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元脚步匆匆快速离开了白矾楼,满心的急切让他全然顾不上乔装掩饰,便径直朝着那隐匿于幽深小巷之中的僻静院子奔去。
此刻,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快,再快些!
被穆元尊称为二哥之人,正于房中悠然品茗,瞧见穆元这般慌里慌张闯进来,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 “川” 字,眼中闪过一抹嫌恶。
但念及往昔情分,他还是强压下心底那几欲喷发的怒火,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神色恢复平静。
“元弟,你今日这是着了什么魔?究竟发生了何等大事,让你如此慌乱?”
穆元的脸上,此刻洋溢着难以抑制的狂喜之色。
他迫不及待地说道:“二哥,咱们今夜便动手吧!
就在方才,弟弟前去拜见了那位从遥远巴州而来的武官人。
那场面,当真是令我大开眼界。
原来,这世间真正的富贵之人,举手投足间尽显的奢华气派,竟到了这般令人咋舌的地步!”
二哥满脸疑惑,上下打量着穆元于是问道:“想来你也是穆家堂堂长子,平日里也算见多识广,怎会如此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这般大惊小怪?”
此时,穆元脸上的兴奋之情汹涌澎湃,再也无法遏制。
他清了清嗓子,整了整衣衫,而后娓娓道来:“那武官人,身着的衣衫乃是金线银线交织其间。
他身上佩戴的配饰,无一不是世间罕见的珍宝。
弟弟我此前当真从未见过如此豪富之人,这般奢华,简直超乎想象!
再则,他身边的侍女,那姿容堪称倾国倾城,宛如九天仙女下凡,举手投足间尽显温婉优雅。
可这美还并非最令人惊叹之处,你道怎的?
一个小小的侍女,那一身穿戴打扮,竟比那平日里以奢靡着称的吴家大娘子还要华贵数倍!
小弟我细细打量了那侍女许久,暗自估算了一番,就她头上戴的凤钗、身上穿的罗裙,这些物件,少说也得上千两银子呐!
这还不算完,那武官人所求的粮量,与钟大人之前所述的分毫不差,整整五十万石。
他给出的价格更是诱人,十五万两白银!
而且,与那李大官人一样,不需要咱们负责运输,他说他家开设有镖局,只需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便可,这可省了咱们多少麻烦事啊!”
二哥听罢,缓缓点了点头,心中权衡着这笔生意的利弊,随即目光一凛问道:“可曾说定多久时间收货了吗?”
穆元忙不迭地点头,连声音都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说了,说了!他要在这信州城逗留两日。
小弟心中暗自谋划了一番,若是今夜便着手行动,凭借咱们平日里积攒的人脉和手段,只需今明两夜,便能将粮食凑齐。
后日直接交付给那武官人,这十五万两银子可就稳稳落入咱们的口袋了!
到时候,咱们可就发大财了!”
二哥再次点了点头,接着又问道:“那李大官人的粮呢?
如今可都全部交齐了?
可不能在这最后关头出了岔子。”
穆元恭敬地答道:“明日一早,最后的十万石交付完毕,便全部齐了。
二哥放心,我都安排得妥妥当当,不会有任何问题。”
二哥眉头微皱,神色凝重地问道:“那转运司以及州府,可有什么异常动静?
咱们行事可得万分小心,千万别被他们察觉到了。”
穆元立即用力摇了摇头,语气笃定得如同铁板钉钉:“并无任何异动。
这几日我一直派人盯着,他们都还被蒙在鼓里呢。”
二哥沉思良久,最后,他才缓缓开口:“如今我们库里只余下十万石了,确实不够。
那今夜便叫上他们去做吧!
你自己务必亲自盯着点,千万要万分小心,可千万别被发现了!
这可是关乎咱们身家性命的大事,容不得半点马虎。”
穆元听到二哥同意了,顿时兴奋得满脸通红:“二哥放心,小弟心里有数!
那小弟这便去寻那武官人,给他答复?
后日一早交粮?”
二哥点了点头,神色平静地说道:“你去吧。记住,万事小心。”
“得嘞!”
穆元应了一声,满心欢喜地转身离去,脚步轻快得仿若要飞起来。
待穆元离开之后,从柴房那隐蔽的暗室之中,袅袅婷婷地走出了一位美娇娘。
她眉头微微蹙起,恰似春日里含着晨露的花蕊,带着一丝淡淡的忧愁与娇嗔,静静地看着二哥。
她莲步轻移,仿若风中摇曳的柳枝,行至二哥的身侧,一个轻盈的转身,便如一只慵懒的小猫般趴在了他的身上,而后轻轻地将二哥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
美娇娘的声音轻柔婉转:“二哥哥,奴家总感觉心里有些不踏实。”
二哥轻柔地抚摸着美娇娘的心口,在她的耳畔轻声问道:“环娘,这是怎么了?”
“奴家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可又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近日连着来了两位富商收粮,而且出手都是那般的阔绰,总让人觉得心里不踏实!
总感觉这背后好像隐藏着什么阴谋。”
二哥轻笑一声,笑声里带着几分不以为然:“环娘,或许是你想得太多了。
这些事情都是交给穆元那傻小子去办的。
就算到时候出了什么事,又与我们有何干系?
那些能人是他找来的,生意是他谈的,粮也是他交付的,钱也在他那边管着。
环娘,你尽管放宽心便是。”
环娘浅浅一笑,娇艳动人,却又带着一丝狡黠。
她用手指轻轻捏了捏二哥的下颚,娇嗔道:“罢了罢了,奴家听你的便是!
哎,话说,你家那两位何时才死呀,奴家可不想等太久!
奴家这边可都安排妥帖了,只等你登上那位置,咱们两家便联姻。
届时,整个信州城的粮可就都是咱们说了算啦!”
二哥听罢,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环娘这是等得心急了?
不如哥哥我现在便给你去去火如何?”
说罢,他一把抱起环娘,大步朝着那暗室里走去。
这穆元嘴角的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繁花,怎么也压不住。
他坐在马车里,只恨这马车行驶的速度太慢,每一刻的等待都让他心急如焚。
他不停地催促着车夫,恨不得自己亲自挥鞭驾车,快点抵达白矾楼。
终于,在一炷香的时间后,他来到了武渊的房间门口。
只听屋内传来好些娘子银铃般的欢笑之声,瞬间撩拨起他内心的欲望。
他此刻心急如焚,也顾不得许多,急切地敲响了房门。
是钱沫沫来开的门,她故作惊讶地看着门外的穆元,心中暗自思忖,这不过才分别不到一个时辰,这就来了?
穆元急切地朝里屋张望,脖子伸得长长的。
这时,武渊的声音从内响起:“芜儿,是何人敲门?”
钱沫沫的声音如黄鹂般清脆婉转:“回主子,是穆官人。”
武渊慵懒的声音从里屋传来:“噢,既然是穆官人,你便引穆官人进来吧!”
“诺。穆官人,请随奴家入内。”
言罢,钱沫沫对其欠了欠身子,姿态优雅地领着穆元进了里屋。
谁知入屋之后,穆元再次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得呆立当场。
武渊正斜靠在榻椅之上,神态慵懒。
而他的身侧有八名娘子正在侍奉他。
一人手持玉盘,盘中盛着珍馐美馔,精心的喂食。
一人捧着酒盏,酒盏中散发着醇厚的酒香,温柔的喂酒。
一人伸出柔荑,轻轻捏着他的肩。
一人用纤细的手指,缓缓捏着他的手臂。
一人屈膝跪地,为他捶腿,眼神中满是讨好。
一人半蹲在旁,为他捏脚。
除此之外,还有一人手持羽扇,在旁轻轻扇着,微风拂过,带来丝丝凉意。
而榻椅之下,还有一人姿态妩媚,供他玩乐,那眉眼间的风情万种,让人看了不禁脸红心跳。
武渊瞧着穆元进来,并未将房中的娘子们遣散,反而更加慵懒地问道:“穆官人这是与族老谈妥了?”
武渊的声音唤醒了正在发呆的穆元,他立即回过神来,脸上堆满了笑容。
他谄媚而又急切的说道:“谈妥了,家中还有二十万石。
剩余的三十万石,乃是身边朋友的。
这凑齐了可真真是费了一番周折,穆某可是四处奔波才总算把这粮食凑齐了。”
武渊听罢,点了点头问道:“那何时能交粮呢?”
穆元连忙答道:“后日一早便可。”
武渊爽朗一笑:“看来这单生意就这般定下来吧!
芜儿,你带穆官人去签订契约。
对了,顺便支付穆官人一万两的定金。
可别让人家穆官人白跑一趟。”
钱沫沫福了福身子后便说道:“穆官人,这边请。”
待签好契约之后,钱沫沫将契约递给了武渊阅览。
武渊快速览过之后大笑道:“既然生意谈妥了,不如穆官人且留下,与武某一同享乐?
这信州城的娘子们可真真是人间尤物呀!
一个个如花似玉,温柔似水,保准让你流连忘返。”
言罢,他的手还不安分地捏了身侧的娘子,弄得那娘子顿时满脸娇羞,红晕爬上了脸颊,仿若春日里盛开的桃花。
穆元此时心中也想留下,尝尝这白矾楼娘子的滋味。
可是现实却不允许,他还得去寻他的那些朋友们,为了今晚的行动做准备。
这生意还未完成,他可不能因一时的享乐而误了大事。
于是,他只能满脸歉意地笑道:“今日便不陪武官人享乐了。
穆某还得回去调配粮食呢!
待将来有机会再与武官人一同玩乐如何?
到时候,穆某一定好好陪您乐呵乐呵。”
武渊一脸可惜地说道:“既然穆官人还有要事,那武某便不多留了。
芜儿,你代我去送送穆官人吧!
可别怠慢了人家。”
钱沫沫盈盈一笑:“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