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忆之主的残念如冰锥刺入苏锦书神识,那句“早已潜入汝最信任之人身边”反复回荡。她猛地抬眼看向萧夜玄,他正抬手拭去唇边血迹,挑眉轻笑:“夫人这般盯着我,是终于发现为夫俊美无双了?”
那戏谑的眼神与往常无异,可方才他眼底一闪而逝的黑影绝非错觉。苏锦书压下心惊,镜光无声扫过他周身——并无异样。她故作镇定地弹指拂去他肩头星尘:“是啊,发现你狼狈得很。”
萧夜玄顺势握住她手腕,雷光暖意渡入她经脉:“夫人方才消耗过大,别逞强。”那力量温暖纯正,与噬忆的阴冷截然相反。苏锦书稍松心神,却仍留一线警惕——若噬忆之主真能寄生而不露破绽,绝非凡力可察。
二人重返静思堂,周墨白早已候在院中,面色凝重:“星轨再现逆流之象,较此前更剧。”天际星辰竟如退潮般向西北偏移,云层泛出不详的灰紫色。
萧夜玄把玩着茶盏忽道:“星辰逆行之际,倒是修复星核旧伤的好时机。”他看向苏锦书,“夫人可愿再陪我去趟归墟?当年镇压冥主时,我留了道暗伤在星核处。”
苏锦书镜光微动——归墟乃能量混乱之地,最易遮掩异常。她浅笑应下:“好啊,正好取些冥海冰晶给你炼副新雷符。”
途中,萧夜玄似不经意道:“噬忆之主临死前,可还说了什么?”
苏锦书垂眸摆弄他衣襟上的雷纹扣:“无非是些挑拨之语,说我终将孤身一人。”
他骤然揽紧她腰身,眸光沉如深渊:“那它怕是忘了——纵使星河倒悬,我也必碎星而来。”
情话滚烫,苏锦书却觉他掌心温度比平日低了几分。
归墟深处,冥海翻涌。萧夜玄引雷光劈开漩涡,露出核心处一道陈旧裂痕——确是他当年与冥主一战留下的星核旧伤。
“有劳夫人为我护法。”他闭目凝神,牵引冥海能量修复裂痕。苏锦书悄然展开真实之镜,镜光如月华笼罩二人。
起初一切正常,雷光与冥能交融,裂痕渐愈。然而当星辰逆行至巅峰时,异变陡生!
萧夜玄周身突然溢出缕缕黑气,那裂痕中竟探出无数影噬触须,疯狂涌入他经脉!他猛然睁眼,瞳孔漆黑如墨,冷笑声扭曲可怖:“多谢夫人……助我彻底融合这具躯壳!”
苏锦书早有防备,镜光骤凝:“等的就是你现形!”
初火化作锁链缠向他咽喉,却被雷光轰碎!萧夜玄(?)舔去唇边血迹:“舍不得伤你,乖乖交出源点之力可好?”
“做梦!”苏锦书双手结印,眉心镜印与三相源点共鸣,“曦!景琰!助我——双镜照影,心魇显形!”
璀璨镜光自她与虚空同时爆发,如两轮明月交叠!光芒穿透萧夜玄身体,照出心口一团疯狂蠕动的黑影——噬忆之主残核正寄生在他的星核深处!
“发现……又如何?” 黑影嘶笑,“杀我便是杀他!”
苏锦书攻势骤止。那黑影已与萧夜玄星核彻底缠绕,强行动手必会重创他神魂。黑影趁机操控他抬手,雷光化作囚笼困住苏锦书:“不如你我合作?三日后星逆结束,我自会离……”
话音未落,萧夜玄左眼突然恢复清明,厉喝一声:“滚出去!”雷囚骤然扭曲——他竟在强行争夺身体控制权!
苏锦书趁机引初火注入他眉心:“萧夜玄!守住灵台!”
“夫人……”他右眼漆黑左眼灼金,声音挣扎破碎,“将我……封入归墟核心……星逆结束前……我能困住它……”
这是唯一不伤他性命的办法!苏锦书咬牙引动冥海之力,万千冰晶锁链缠住他身躯,拖向归墟最深处。黑影咆哮挣扎,雷光与黑雾疯狂碰撞。
最终,一道万丈冰碑轰然落下,将他镇封其中。碑面浮现他最后用雷纹刻出的字迹:
“七日为限,星逆止时,若未归……碎碑斩魇。”
苏锦书抚过冰碑,忽然察觉掌心多了一物——是萧夜玄趁乱塞给她的半枚雷符,内侧刻着一行小字:
“寻周墨白,问‘三更雨’。”
冰碑深处,黑影发出得逞的低笑——它真正想要的,正是这七日独处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