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的行人渐行渐少,于是我说道:“望卿,想必腹中已感饥馁?莫如回府,共赴那珍馐之约?”
赫连望卿点点头:“经你这一提,我方觉腹中辘辘。甚好,我们这便归家!”
回府之后,但见薛楼皖、蓝相夷、上官连城皆已至。行至后院,那炙羊肉的香气,丝丝缕缕,萦绕鼻尖。
上官连城见我入府,笑意盈盈:“小婉归来了?今日灯会,想必妙趣横生?”
我点了点头:“嗯,确实别具一番风味。我于灯会之上,幸运赢取了一盏凤凰琉璃灯,望卿亦购得一盏龙型琉璃灯,精巧绝伦。”
蓝相夷嫣然一笑:“哦?竟是如此?”
言罢,只见他们三人竟同时拿出三盏与赫连望卿所买别无二致的龙型琉璃灯,那琉璃在光影下流转着如梦似幻的光泽。
赫连望卿定睛一看,愤愤骂道:“可恶!那老儿竟诓骗于我!”
见他如此愤恨的样子,我噗呲一笑:“若非如此,他们又怎能赚得盆满钵满?也就你轻信那老头所言独一无二之说!”
恰在此时,鸾樱轻声禀道:“殿下,礼部尚书孙大人绑了孙三,此刻正在府外求见。”
我立即收了笑意,冷言说道:“着实坏了兴致,不见。就说本宫不在府中。”
上官连城见此,为转移我的不悦,赶忙说道:“小婉,那烤肉已快至佳境,香气四溢,快来尝尝。”
“鸾凌,速去将我的美酒取来!今日佳节,定要与诸君不醉不归!”
今日,当真幸福满溢。左边,那烤得滋滋冒油的炙羊肉;右边,咕噜噜冒泡的拨霞供。
我站起身来,大声吆喝着:“你们也一同入席,无需拘谨!今日佳节,身份地位皆抛却一旁!”
鸾樱与青桑倒也洒脱,大大咧咧地便坐下了。而鸾凌、鸾风、鸾双、青武四人,却显得有些局促不安,眼神在我与上官连城之间游移,似在踌躇。
“小婉乃是你们的主子,看我作甚?难道忘了主子吩咐之事,当唯命是从?”
经此一说,四人这才缓缓落座。
鸾樱大大咧咧的从拨霞供夹出一片肉,轻轻的吹了吹便放入了口中。
“殿下,殿下,呼呼,这肉实在太香啦,哈哈,好吃。呼呼。”
我微笑着摇摇头,说道:“鸾樱,莫急,没人与你争抢!”
“呼呼,好烫。殿下,快尝尝这个炙羊肉。”
说罢,她便将肉放入我的碗中,入口之后,滋味果然美妙非常。
“这美味的炙羊肉,不知出自谁手啊?”
薛楼皖昂首道:“这羊,是我精心选购而来。”
蓝相夷亦不甘示弱:“这调料,是我悉心调配而成。”
上官连城则自豪地说:“这架火烤制,自然是我亲力亲为。”
赫连望卿眨眨眼:“我嘛,我一直陪着婉儿姐姐呀!”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你们几个,弄个炙羊肉竟也这般争强好胜?那不如比比谁的酒量更为出众,如何?”
薛楼皖豪爽地端起酒碗,说道:“既然婉婉如此提议,比就比,岂会怕你!”
我赶忙拦下欲一饮而尽的薛楼皖,说道:“且慢,这般干喝,略显无趣。不如玩个游戏,增添些趣味?”
“阿婉,玩什么游戏,你尽管定夺。”
“今日人多热闹,不如就玩击鼓传花之戏,如何?”
鸾凌疑惑地问道:“殿下的意思是,我们也要一同参与吗?”
“正是,除我与赫连望卿之外,你们皆需参与。规则便是,花落谁手,要么饮酒,要么表演节目,诸位意下如何?”
赫连望卿嘟囔着嘴不悦的问道:“姐姐,为何独我不能饮酒?”
“因为你尚未成年!不可饮酒!此乃为你身体着想。”
她轻声一叹,幽幽说道:“哎,好吧!那我便来击鼓!”
鸾樱旋即取来绢制的花与小巧的鼓,我轻轻用手蒙上赫连望卿的双眼。
赫连望卿满心欢喜,说道:“诸位准备妥当,我可要开始咯!”
小鼓的声音“咚咚咚咚”清脆敲响,突然,“咚”的一声尾音,花恰好传至蓝相夷手中。他微微一笑,无奈地摇摇头,从袖袋中取出短笛
薛楼皖此时打断蓝相夷:“且慢,你表演乐器,岂不乏味?喝酒喝酒!”
说罢,将盛满酒的碗递至他面前。
蓝相夷瞪了薛楼皖一眼:“薛楼皖,我虽不常饮酒,但酒量未必在你之下!今晚,谁都不许动用内力!”
薛楼皖指了指面前的酒碗,大声嚷嚷:“蓝相夷,哪来这许多啰嗦!喝便是了!”
蓝相夷白了薛楼皖一眼,而后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
虽说我蒙着赫连望卿的双眼,可不知为何,我总觉他仿佛谙熟节奏,这花竟一直于薛楼皖、蓝相夷和上官连城之间徘徊。
鸾樱面露担忧,轻声问道:“殿下,他们已然喝了十坛酒,当真无事吗?”
“咱们府中的美酒,可还充足?”
她点了点头:“酒倒是尚有储备,只是担忧他们饮酒过量。”
我噗呲一笑:“怕什么,这不还有青武在此嘛,以青武之力,一手扛一个,绝无问题。”
青武一脸茫然的看向我:“???”
待到最后,击鼓传花的游戏已然停歇,只见他们三人一同举碗,畅快淋漓地饮酒。
赫连望卿瞧着他们三人喝的如此尽兴,不由感叹:“哎。瞧他们喝得如此尽兴,我真想加入其中。在迦叶国之时,我十岁便已饮酒了呢!”
我笑着戳了戳他的额间:“小孩子饮酒,对身体无益,恐会影响生长。你瞧瞧,是不是比薛楼皖矮上一个头?”
他蹙了蹙眉:“好啦,好啦!我不惦记喝酒便是,何必拿我与他比身高,真是的!”
薛楼皖瞧见我正在戏弄赫连望卿,大笑道:“婉婉,你就别打趣这毛头小子了!”
赫连望卿瞬间炸毛怒道:“薛楼皖!你说什么!来与我一较高下!别仗着自己个头高便目中无人!你身材再好,比得上那人吗?”
那人?究竟是谁?
听罢,我疑惑的看向他问道:“望卿,你所言那人是谁?”
赫连望卿尚未出声,便见三双眼睛如鹰般齐刷刷地瞪向他。
“那,那人,那人是我们三人皆相识的一位故交。”
听到这差强人意的答复,另外三人这才将头转开,继续划拳饮酒。
这几个家伙,定是又有事情瞒着我。
我扭转头不再关注他们,于是问向身旁之人:“望卿,你可有修习武功?”
他点了点头:“嗯,确有修习。”
“那你的内力,是何属性?”
“金属性。”
薛楼皖是火属性,蓝相夷是木属性,上官连城是水属性,而赫连望卿是金属性。五行属性已现其四,难道,真还有第五人?
我被自己这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为何会生出此念?
等等,上一世,我的灵魂于漂浮之际,好似看到有五个身影冲进房中。难道,他们口中的那人,便是这最后的神秘之人?
“婉婉!来~来~来陪我舞剑!”
薛楼皖的声音,如洪钟般打断了我的沉思。我抬眸望去,只见这家伙已然醉态尽显,满脸绯红。
上官连城将薛楼皖推了开,然后对我说道:“小婉才不与你舞剑呢!她要用我教的羽嘉步与我的毛犊步一同翩翩起舞!”
薛楼皖冷哼一声:“婉婉才不呢!婉婉要用新学的万羽剑法和我的万兽剑法,双剑合璧,定能惊艳四方!”
原来那日薛楼皖教我的,便是万羽剑法。
我转头看向蓝相夷,却见这家伙已然趴在桌上,沉沉睡去,似已沉醉在这欢乐的氛围中。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转头吩咐:“青武,先将蓝大人送往客房安歇吧。”
“诺,殿下。”
剩余这两个家伙,依旧吵吵闹闹,不休不止。我抬眼望向天空,夜色已深,是该休息了。
我耐心的对着两个醉酒之人说道:“你们二人所教之法,改日再练!此刻,立刻去休息!”
“不!”
竟敢说不!我按压心头怒火,隐忍道:“不?那我便离去,你们自行在此畅饮吧!”
“婉婉(小婉),我们跟走。”
我轻轻叹息:“那便随我来,去客房安睡!”
“好!”
这两人一步三摇,似风中摇曳的柳枝,终于迈进了客房。我长舒一口气,回头看向赫连望卿,说道:“你也去休息吧!”
“好的,姐姐。晚安。”
“晚安!”
翌日清晨,待我睁眼之际,这四个家伙,本应在各自客房安睡的,怎的竟全部趴在我的床榻边上,且一个个睡得正酣。
我轻轻扶额,昨夜就不该让他们肆无忌惮的畅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