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施展的那术法,他本身已经遭受了严重的反噬。”
像是为了验证俞洛的这句话,话音刚落,那空间枷锁之中,捆仙绳光芒就开始闪烁起来,忽明忽暗。
捆仙绳自然不会压不住仙族,闪烁不定的原因,只有可能是一种,就是被它捆住的东西,已经快是一个死物了。
闪烁是一种提醒,同时也是一种警告。
给被捆者,和掌控者的一个信号。
里面那影子像是枯萎的花,垂下了头。
他就要支撑不住,崩溃了。
我眉头一皱,有种不祥的预感。
不会在这时候,出现意外吧。
就快要成功了,可不能在这时候功亏一篑。
绕那么大一番波折才最终抓住他,可别在这个时候,跟我开玩笑。
我向前几步,抬起右手就准备施术加强外围枷锁的锁灵之力,想减慢里面生命的流逝速度,好让里面的身体的生命灵体缓一缓,尽快稳定下来。
对肖览山的在意,也让我直接忽视了当下的局面。
我才走了没几步,手也才刚举到一半,俞洛就忽然一把抓住了我抬起的右手手腕。
我下意识侧头,身体也被她突然而来的行动拽向右侧了些,右脚还没迈出下一步,整个人一顿。
散开的长发,发尾因为惯性在空中以一个半弧形向我右侧荡来,正好覆上我们交握着的手。
发梢的触感软软的,我被握住的手,却有点麻麻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方手劲使大了的缘故。
飘扬的发丝一晃而下,纷纷滑落,最终尽数跌回了我的左侧肩膀处。
我抬眼看向了跟着我走向中心了些的她。
干嘛要阻止我?
我无声以眼神询问。
俞洛轻轻的对我摇了摇头,隐晦的看向四周。
她是在示意我,不要做多余的事。
我知道,这么做治标不治本,可,如果什么都不做,他的情况只会更糟糕。
我依旧眉头紧皱,暗暗转动眼珠,看向站在更外围些的其他三人,他们神色各异。
李叔轻皱眉头,以目光重新打量起我。
小裴面露疑惑,满脸疑问。
而那位少年,满脸笑容,玩味的看着我们这边,倒是看不出深浅了。
我,是不是打乱她的计划了?
将目光重新聚焦到面前的人身上。
我这时才注意到,我们之间,离得有些近,超过了之前刻意保持的社交距离。
被握住的手腕还是有点麻。
我不自在的动了动手腕,示意俞洛先放开。
我不太习惯,旁人非必要时的触碰。
俞洛先是一愣,下一秒才反应过来,松开了手,退后半步。
我也顺势后退一步,拉开了和她的距离。
重新把自己隐在俞洛身后,好降低些存在感。
我抬头,依旧有些忧心的看向中心的肖览山。
像是阴晴不定的天气,那光芒又闪烁了一阵,最终忽然稳定了下来。
“凭他现在的状态,没有办法接受正规的审问,所以我希望你们,同我一起,将他的记忆提取封存,以此来判定罪责,洞悉事实。”俞洛继续她方才的话。
“提取?”李叔念叨着这两字,像是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是。”俞洛的声音很淡定,也格外坚定。
就像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可我们之中,可无人会提取记忆之术啊。”那少年像是明知故问,故意挑起事端似的,尾音上挑着,说出了这话。
他到底是故意的,还是真的没醒酒,脑子被糊住了,无意识的说了这话?
下一秒,我能明显感受到,汇聚在我身上的目光,变得强烈了许多。
“这你们不用管,我需要的,是你们配合我,施展通感、追念、固灵三术。”俞洛一步跨出,又站到我身前,挡住了大部分不善的注视。
保我的意味很明显。
我把头低下了几分。
我刚才的行为,给她添麻烦了吧。
可是,我不明白,是哪里不对?
因为太过关注肖览山的情况了?
还是因为我未经她允许,就擅作主张想施法的行为?
“这么说,这位新来的小姑娘,就是那个会记忆提取之术的人咯。”少年语气轻快,就像是才想通这一点,没感受到氛围的凝重,仍旧一脸笑嘻嘻的说着。
“阁下,贵姓?”李叔突然问。
他好像很局促,一手背在身后,一手在腰前慢慢握拳。
从刚才我走向中心位置开始,李叔就一直注视我,目光如炬,愈演愈烈。
这个时候,说真名,当然是不可能的。
“免贵,姓,云。”随口胡编了一个,我回以他一个淡然的眼神,一副好像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坦坦荡荡。
“哦,云姑娘啊,幸会幸会。”那少年,轻快的声音忽然插入,像是单纯来活跃气氛的。
我刚在心里称赞了他一句,会找时机,变相的替我解了围,没想到,帅不过三秒,下一句就反转了。
他扶手在前,浅浅的行了个古礼,接下来,又继续保持了原有的纨绔作风。
一手虚抚过自己的鬓角长发,一脸迷之微笑,自信满满的道:“鄙人姓朱,名叫怀阔。云姑娘,你叫……啊。”
我还没来得及甩他一个白眼,突然那声音就戛然而止。
扑通一声,金衣正面着地,泛起一阵尘土。
那少年华丽的金衣背面裙摆上,印着一个大脚印。
而他对角的李叔,满脸无奈,缓缓收回了抬起的脚。
什么情况?
一向注重仪态的李叔,直接抬起一脚,把他踢翻了?
长长的叹了口气,李叔理了理情绪,才继续问。
“会记忆提取之人,天下少之又少,我很好奇,阁下,属于哪方?”
他是在怀疑我的身份。
提取记忆之术,很是少见吗?
在记忆里,我和小汐,都会此术,所以我就以为,这很平常,是个普通法术而已。
但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李叔这话的意思是,世间会此术之人,屈指可数。
那就有点麻烦了。
他是神族。
神族所见所闻,可以算得上是览尽天下。
而他都觉得稀少的东西,自然就是真的很稀有。
难不成这种术法,像妖族出现的治愈术一样,是一脉单传,代代相承的?
这我哪知道它在当下这个年代,有哪些出处啊?
我抿了抿唇角,一副不愿透露的纠结样子。
“她,是我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