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用吉普的引擎在清晨的街道上发出沉稳的低鸣,轮胎碾过路面的声响被拉得很长,在空旷的街道上格外清晰。
驾驶座上的小百合戴着白色手套,双手稳稳握着方向盘。副驾驶座上的八神琪挺直脊背坐着,目光平视前方,军裙裙摆压得笔挺。
后座的天翔和真昼均披着深色披风,披风下摆顺着座椅边缘自然垂落,随着车身晃动轻轻扫过膝头。两人手上都戴着白色手套,指节因搭在膝头而微微凸起。
真昼的及膝军裙裙摆压得笔挺,戴着手套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裙摆边缘,目光透过挡风玻璃望向远处逐渐清晰的建筑群轮廓。侧脸线条依旧绷得有些紧,只是那双总是锐利的眼眸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天翔则微微偏头看着窗外,戴手套的手指轻叩膝盖,高帮军靴的鞋头偶尔碰到前排座椅的底部,发出轻微的声响。
“总部那边……估计少不了盘问新宿的事。”天翔忽然开口,声音被引擎声衬得有些低。
真昼侧过脸看他,睫毛微垂:“兵来将挡。我们只要把该说的说清楚,剩下的,看父亲大人怎么定。”
说话时,她抬手将略歪的肩章扶正,动作利落。
车窗外的景象逐渐过渡到密集的防御工事,帝鬼军总部的轮廓越来越近,那座被高墙笼罩的建筑群,透着森严的压迫感。
后面的车队里,两辆卡车依次跟随着,每辆各载着50名斩鬼组士兵。第一辆副驾驶座上的四神咲双手交握放在膝头,目光警惕地扫过周围环境;第二辆的士兵们则挺直脊背,坐姿笔挺。
小百合驾驶的吉普始终走在最前面,她的视线锁定前方,过弯时快速瞥一眼后视镜,确保车队跟紧。
车队驶过层层关卡,最终在总部广场停下。
小百合和八神琪几乎同时推开车门,军靴踩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两人分别绕到后排两侧,同步拉开车门。
披风下摆随动作轻轻扬起,天翔和真昼分别从两侧下车,白色手套在晨光里泛着干净的光泽。真昼落地时裙摆微晃,指尖顺势理了理披风边缘;天翔则稍作停顿,目光扫过广场,军靴踩在平整地面上发出沉稳的声响。
此时的总部广场上,参加过新宿夺回战的帝鬼军将领早已集结。听到车辆停稳的动静,众人纷纷转头望来。
视线落在刚下车的两人身上时,原本低声交谈的广场瞬间安静下来。没人出声,只有风拂过披风的轻响,数百道目光里藏着审视、探究,却都默契地保持着沉默,目送天翔和真昼并肩走向本部大楼。
当天翔和真昼走到门口时,还是照样的检查环节。他们已经习惯了,两人都单手将自己的证件递给两侧检查的帝鬼军士兵。
帝鬼军士兵检查完后,照样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天翔靠近真昼,小声吐槽道:“老爷子这个进本部大楼的检查环节能不能改一下?每次都要检查,我们又不是第一次来了。”
真昼瞥他一眼:“这是父亲大人定的,我们都得执行。你要是觉得麻烦,自己去向父亲大人提议。”
天翔闻言缩了缩脖子:“那还是算了吧。”
话音刚落,前方传来深夜的声音:“嗨,两位真早啊。”
抬眼望去,红莲、柊暮人、柊征志郎都在。两人下意识想敬礼,柊暮人抬手制止:“不用这么拘谨,你们这一次可是立大功了,夺回了新宿,我都得佩服你们。”
天翔和真昼对视一眼,心里都清楚,这不过是场面话里的奉承。
如果不是那份统计了整体伤亡的作战报告,天翔和真昼恐怕真的信了他的话。
作战报告上写得明明白白:大阪分部损失了1100多名兵力,其中包含差点折损过半的大阪精锐斩鬼组;而本家和各大分家总共损失了4000多名帝鬼军士兵。
这个数字看起来本家损失更多,但细分下来,其中多数是辅助部队和后勤人员,真正的精锐战力折损远不及大阪分部——这其中的差距,两人心里再清楚不过。
此时的柊征志郎却满脸不悦,语气带着几分生硬:“这次你们的表现还算不错,没丢本家的脸。要不然……”
他话没说完,便被柊暮人厉声打断:“够了,柊征志郎!”
柊暮人眼神沉了沉,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新宿能从吸血鬼手里夺回来,是所有人拼出来的功劳。你有不满,尽管去找父亲大人提,没必要在真昼和天翔面前逞口舌之快。”
他扫了一眼周围,压低声音却字字清晰:“今天是本部会议,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暴躁失态,像什么样子?等父亲大人到了,你打算让他看见你这副模样?”
“外面还有那么多分家的人看着,你非要让本家颜面扫地才甘心?”他顿了顿,语气更重,“真要是惹得父亲动怒,这个责任,你担得起吗?”
柊征志郎被训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攥紧的拳头青筋微跳,却终究没再说出一个字,只是狠狠瞪了天翔和真昼一眼,别过脸去。
现场的空气瞬间凝固,鸦雀无声地静默了片刻。
深夜率先打破沉寂,迈步走到天翔面前,抬手搭住他的肩膀,语气轻快地提议:“怎么样?会议结束后,按老规矩一起吃顿便饭吧?暮人兄长和红莲也一起来——这次之后,咱们怕是又要各回管辖区域,难得有这样聚在一起的机会了。”
天翔微微侧身避开他的手,语气平淡:“还是算了。会议结束后说不定还有别的安排,况且,你自己怕也没这个闲工夫吧?”
他瞥了深夜一眼,话锋一转:“对了,你这次兜里没再揣着面包之类的东西吧?”
深夜下意识摸了摸衣兜,失笑摇头:“没有没有,你想哪儿去了?我总不能天天把面包揣在身上吧。”
“那上次本部会议,是谁揣着面包塞给我,说‘饿了垫垫’的?”天翔挑眉反问。
深夜被戳穿旧事,有些无奈地挠挠头:“那么久的事你还记着,也太不给人留面子了,天翔君。”
“说了别叫我‘君’。”天翔皱眉,“真昼这么叫也就算了,你跟着凑什么热闹?再叫我可动手了。”
深夜笑着举起双手作投降状,眼底却闪过一丝轻松——刚才剑拔弩张的气氛,总算被这几句拌嘴冲淡了些。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一行人走了进来。为首的正是柊天利,身后跟着先前未进入的各大分家的家主们,队伍浩浩荡荡,带着不容忽视的气场。
红莲在一旁低声嘟囔了句:“排场倒是不小。”声音轻得只有身边几人能听见。
众人见柊天利走近,纷纷立正敬礼,动作整齐划一。
柊天利目光扫过面前的众人,最终落在真昼等人身上,语气平淡却带着威严:“既然都到齐了,就进去吧。”
众人应声,依次步入会议室。柊天利径直走向主位坐下,双手交叠撑在下巴处,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沉静地看向在场所有人,会议的序幕就此拉开。