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吃完饭,二姐夫在厨房洗碗,二姐招呼三姐:“你们走不走?走吧,我送你们去汽车站?”
她说:“要不我送他们吧,别耽误你做生意。”
二姐说:“没事,我正好去汽车站那边拉客。”随后又笑着说:“你那车那么高,我怕他俩上都上不去。”
三姐问:“雪儿也开车了?”
悦悦抢着说:“楼下那个大车就是我小姨开回来的。”
三姐吃惊状:“啊!那车那么大,你咋开呀?坐里面都看不见路。”表情有点儿夸张,她猜三姐早就知道了。
她反问三姐:“那你个头那个小,怎么开动工地上的翻斗车的?”
三姐眨了下她那双大的惊人的大眼睛,颇有点儿得意之色,抿嘴一笑,说:“好多人都这么问过。刚开始不习惯,开着开着就习惯了。”
全家笑,似乎才想起来,原来三姐才是这家里第一个会开车的。
二姐催:“走不走?要走就快点儿。”
她跟着站起身,说:“那我也坐你车去春子家吧,顺便送送我三姐,你在盘旋路那儿把我放下去就行。”
悦悦在后面喊:“诶,你们咋都走了?那我咋办?妈,我能不能也去送我三姨他们,你回头再把我送回来,或者我跟你出车去?”
父亲听到这话,脸拉的老长。二姐看着父亲尬笑。
她说:“悦悦在家陪姥爷。你妈做生意呢,整天光拉着自家人瞎跑啥?”
悦悦一脸不乐意,母女俩左看右看,二姐笑着哄悦悦:“那你就听你小姨的,在家陪你姥爷吧!”
悦悦看看姥爷,再看看小姨,撅着嘴,没敢发作。
姐妹仨一起出门,三姐拉着小外甥,小外甥依依不舍跟姐姐再见。
她说:“血缘关系就是很奇怪哦!这俩一年也难得在一起一回,在一起待了一天就很亲了。”
三姐应和:“就是的。他上次见过两个姐姐,回去念叨了好长时间。”
二姐却笑着说:“悦悦是个自来熟,跟谁都能玩的好。”
她问:“悦悦她爸家那边有弟弟吗?”
二姐答:“没有,她是最小的,只有两个姐姐。只有她后面这个奶奶带来的小姑姑生了个儿子,比悦悦小半岁。”
她笑,说:“那还是有嘛。她后面这个奶奶对你、对悦悦这么好,跟亲的有啥区别?”
二姐说:“那倒是。她小姑对悦悦也很好。”
她问:“那他们几个孩子经常见面吗?亲不亲?”
二姐说:“也就过年过节见一见,亲还是挺亲的。”
说着话,车已经到盘旋路,她下车,挥手跟三姐和小外甥再见。
她三步并作两步大步流星走到春子家,按门铃,春子来开门。
她问:“高平呢?”
春子答:“他今天没过来。”
她又问:“你妈呢?”
春子说:“谁知道,可能在卧室看她的电视剧呢吧。”然后问她:“咱俩干点啥去?你想干啥?还是就坐这儿说话?”
她笑,说:“我来都来了,客随主便,听你安排!”
春子想了想,问:“要不你陪我去高平家吧?我回来还没去过他家,正好你陪我一起去,我一个人去他家总觉得别扭得很。”
她笑死了,说:“你有没有搞错!你不觉得我陪你去看你婆婆才更别扭吗?”
春子一脸心虚的假笑,说:“不别扭,那有啥别扭的!哎,你到底愿不愿意陪我去呀?”
她无奈地摇摇头,问:“那高平和他家人会不会觉得别扭呀?”
春子蛮横地说:“管他们干啥?只要咱俩不别扭就行!”
她好脾气地说:“那我就舍命陪你这个小人吧!”
春子得意地笑,说:“小人就小人,只要你陪我去,我就当回小人也没啥。”然后对着里面喊:“妈,妈!”
枫姨应声从卧室跑出来,她赶紧站起身和枫姨打招呼,枫姨先满脸笑容地对她说:“雪来了,快坐,跟我还客气啥!”然后一脸不耐烦地问春子:“又叫我干啥?”
春子说:“我让潘雪陪我去下高平家,回来还没去过他家。”
枫姨没好气地说:“你要去就去呗,还跟我说干啥?”
春子问:“那要不要拿什么东西?”
枫姨说:“拿啥?高平来咱家他妈也没让他拿啥呀!”
春子说:“行吧、行吧,你去看你的电视剧吧,那我俩去了。”然后对她说:“你看看我妈,我才回来几天,她就烦我烦成这样了,我真怀疑你说的是真的,我就是捡来的。”
她“哈哈”大笑,说:“这回可是你自己说的,可别再打我了。”
枫姨提醒:“高平知道你俩要去吗?你最好先跟他说一声。”
春子拿起电话拨号,说:“哎,我让潘雪陪我去你家看看你妈!对,就现在!”
枫姨看着她俩穿衣出门,在后面问:“那你俩回来吃晚饭不?”
春子答:“哎呀,看一眼就回来了,谁还在他家吃饭呀!”
她连忙说:“阿姨,我爸自己一个人在家,我得回去陪他一起吃晚饭。”
枫姨失望地说:“你不是说要吃我做的红烧鱼吗?”
她抱歉地说:“唉,没办法,我家现在冷清得很,我要不回去,就剩我爸自个儿。”
枫姨无奈地笑:“都一样,过年过得越来越冷清!”
两人下楼,走在路上。
她问春子:“你妈怎么了?今天好像有点儿不高兴?”
春子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说:“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过了会儿,问:“潘雪,你咋还没结婚呢?有男朋友了吗?你眼界也别太高了!你今年都二十七了,你知道吗?快成老姑娘了!”
她不由得失笑,反问:“谁规定必须要结婚?老姑娘,我很老吗?我自己倒没觉得,我巴不得赶紧老,最烦别人’小潘小潘‘地叫我。”
春子严肃地看着她,说:“你得跟别人一样才行啊!难道你真地想不结婚?”
她笑,答:“没想过这个问题,反正我不会为了结婚而结婚。”
春子担忧地看她一眼,说:“唉,婚姻就那么回事,你别把它想象的太美好。”
她笑说:“如果连点儿想象的空间都没有,你又何必劝我进去坐困愁城?”
春子又叹一口气,说:“唉,我说不过你,随你吧!你现在这样,也挺好!”
她抱紧春子的胳膊,说:“嗳,别担心!我没什么偏见和执念,随缘吧!你相信我,真遇见让我动心的,我肯定会结婚。”
春子扭头看她,脸上的担忧更重了,随即转过头,握紧她一只手,再叹一口气,说:“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说不定你会遇见真爱,会有幸福的婚姻,我也别在这儿杞人忧天了。”说完,转头看着她微笑。
她也报以宽慰、温柔的一笑,同时紧紧回握春子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