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海晏就如同饿狼扑食一般,待风平浪静之后,他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夷羽清轻轻地摇曳着他的手臂,他毫无反应,她盯着他酣睡的容颜,苦涩的笑了笑:“相海晏,你与我算是两清了。”
言罢,拖着疲惫的身躯,起身,更衣。
当要踏出房门之时,她默默地回头,看了看他,两行泪静静的落下。
随着房门的打开,守在门外的相墨疑惑地看着夷羽清:“夷娘子,是需要什么吗?吩咐我去做即可。”
夷羽清微微一笑,招了招手:“你附耳过来,我跟你说。”
相墨领命俯身上前,谁知夷羽清却快速地抬起手臂,一掌劈在了相墨的后颈之处,而相墨也随即昏倒在地。
做完这一切之后,她要离开太子府便可畅通无阻了。
阿诺准备的马车已然停在了太子府的正门,夷羽清就是要让街上的人看到她是自己离开的,而这一切也只是想要告知百濮王,她言而有信。
当天光大亮之时,相海晏才悠悠转醒,这一夜,他睡得很不好,因为,一些莫名的记忆闯入到了他的脑海之中。
这段记忆光怪陆离,醒来之后,他沉思了许久才将碎片式的梦境拼凑起来。
梦境之中的娘子名叫羽嘉,与他心仪的夷姑长得一模一样。而他是羽嘉的丈夫,毛犊。
毁天灭地之战后,羽嘉消失在了这个世界,而他,或者说是毛犊将自己的灵魂一分为五,他,相海晏便是表木的五魂之一。
原来他与夷姑的相遇并非偶然,他们上一世便是爱侣的关系,如今这一世的羽嘉转世是属于自己的,只要他与羽嘉转世的夷姑成功渡劫,那么羽嘉的复苏便迈出了第一步。
此刻的相海晏欣喜若狂,他快速的掀开被褥,当赤脚沾地之时,他才回过神来,这里并非是他的厢房。
回顾四周,他震惊不已,这不是夷姑的厢房吗?自己怎会在这里,且还在躺在了夷姑的床上。
他缓缓退后,坐回到了床榻之上,努力的回忆昨晚之景。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后,相海晏脸上的红润之色逐渐退去,青白替代了原有的血色。
他的手指紧紧地抓着被褥,身体不禁地颤抖起来,原来,原来昨夜夷姑的反常不是毫无原因的。
他猛地站起身子,快速的将单衣套上,一边朝着房门走去,一边喊着相墨。
原本无论走到哪里皆会候在一旁的相墨,如今却未曾给予相海晏任何的回应。
此刻相海晏慌了神,难道夷姑是被他的父王带走了?
当他推开房门之时,只见相墨靠在木门之上,他的身上还盖有被褥。
相墨不是那种会玩忽职守之人,而如今他眼前之景,只能说明一点,相墨是被夷姑打晕的,否则这被褥便无法解释了。
相海晏蹲下身子,狠狠地摇了摇相墨,因着剧烈的晃动,相墨才悠悠转醒。
他疑惑的看着眼前衣不蔽体的相海晏,揉了揉自己犯疼的脖颈:“殿下,您怎么了?”
相海晏没好气的看着他带着一丝薄怒说道:“我怎么了?我倒是想问你,你怎么会倒在了地上?!”
“对啊,我怎么会躺地上了?”相墨蹙眉,转了转头,接着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瞪大了双眼,“殿下,属下是被夷娘子打晕的。”
相海晏瞪了他一眼:“除了她不让你设防,否则你怎会被打晕。起来,说一说你晕之前发生了何事。”
相墨立即站了起来,他神色仓皇,缓缓说道:“回殿下,昨夜约莫丑时,夷娘子便从屋内出来了。属下当时还很是好奇,毕竟殿下与夷娘子夜里的动静,动静很大......
咳咳,这才刚完,也不见夷娘子叫水,她便自己出来了。
于是属下便询问夷娘子有什么事交代的,谁知夷娘子对我招了招手,我刚附耳上前,就被她打晕了。”
听完相墨的阐述,相海晏才稍稍松了一口气,看来并不是他的父王所为了,那么便只有一种可能,夷姑是自己走的。
回忆昨晚他完全的不自控行为,原因想必便是在他与夷姑所饮的酒中,而那酒是夷姑准备的,所以定然是夷姑下的药。
可她为何要这般做呢?父王不是并未为难于她吗?她又为何要离开?
正当相海晏还在思索夷羽清不告而别的缘由之时,太子府的管家面色诡异,行色匆匆。
“殿下,出事了。”管家对着相海晏行了一礼连忙说道。
相海晏的心咯噔一跳:“出了什么事?”
“今日庖厨的厨娘上街采买,便听到王都内关于夷娘子的事情都传开了,说,说......”
说到这时,管家面露难色,有些难以启齿。
相海晏心下一紧,连忙抓住管家的肩膀问道:“说什么了?你但说无妨。”
管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太子殿下就是太善良了才着了那夷娘子的道。
昨日有人亲眼瞧见夷娘子身旁的侍女出入青楼购买了那里面的药,又传言昨夜夷娘子爬了太子殿下的床。
估计在长公主宴时,便是那夷娘子自导自演的,想的就是利用太子殿下的身份,缠着太子殿下。
可咱们的太子殿下太过善良了,为了护住夷娘子的声誉,才将那些龌龊之事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谁知这夷娘子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这次倒是明晃晃的直接给太子殿下下药了。
不过听说,太子殿下因她这番行为太过失德,大半夜的时候便将人从太子府撵了出去。
殿下,如今整个王都的百姓都在称赞您的善良,还有许多的百姓为你鸣不平。”
听到此时,相海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的夷姑定是与他的父王做了什么交易,将所有的污水都泼至她的身上,让她替他受辱。
想到此时,他双拳紧握,明明他只是想将她留在自己的身侧,明明只是他更爱她。
而如今,却是给她带来了无尽的麻烦,以及永远也洗刷不干净的污点。
相海晏凄惨的笑了笑,看着王宫的方向,双眸已然蒙上了一层雾气:“父王,如今你可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