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开基心里“咯噔”一下,微微愣了神。
门外站着的这个女人,眼神里透着一种怪怪的、近乎疯狂的兴奋劲儿,看得他心里直发毛。
“秦……秦同志,有啥事?”刘开基扯着又粗又闷的嗓子问,语气里满是被打扰后的不耐烦。
这大晚上黑灯瞎火的,他刚莫名其妙被“折腾”了一顿,正憋了一肚子火没处撒呢。
秦怀玉没马上搭话,一双眼睛滴溜溜地在漆黑的四周快速扫了一圈,活像只受了惊的兔子。
确认周围没人后,她才往前凑了凑,故意把声音放得又软又甜,带着股媚劲儿。
“刘队长,咱进屋说,有特别特别重要的事。”
那声音,就像羽毛轻轻挠人一样,挠得刘开基心里痒痒的。
他皱着眉头,心里老大不乐意,但不知道咋的,还是鬼使神差地往旁边让了让,把人给请进了屋。
屋里一股子汗臭味和霉味,熏得人难受。
刘开基一脸嫌弃地把搭在椅背上的脏褂子随手扔到床上,又一脚把挡路的瓦罐踢到一边。
秦怀玉就静静地站在门后的阴影里,在那昏暗的油灯下,她的一双眼睛亮得吓人。
“队长,你瞧瞧你这日子过的,一个人多苦啊。”
她慢悠悠地开口,声音里带着七分同情,还有三分说不清楚的暧昧。
“家里没个女人给你暖炕头,操持家务,这日子过着,心里能不凉嘛?”
刘开基听了,喉结动了动,没说话。
可秦怀玉这话,就像根绣花针,正好扎进了他心里最空虚的地方。
他这鳏夫的日子,确实过得猪狗不如。
“我也是个苦命人呐。”
秦怀玉说着,眼圈突然就红了,声音还带上了哭腔。
“在城里好好的,全被沈家那一家子给害了,被发配到这破地方……连个能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
她抬起手背抹了抹眼角,那动作特别假,一滴眼泪都没掉。
可刘开基就吃她这一套。
看着秦怀玉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再想到自己也被沈家连累,是个“受害者”,他心里那点防备,一下子就松了大半。
“唉,大家都不容易。”
“谁说不是呢!”秦怀玉马上接过话头,往前跨了一大步,差点就贴到刘开基身上了。
她身上的香味混着热气,直往刘开基鼻子里钻。
她把声音压得更低,透着一股勾人的劲儿。
“开基哥,我下来可不光是为了改造……”
“我是带着组织交代的秘密任务下来的!”
“组织?任务?”
刘开基脑子“嗡”的一下,刚冒出来的那点小心思,瞬间被这两个词给砸得稀碎。
“嘘!”
秦怀玉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边,示意他别出声。
“这可是天大的机密!我就信得过你一个人!沈君兰那一家子,是混进咱们队伍里的毒瘤!他们偷了国家的财产,还有搞敌特活动的证据!”
“组织派我来,就是要把这些证据找出来!”
敌特?!
刘开基眼睛一下子瞪得像牛眼那么大!
这罪名要是坐实了,枪毙都不冤!
“组织现在特别需要你的帮忙!”秦怀玉紧紧盯着他,终于抛出了那个诱人的“毒饵”。
“你可是队里的骨干,根正苗红!只要你能帮我找到沈家藏的东西……组织最少奖励你这么多!”
秦怀玉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一百?”
“是一千!”秦怀玉斩钉截铁地说,“最少一千块!”
“轰”的一下!
一千块!
这三个字就像一道天雷,直接劈在了刘开基的脑袋上!
他一个月靠工分才挣几块钱?累死累活干十年,都攒不到这么多钱!
有了这笔钱,他能盖三间大瓦房!能娶个年轻漂亮的大姑娘!天天都能吃肉!
巨大的贪欲就像山洪暴发一样,一下子冲垮了他脑子里最后一丝理智。
“真……真的?”他的声音干巴巴的,就像被砂纸磨过一样。
“千真万确!”秦怀玉见他上钩了,眼底的恶毒都快溢出来了。
“我听说,过几天队里要派人去公社修水库,得放炮炸石头。张博文和他那个傻儿子,肯定得被派去!”
“你是副队长,又懂爆破……”
说到这儿,她凑到刘开基耳边,呼出的气息又冷又阴,像蛇吐信子一样。
“到时候……弄个‘哑炮’,那种延时爆炸的!”
“等他们爷俩以为没事,凑过去看的时候……”
她伸出双手,猛地做了个炸开的手势,脸上露出扭曲的快意。
“轰——!把他们炸个粉身碎骨!就说是生产事故!谁也查不出来!”
“等事成之后,那一千块,还有我……都是你的!”
刘开基的心像打鼓一样“砰砰”狂跳。
杀人?
他有点怕。
可是一千块的诱惑实在太大了,再加上秦怀玉就在眼前,身材丰满诱人,还有那“组织任务”的幌子……
一股邪火加上贪婪,一下子就把他心里的犹豫烧得干干净净。
他狠狠一咬牙,感觉后槽牙都快被咬碎了。
“行!干了!”
“怀玉妹子,哥听你的!你说咋干,咱就咋干!”
……
就在这个时候,窑洞里面。
沈君兰盘腿坐着,就像一尊入定的佛像一样,一动不动。
她把精神力化成了一张无形的大网,轻轻地把整个村庄都罩了起来。
刘开基家里那见不得人的密谋,每一句话、每一个想法,都清清楚楚地映在了她的脑海里。
当听到秦怀玉说出“炸他个粉身碎骨”这句话时。
黑暗中,沈君兰的眼睫毛微微颤了一下,然后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神里没有愤怒得要爆发的样子,也没有那种强烈的杀意。
她的眼神平静得就像万年不化的寒冰,冰层下面,是冷到能把灵魂都冻住的寒意。
“刘开基,秦怀玉……”
她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轻轻地念出这两个名字。
“你们这是在找死。”
前世,就是这个刘开基,在修水库的时候故意使坏,把她丈夫的一条腿给弄断了,落下了一辈子的残疾……
这一世,他们还想故技重施,而且这次,竟然想把全家都害死!
很好。
沈君兰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冷到极点的笑容。
既然你们自己把脖子伸过来了,就别怪我下手狠!
她的精神力紧紧地跟着那两个心怀鬼胎的人。
秦怀玉心满意足地走了。
刘开基则被兴奋和贪婪冲昏了头,转身就跑到后院的柴房,从柴堆底下拖出了一个破麻袋。
里面装着雷管、黑火药,还有延时引信的零件!
果然不出所料!
沈君兰心里冷笑一声。
她没有去惊动他们,也没有把这些东西毁掉。
她意念轻轻一动,一丝比头发丝还细千万倍的精神力,悄悄地伸了过去,就像一把最精准的手术刀,在每一根雷管、每一粒火药的核心,都留下了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印记。
这是一个完全由她掌控的,死亡的印记。
“想玩火?”
“我就让你们玩火自焚。”
做完这些,沈君兰的精神力马上转向,盯上了正鬼鬼祟祟往知青点走的秦怀玉。
她发动空间之力!
一只无形的,由空间能量凝聚成的“大鞋底”,从虚空中猛地抽了出来!
“啪”的一声!
正走着的秦怀玉,脸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整个人都被抽懵了。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鞋底”就跟发了疯似的,劈头盖脸地往她身上招呼!
“哎哟!谁!谁打我!”
“有鬼啊!”
秦怀玉吓得魂飞魄散,四周一个人都没有,可那巴掌却像雨点一样不停地落下来,疼得她哇哇大叫。
她顾不上别的了,抱着脑袋,连滚带爬地朝着知青点跑去。
沈君兰一直“抽”到有人被惊醒开门,才冷哼一声,收回了力量。
这只是给他们的一点小教训。
她的精神力又回到了刘开基家的柴房。
那个破麻袋已经被刘开基重新藏好了。
可是,就在精神力扫过那堆炸药的一瞬间,沈君兰的意识突然停住了!
在那堆火药上,除了刘开基那股又猥琐又贪婪的气息外……
还残留着另一股……特别微弱,但是阴冷、怨毒到了极点的气息!
这股气息,她不熟悉。
但那股怨毒的劲儿,让她心里有点发慌。
沈君兰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这炸药……除了刘开基,还有第三个人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