙率中垒营并大秦锐士一千,恶来率破军营,子义率东莱营,共计五千精锐步卒,携强弓硬弩,多备火把、绊马索!连夜出发,秘密潜行至广宗北门外十五里处‘鹰嘴涧’两侧山林设伏!偃旗息鼓,不得举火,人衔枚,马裹蹄!待贼军进入伏击圈,听我号令出击!”
“诺!”三将凛然领命。
“陈骞!”
“末将在!”
“命你率玄甲军五百,埋伏于鹰嘴涧出口开阔地带!待贼军前军过涧,后军入伏,步卒发动攻击,贼军大乱之际,尔等全力冲锋,直取张角中军帅旗!务求一击必杀!”
“末将遵命!必取张角首级!”
“章邯将军,率剩余大秦锐士护卫中军,随我及二位军师,在鹰嘴涧后侧高地指挥。”
“诺!”
“我即刻修书一封,密报皇甫将军,陈说利害,请其配合。”刘隆对郭嘉道。
“嘉愿代笔。”
夜幕降临,汉军营寨中,一支支精锐部队悄无声息地离开大营,融入沉沉的夜色之中,向着预定的埋伏地点潜行。一场针对黄巾领袖张角的最终猎杀,悄然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