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抵达八王子府邸的时候,酉时正点的时光悄然滑过,夕阳的余晖轻柔地洒落在府邸的青瓦之上。
八王子赫连其越,笑容宛如春日暖阳般灿烂,稳稳地坐在轮椅之上,静静等候着我们的到来。
赫连望卿面露惊讶之色,不禁脱口问道:“八弟,你怎么亲自出来了?这府外风大,莫要伤了身子。”
赫连其越眉眼弯弯,笑意更深,声音清脆如银铃般悦耳:“自然是要亲自迎接六哥与六嫂呀,哪有让贵客自己进府的道理。”
我嘴角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意,轻轻掐了掐赫连其越那透着几分稚气的脸颊,语气带着些许嗔怪:“别仗着自己年纪小,就没大没小地胡乱称呼。”
赫连其越不仅没有丝毫生气的模样,反而狡黠地眨了眨眼睛打趣道:“我可没有胡乱称呼哦,你瞧,我这一声六嫂叫出口,六哥的脸都快笑成一朵盛开的花儿了。”
赫连望卿无奈地轻轻摇了摇头,脸上却满是宠溺的笑容。
随后,他伸手接过管家手中的轮椅把手,亲自推着赫连其越往府中走去。
“六哥与六嫂奔波了一日,想必还未用膳吧?我特意准备了一些精致的吃食,不如先填饱肚子,再检查我的腿,如何?”
赫连其越侧头看向我们,眼神中满是期待。
今日确实一路劳累,未曾好好享用一顿饭食,此刻听赫连其越这么一说,腹中的饥饿感瞬间如潮水般涌来。
我微微颔首,目光温柔地看向赫连望卿,轻轻点了点头。
赫连望卿一边稳稳地推着赫连其越的轮椅,一边笑着问道:“八弟,你到底准备了什么美味佳肴,还跟我们卖起关子来了?”
赫连其越神秘地一笑,眼眸中闪烁着灵动的光芒:“先保密啦,不过六嫂一定会喜欢的!”
当我们踏入厅堂的那一刻,眼前的景象让我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只见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禹国菜肴整齐地摆放着,每一道菜都仿佛在诉说着赫连其越的用心。
我心中满是感动,脸上洋溢着盈盈笑意,轻声说道:“谢谢你,其越,没想到你如此有心。”
赫连其越深吸一口气,脸上带着真诚的笑容说道:“看来六嫂很满意我的安排呢。
其实,其越才是要好好感谢六嫂的救命之恩啊!”
说罢,他郑重地对我行了一个禹国的礼仪,动作优雅而庄重。
我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心中满是疑惑,不解地看着他。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轻轻一笑,接着缓缓说道:“曾经的我,软弱又无能,一直像个胆小鬼一样,只能依附在赫连阿骨身边苟且偷生。
从小,我便像只受惊的小兔子,总是躲着父王,不敢出现在他面前,也不敢用心学习,生怕被赫连阿骨发现我并不痴傻。
我天真地以为,只要我一直跟在他身边,对他百般讨好,他就会看在我是他弟弟的份上,放过我。
可是,我终究还是太天真,太幼稚了。
就因为我的天真和幼稚,我付出了惨痛的代价,用我的双腿换来了这刻骨铭心的教训。”
赫连其越缓缓举起桌上的酒杯,眼神中既有感激,又有一丝坚毅:“其越在此,真心感谢六哥和六嫂。
若不是你们及时赶回来,铲除了赫连阿骨那个恶魔,我真不敢想象,我的后半生会在怎样的黑暗中度过。”
说罢,他便准备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我眼疾手快,迅速伸出手,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酒杯。
他一脸疑惑地看向我,那眼神中满是不解。
我微微一笑,语气轻柔而带着几分亲昵:“小孩子可不能饮酒哦,不然会长不高的。”
赫连其越的眼神瞬间转向赫连望卿,眼中满是求助之色。
然而,赫连望卿只是耸了耸肩,脸上露出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
赫连其越最终无奈地瘪了瘪嘴,声音中带着一丝委屈:“六嫂,那我喝茶总可以吧?”
我轻轻摇了摇头,然后示意管家给他倒了一杯清水。
他看着那杯清水,脸上露出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接着看向赫连望卿,叹了口气说道:“哎,六哥,你将来的日子,可要好好加油咯!”
赫连望卿轻轻抬手,弹了弹他的额头,佯装生气地说道:“没大没小的,快吃饭吧!”
赫连其越吐了吐舌头,像个听话的孩子一般,乖乖地开始用餐。
用完晚膳之后,便到了为赫连其越检查双腿伤势的时候了。
他静静地坐在轮椅上,双腿被一层轻薄的薄纱遮挡着,那薄纱仿佛也遮住了他内心深处的伤痛。
我缓缓走上前,伸出手准备掀开盖在他腿上的薄纱。
然而,我的手刚触碰到薄纱,便被赫连其越红着脸按住了。
他支支吾吾,声音略带羞涩:“那,那个,六嫂,就,就别看了吧。”
我心中一阵疑惑,目光先是看向赫连其越,随后又转向赫连望卿,心中暗自思忖,难道赫连其越这是在讳疾忌医?
谁知赫连望卿根本不给他退缩的机会,大步走上前,毫不犹豫地掀开了盖在他腿上的薄纱。
赫连其越忍不住惊呼一声:“六哥!”
我看着他那害羞的模样,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原来这小子并不是讳疾忌医,而是在害羞呢。
由于天气渐渐转热,为了让伤口能够更快地愈合,他并未穿裈裤。
而赫连望卿这一撩,赫连其越白皙的双腿便毫无保留地暴露在了空气中。
他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像熟透了的苹果,赶紧将头转向了另一边,声音中带着一丝埋怨:“六哥,你太过分了!”
我轻轻摸了摸他的头顶,语气温柔而安抚:“傻孩子,姐姐我今日就是专程为了你的伤势而来的,你这般害羞,姐姐可怎么帮你检查呢?”
此时的赫连其越,脸已经红得如同熟透的洋柿子,他咬了咬牙,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六嫂,你,你快检查吧。”
我忍不住又笑了笑,从药箱中取出剪子,小心翼翼地将包裹他双膝的棉布拆开。
只见伤口已经愈合结痂,恢复得十分不错。
毕竟年轻,身体的恢复能力就是强啊。
接着,我又轻轻抓过他的手腕,为他把脉。
脉象平稳有力,一切正常,看来他的身体并无大碍。
这时,我突然想起在师父的医书中看到过一种假腿的制作方法。
如果迦叶国中有技艺精湛的巧匠,能够按照医书中的方法打造出来,说不定赫连其越真的能够重新站起来。
不过,在事情尚未确定之前,还是先不要告诉赫连其越为好。
万一最后做不出来,岂不是让他空欢喜一场,到时候他该多失望啊。
我将一瓶草凝膏递给管家,认真的叮嘱道:“等他的痂脱落之后,每天三次,将这草凝膏涂抹在伤口处,一定要把这一瓶用完,不然将来天气变化的时候,伤口会疼的。”
管家赶忙双手接过,脸上满是感激之色,连连称谢。
既然赫连其越的伤势并无大碍,我和赫连望卿也该告辞离开了
可刚踏出八王子府的大门,鸾凌便悄悄靠近我,用传音之术说道:“小姐,无忧洞主邀约您一见。”
我闻言,瞪圆了双眼,惊讶地看向鸾凌。
无忧洞的洞主约我?
自从前朝撤离之后,无忧洞便如同人间蒸发一般,再无半点消息。
如今,为何会突然约我相见呢?
我下意识地看向一旁的赫连望卿,心中犯起了嘀咕,该怎么跟他说这件事呢?
“婉儿,我们回宫吗?”
赫连望卿的声音突然在我的耳边响起。
我一时没多想,便脱口而出:“不回。”
他疑惑地看向我,眼神中满是不解:“不回宫,你准备去哪儿?”
这时我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嘴太快了,说漏了嘴。
我有些尴尬地看向鸾凌,希望她能帮我解围,可鸾凌却低下头,一副不敢说话的样子。
终究还是被赫连望卿察觉到了我的异样。
他轻轻叹了口气,温柔地握住我的手,目光中满是关切:“婉儿,你到底怎么了?
在八弟府里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一出府门就变得这么奇怪?”
我思索了片刻,然后鼓起勇气问道:“望卿,你可知道无忧洞吗?”
赫连望卿闻言,微微蹙眉,眼神中闪过一丝警觉:“婉儿,你为何突然提及无忧洞?
可是无忧洞的人找上你了?”
我并未回答他,反而追问道:“你先回答我,你对无忧洞了解多少?”
赫连望卿拉着我坐进了马车之中,然后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稳重:“当初迦叶国先祖攻下汴京的时候,并不知道无忧洞的存在。
后来迁都之后,发生了几起大案,朝廷经过一番调查,才得知了无忧洞的存在。
为了铲除这个隐患,朝廷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才将无忧洞里那些不法之徒尽数处理。
后来,朝廷也派人去查看过,发现那里早已空无一人,于是便没有再管了。
再后来,无忧洞又聚满了人,只是他们并未作奸犯科,因此朝廷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婉儿,你怎么突然问起无忧洞来了?”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刚才鸾凌传音告诉我,无忧洞的洞主约我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